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其实他们只是农村来的
他从苏白那平静的眼神里，读到了一丝......杀气。
苏白没再理他，转而面向王力，脸上重新挂上了客气而疏离的微笑。
“王队长，事情的经过，我大概了解了。”
“这其实是一场误会。”
王力扶了扶自己的警帽，一脸严肃。
“苏先生，误会恐怕谈不上。根据《通用航空飞行管制条例》和《首都民用机场净空保护管理若干规定》，任何未经申报的飞行器，严禁在五环内升空。”
“更何况......”
他看了一眼那四个证物袋。
“他们驾驶的飞行器，本身还涉嫌携带管制刀具，性质极其恶劣。”
这顶帽子扣下来，可就不是喝杯茶能解决的了。
苏白心里清楚，今天这事，必须在规则之内解决。
他不能动用任何超凡的力量，更不能暴露两个世界的根本差异。
他要做的，是在凡俗的规则里，为这件超凡的事情，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王队长，你误会了。”
苏白摇了摇头，语气笃定。
“首先，这不是武器。”
王力眉头一皱：
“苏先生，这怎么看都是剑。”
“不。”
苏白走到证物袋前，指着那把属于赵无极的，剑身最宽的阔剑。
“这不是剑，这是一件艺术品，一件......承载着我们华夏古老智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非......物质文化遗产？”
王力愣住了，办公室里其他竖着耳朵偷听的警员也全都愣住了。
这个词，他们懂。
但把它和一把能飞的剑联系在一起，他们的大脑有点宕机。
“没错。”
苏白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地开始了他的表演。
“这其实是宋代御风工艺的现代高仿品。”
“宋代御风工艺？”
王力感觉自己的知识储备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是的，一种早已失传的古老技艺。古人相信，通过特殊的材质和符文构造，可以让器物获得短暂的悬浮能力，寓意平步青云，一飞冲天。”
苏白吐字清晰，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我这几位朋友，都是这项非遗技艺的传承人和爱好者。”
“他们这次来京城，就是想和我这位文物研究顾问，探讨一下如何让这项古老的技艺，重放光彩。”
“至于为什么会飞到天上去......”
苏白叹了口气，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狠狠地瞪了赵无极一眼。
“他们是第一次来大城市，没见过世面，把这儿当成他们乡下自家后山了，想测试一下仿制品的性能，结果操作不当，不小心飞高了点。”
“这本质上，和乡下老乡开着自己改装的拖拉机上高速，是一个性质。”
“是文化水平和安全意识不足导致的操作失误，并非主观恶意的违法行为。”
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有理有据。
把无证御剑闯禁区这么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
硬生生给扭转成了非遗传承人进城操作失误引发的交通小意外。
赵无极四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虽然他们听不懂什么叫非遗，什么叫拖拉机上高速，但他们看懂了苏白那杀人般的眼神。
四人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
“对对对！误会！都是误会！”
“我们第一次进城，太激动了！”
王力被苏白这一套组合拳打得有点蒙。
他看看苏白，再看看那四个猛点头的传承人，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重塑。
“可是......它的飞行能力是客观存在的，这已经构成了公共安全威胁。”
王力还是抓住了核心问题。
“这一点我承认。”
苏白点点头，神情坦然。“所以，我建议，进行一次现场鉴定。”
“鉴定一下这件非遗工艺品的实际性能，看看它是否真的具备您所说的那种威胁性。”
“如果鉴定结果表明，它确实是高速，高威胁的飞行器，那我们甘愿受罚，绝无二话。”
“但如果不是......”
苏白微微一笑。
“那是不是可以考虑，从轻处理？”
王力沉默了片刻，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的职权范围。
他走到一旁，打了个电话请示。
几分钟后，他走了回来，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可以。分局后面的训练场是全封闭的，就在那里鉴定。”
一行人来到了分局后院的室内训练场。
空旷的场地上，灯光明亮如昼。
几名技术科的同事已经拿着专业的测速仪和记录设备等在一旁。
气氛，莫名地有些紧张。
王力亲手将那把属于赵无极的阔剑从证物袋里拿出来，递了过去。
“开始吧。”
赵无极接过自己的宝贝飞剑，激动得差点掉下泪来，
他刚想灌注灵力，让这帮凡人开开眼界，就收到了苏白一记冰冷的眼神传音。
“收起你那点显摆的心思。”
“慢一点，再慢一点。”
“高度不许超过我的膝盖。”
“时速敢超过三十，我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赵无极浑身一个激灵，刚刚涌起的豪情壮志瞬间被浇灭。
他苦着脸，小心翼翼地，往剑身里注入了微不足道的灵力。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
那把闪烁着寒光的阔剑，嗡的一声轻响，缓缓地，从地面上......飘了起来。
然后，它就停在了离地大概一米五的高度，稳稳地悬浮在空中。
一动不动。
围观的警员们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
王力也是瞳孔一缩。
真的飞起来了！
“动起来。”
苏白淡淡地命令道。
赵无极欲哭无泪，神念一动，那柄阔剑就像一只喝醉了酒的乌龟。
颤颤巍巍地，开始以一种令人发指的慢速，向前“飘”去。
那速度，目测比公园里遛弯的老大爷快不了多少。
“测速！”
王力立刻喊道。
一名技术科的警员举起了测速仪，对准了那把慢悠悠飞行的剑。
几秒钟后，一个清晰的电子音响彻全场。
“速度，每小时二十公里。”
整个训练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二十公里每小时？
一个骑着共享单车的外卖小哥，都能轻松超了它。
另一个警员没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这比我们所里那台老爷电瓶车还慢啊......”
声音在寂静的训练场里格外清晰。
苏白的嘴角，终于微微扬了扬。
他转头看向已经彻底石化的王力，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
“王队长，您看。”
“这就是它的极限了。”
“它本质上，就不是用来飞的，而是一种......悬浮的，低速的，观赏性的工艺品。”
“您觉得，这东西，能对公共安全，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