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伤害最亲近的人
"再试一次。"史密斯调整着全息控制面板，黑眼圈深得像是被人揍了两拳，"把欧米伽的神经波动频率下调11.3%..."
欧米伽的孩童形态蜷缩在实验室角落的能量茧中，透过半透明的蓝色光幕不安地观察着那些设备。自从上次暴走事件后，它自愿接受了隔离措施——不是不信任别人，而是不信任自己。
「读数稳定吗？」雅七的能量体悬浮在监测仪旁，比往常黯淡许多。上次战斗中受的伤还没完全恢复。
"理论上..."史密斯按下启动键，蜘蛛状机器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八条机械臂同时射出不同颜色的光束，在欧米伽的能量茧上方交织成网。起初几秒一切正常，欧米伽甚至放松了些许，但紧接着——
“停下！”欧米伽突然抱头尖叫，“太多了！太吵了！”
实验室的灯光疯狂闪烁，所有电子设备同时爆出火花！蜘蛛机器的一条机械臂直接熔化，炽热的金属液滴溅到史密斯手背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能量读数："不对...频率叠加产生了谐波共振...快关闭——"
轰！
爆炸冲击波将三人掀飞。指挥官撞在墙上时本能地护住头部，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欧米伽的能量茧扩展成护盾，及时包裹住了所有人。
当烟雾散去，实验室已是一片狼藉。蜘蛛机器变成了一堆废铁，墙壁上的Ω能量导管全部爆裂，蓝白色的能量液像血液般汩汩流出。
"又失败了..."史密斯跪在地上，声音嘶哑，"根本原理就错了...我们试图用线性系统处理非线性问题..."
欧米伽的护盾缓缓收回，孩童形态比之前更加透明了：“没关系...至少这次没伤到人...”
指挥官注意到它说"这次"时的细微颤抖。自从误伤雅七和差点杀死史密斯后，这个纯真的能量生命体似乎被内疚压得喘不过气。最令人心痛的是，欧米伽开始刻意与所有人保持距离——包括曾经最亲密的指挥官。
"休息一下。"指挥官拍拍史密斯的肩，"我去看看'守望者'小队准备得如何了。"
走廊里，山岳正在测试新装备——一把结合了Ω能量的磁轨炮，后坐力足以震碎普通人的肩胛骨。老战士却单手操作得游刃有余，机械义眼闪烁着校准红光。
"小子，来得正好。"他卸下能量弹匣，"刚收到织星者前哨站的加密信号。"
全息投影展开，显示出一段模糊的影像：织星者圣殿外围的三重防线，每道都由装备能量武器的士兵把守。但奇怪的是，他们全都背对镜头，似乎在警惕圣殿内部。
"内讧？"指挥官眯起眼。
"或者里面有更可怕的东西。"山岳调出能量分析图，"看这个辐射波形——圣殿核心区有某种高维能量反应，连织星者都不敢靠近。"
指挥官胸口的Ω印记突然刺痛——不是预警，而是某种共鸣。他想起艾莉西亚记忆中的某些片段：织星者圣殿最深处供奉着"原始Ω"，据说是一切能量生命的起源。
"计划变更。"他转向战术面板，"如果激进派已经失去对圣殿的控制，我们或许能趁乱潜入。"
"乱？"山岳嗤笑，"那里面安静得像坟墓。我打赌不管是什么吓住了那些外星佬，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指挥官正要回应，整个基地突然剧烈震动！警报声刺破耳膜，红色应急灯将走廊染成血色。
"见鬼！又是欧米伽暴走？"
「不！」雅七的声音通过广播传来，「外部攻击！重复，外部攻击！能量特征匹配——织星者突击舰！」
指挥官和山岳冲向最近的观测窗。基地上方的防护罩已经启动，但一道暗红能量束正持续轰击同一点，罩面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山岳怒吼着奔向武器库。
指挥官却僵在原地——因为胸口的Ω印记正在疯狂共振，而频率与那道暗红能量完美同步。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不是他们找到的...是我们泄露的。"
「什么？」雅七的能量体从天花板渗透下来。
"欧米伽的情绪波动！每次暴走都会释放特定频率的Ω脉冲..."指挥官一拳砸在墙上，"织星者一直在监听这个频段！"
仿佛印证他的猜测，通讯器突然传出一个冰冷的织星者语音：“交出叛徒雅七与实验体欧米伽，可保留你们其余人的性命。”
山岳已经全副武装回来，肩上扛着三把不同型号的能量武器："告诉他们，吃屎去吧。"防护罩的裂纹越来越多。指挥官快速做出决定："启动'鼹鼠'协议，全员撤往地下通道。雅七，你能暂时屏蔽欧米伽的信号吗？"
「可以，但最多维持12分钟。」雅七犹豫了一下，「不过...有个风险更高的方案。」
"说。"
「让我与欧米伽深度连接。我能帮它暂时稳定情绪，甚至反向利用它的波动频率...」
山岳瞪大独眼："你疯了？那小子现在就是个行走的核弹！"
「正因如此。」雅七的光粒微微闪烁，「我们可以制造一场定向精神风暴。足够击退织星者，但也会让欧米伽承受巨大痛苦。」
指挥官陷入两难。一边是基地数百人的性命，一边是欧米伽可能遭受的永久性精神损伤。就在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做。”
欧米伽的孩童形态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尽头，透明程度比刚才更严重了，像是随时会消散的肥皂泡。
“已经伤害了太多人...”它低着头，“如果痛苦能阻止更多伤害...我愿意。”
山岳别过脸，机械义眼发出不自然的嗡鸣。指挥官单膝跪在欧米伽面前，平视那双饱含痛苦的蓝色眼睛："听着，这不是你的错。织星者才是侵略者，我们只是..."
“保护自己。”欧米伽轻轻接话，“就像你保护我那样。”
它伸出小手，与雅七的能量触须相触。刹那间，整个走廊被蓝白光芒淹没！指挥官不得不闭上眼睛，即使如此仍能"看"到视网膜上残留的灼痕。
当他再次睁眼时，眼前的景象令人心碎——欧米伽和雅七融合成了一个扭曲的光团，不断在孩童形态与能量体之间切换，每一次转换都伴随着无声的尖叫。某种肉眼不可见的波动以他们为中心扩散开来，穿过墙壁，穿过防护罩，直射天际！
观测窗外，织星者突击舰的暗红能量束突然扭曲、溃散。舰体像是被无形巨手捏住的易拉罐，装甲板凹陷变形，炮塔一个接一个爆炸！
"起作用了！"山岳拍下全基地广播，"所有单位注意！反击开始！"
但指挥官的目光无法从那个痛苦挣扎的光团上移开。他伸手想打断链接，却被强烈的能量场弹开，手掌顿时血肉模糊。
"够了！已经够了！"他忍着剧痛再次尝试，"雅七！终止协议！"
光团中传出断断续续的回应：「不...行...织星者...在...抵抗...」
果然，尽管舰体受损，突击舰仍未撤退。相反，它打开了所有发射舱，数十枚暗红能量弹如蜂群般扑向基地！
千钧一发之际，光团爆发出一道纯净的蓝白光柱，精准拦截了每枚能量弹！爆炸的火光在空中连成一片，仿佛一场残酷的烟花秀。
当最后一枚能量弹被摧毁，突击舰终于开始撤退。而光团也耗尽了最后一丝能量，骤然分离成两个部分——雅七的能量体几乎完全透明，飘落如风中残烛；欧米伽则变回孩童形态，但双眼紧闭，皮肤上布满裂纹般的蓝光。
指挥官冲上前接住欧米伽，怀中的重量轻得可怕，像是捧着一团即将消散的雾气。
“对...不起...”欧米伽微弱地意识波动着，“又...伤害了...雅七...”
"不，你救了所有人。"指挥官轻轻拭去它眼角凝结的能量液，"包括我。"
医疗队抬着能量稳定舱赶来时，发现指挥官仍跪在原地，怀中紧抱着昏迷的欧米伽，鲜血从灼伤的手掌滴落，在金属地板上积成一个小小的红色水洼。
山岳站在一旁，罕见地没有催促。老战士只是默默注视着观测窗——那里映出的不仅是撤退的敌舰，还有更远处隐约可见的星辰。织星者的母星就在那片星域的某处，而他们刚刚向对方宣战了。
"准备'方舟'计划。"指挥官突然开口，声音冷静得可怕，"如果最终守不住...至少让孩子们活下来。"
山岳点点头，机械义眼红光闪烁："那欧米伽呢？"
指挥官低头看着怀中伤痕累累的能量生命体，Ω印记传来细微的共鸣——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奇特的温暖，像是冬夜里的最后一点余烬。
"它会和我们一起战斗到最后。"他轻声说，"因为这里就是它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