第217章 尸山
话都说到这里，慕琋也不怕直接说破：“公主有所不知，时至今日，还有许多人在为光复大衍努力，甚至这次行动，目的也在于此。难道公主就不想……”
但瞧妍雅公主平静无波的表情，就好像丝毫与她无关一般，话都说不下去。
妍雅公主却是想到了别处：“你是不是想问，既然我对复国不感兴趣，当年又为何投降而不殉国？”
慕琋原本还没想到这一层，但妍雅公主主动言说，也就全当默认。
妍雅公主惨然一笑：“这么多年我被虞王幽居，你父亲慕将军也从来不曾联系过我。我知道他不会轻易放弃，但物是人非，时移世易，我的心境却已经大大不同。至于殉国……如果我说当年其实我试过好几次，但每次都被你父亲劝了回来，这样算起来他倒还算是救过我很多次。”
呀，这样看来，这位公主对渣爹金方君还颇有情义呐。
啧啧，没想到渣爹那样的人还有女人喜欢，还是如此仙人之姿的公主？
妍雅公主立刻猜知慕琋的心思：“不要误会，我与你父亲青梅竹马不假，曾私下议亲不假，但那都是过去之事。既然能说出来，就已然不在乎了。你父亲是忠贞之人，无论对朋友还是家人，那么他为夫也只会忠贞于他的妻子。”
“忠贞？怕也不是对妻子，更没儿女的份儿……”慕琋自嘲一笑，“要是照公主这么说来，他忠贞的只有光复衍国这项事业，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将原主……我……女扮男装假扮世子，他这一辈子怕也就是忠贞这一件事吧。”
妍雅公主自然听出慕琋抱怨之意：“慕将军这么做怕真是委屈了世子，只是他这么做一心都是感念当年与王兄的兄弟情义，倒真与我无关。”
这种事情不用解释，慕琋也不在乎：“也不怕公主笑话，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父亲这辈子估计在男女情爱方面根本就没开过窍，娶妻生子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唉，他一心只在对得起兄弟情义上，结果到头来一样也没完成，死不瞑目。”
“死？”雅妍公主万分惊讶，“慕将军他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慕琋刚才那番话多少有抱怨的成份在其中，这会儿也就哀哀道：“寿宴当晚就去了，只不过高氏当晚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邪巫施法，反将父亲做成了‘人蛊’对外宣称重病，目的就是为了将我困在世子之位上。”
“人蛊？还有这等事儿？”妍雅公主愤然，“高氏竟然如此丧心病狂？那日栖凤台……栖凤台上我还曾为将军祈祷，怎曾想……那时你为何不说与我……”
说了又有何用？
妍雅公主也就打住。
“公主乃是当世修为极高的大玄女了吧？可有办法破那邪术，也好令父亲入土为安？”慕琋此前一直也想办法做这件事情，可惜各种事端纷至沓来，她亦没有头绪。
妍雅公主摇头：“我虽天生玄体，但因生为公主，父王与母后的打算还是要我嫁人的，并未让我走上巫女之路。因此一些常见祈福消灾，祭天酬神的法子倒是粗粗会一些，那邪巫之术向来听闻都少，更遑论解除。但据我所知，无论什么邪法，必不能长久的。”
这个问题，慕琋此前也问过三岁小玄女和白衣飞仙两个人格。
两个人格给出的答案也与妍雅公主一致，只要慕琋耐心等待，要维持邪法，耗时耗力耗法耗材，那邪巫实际比他们还辛苦。
既然妍雅公主也如此说，慕琋就更不强求。
妍雅公主反过来问：“倒是你这次如此重伤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与那鹰扬将军又是什么关系？”
“还不是女扮男装惹的祸。”慕琋哑然自笑，但想到柳扬又深恨入骨，“柳扬那厮从第一眼就瞧出我是女子，趁虞王遇刺的乱时在围场内暗中窥视跟踪，直到引我入了无人官道旁，要强行拆穿。我不从，因此跟他拼了。”
“他识破了你？”妍雅公主有些不信，“你伪装这么多年，一般人轻易不知，他真是一眼就那般肯定？甘冒得罪金方世子的风险？”
慕琋冷哼：“哼，怕整个金方君府也不在玄幽君眼里，但既然公主能识破我，那厮自称阅女无数，估计也是有些眼力在吧。”
妍雅公主还是惊奇：“我识破你是因为‘降神’，‘降神’之事就不可能发生在男子身上，若是有必然也不是上古七神。再加上寿宴那晚你当众撕开衣领，旁人是被吓傻了，可我还有玄女的直觉……但那鹰扬将军竟有如此眼力，就当真不易。”
慕琋不屑：“哼，那厮不过是女人堆了混久了，再加上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再怎么伪装，也终究不是，若是与人接触时间长了必要露出破绽。这么多年不暴露，那是有代价的。至于那厮……只能说可惜了那双鹰扬，早晚有一天我必亲手挖出。”
妍雅公主略想了想：“那么你既已暴露，这几日又不见动静，想必玄幽世子那边该是另有打算？”
“做他们的春秋大梦……”慕琋一提到这个就气，“他们能有什么打算，还不就是继续利用这件事情要挟与我……咳咳……”
一激动气喘不过，根本说不出话来。
妍雅公主上来相劝：“倒是我不该问这个问题，惹你激动，你心脉处两处重伤，要恢复元气怕是不易了。往后还需静心修养，方是长久之道。”
“与公主无关，我必手刃那厮……否则……誓不为人……”慕琋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下定决心必不放过柳扬。
之后妍雅公主离开，洛神医又来，告知慕珣情况。
慕珣虽然伤重又失血过多，但一旦醒来，恢复起来就比慕琋情况要好。
慕琋这才放心。
二人又在妍雅公主行营中将养两月，这才能行动如常，回转大营。
虞王则利用这两个月时间大肆杀戮，抓来的有嫌疑、有沾染之刺客无数，尸体堆在焱山脚下“蔚为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