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先到先得，天字一号
“师尊，那本《霸体金身诀》，就这么让她拿走了？”
在苏清雪看来，这无异于虎口夺食，是赤裸裸的挑衅。
以师尊深不可测的实力，只要流露出一丝不悦，对方就绝不敢如此放肆。
叶沈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个空荡荡的展柜上，神色却平静如万载寒潭。
“被拿走了，便说明此物与我伏龙峰无缘。”
苏清雪一怔，师尊的反应，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可是......那可是直指大道本源的顶级炼体功法！对李泰师弟......”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叶沈平淡的目光所打断。
“此地的规矩，便是先到先得，价高者得。”
叶沈收回目光，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技不如人，可以勤修苦练，迎头赶上。”
“夺宝失利，只能怪自己机缘未到，来迟一步。”
“若是连这点得失都看不开，心境上便已落了下乘，大道之路，也就走到头了。”
苏清雪瞬间明悟，一股羞愧之意涌上脸颊，让她不敢直视师尊的眼睛。
“弟子......眼界浅薄，受教了。”
是啊，自己终究还是被外物所困。
还在为了一件宝物的得失而耿耿于怀，心生波澜。
而师尊的境界，早已超然物外，视这些外界争抢的至宝如浮云。
这便是差距。
叶沈不再多言，心中却并未如表面那般毫无波澜。
他只是对那本功法本身，并无执念。
他的脑海中，反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方才那个白衣女子的身影。
以及她身后那个背着巨剑，累得气喘吁吁的徒弟。
那柄巨剑，古朴厚重，剑身上缠绕的煞气几乎凝为实质，仿佛是从尸山血海中捞出。
显然，是一柄杀伐极重的上古凶兵。
可那名弟子，他背着剑，根本不是使用，更像是一种极为痛苦的修行。
这师徒二人，倒是有趣。
那柄剑的真正主人，毫无疑问，是那个看似纤弱，实则气息内敛到极致的白衣女子。
她的气息很古怪，并非寻常的灵力。
叶沈甚至能清晰地想象出，那副清冷绝美的身躯，挥舞起与她身形成鲜明反差的巨型阔剑时，会是何等霸道绝伦的景象。
一剑斩出，星河破碎，万法寂灭。
刚猛与阴柔。
这种极致的反差，反而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大道韵味。
就在叶沈思绪流转之际，他腰间那枚流光溢彩的传音玉牌，忽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
一道温润的灵光，自玉牌之上柔和地亮起，并不刺眼。
叶沈随手将其托在掌心，指尖轻点。
玉牌之上，光影流转，迅速汇聚成二掌柜那张略带歉意的笑脸。
“叶前辈，可还在五楼赏宝？”
二掌柜的声音，通过玉牌直接在叶沈的脑海中响起。
“嗯。”
叶沈淡淡应了一声，惜字如金。
“实在是抱歉至极，前辈！”
二掌柜的姿态放得更低，言辞恳切。
“六楼的压轴拍卖即将开始，晚辈这边正在进行最后的布置与核验，实在分身乏术。”
“无法亲自前来迎接，还望前辈海涵则个！”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解释了原因，又给足了叶沈面子。
“前辈手中的玉牌，乃是敝阁最高等级的信物。”
“您持此牌，可直接前往六楼，沿途所有禁制与守卫，皆不会对您有任何阻拦。”
二掌柜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无微不至。
“知道了。”
叶沈的回应依旧简洁。
光影散去，传音玉牌恢复了平静的玉石质感。
也就在这时，那位之前为叶沈服务的青衣侍女，迈着小碎步，悄然无声地走了过来。
她比之前更加的小心翼翼，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缓了。
双手捧着一个由千年温玉精心雕琢而成的托盘。
托盘之上，整齐地摆放着十几个用特制锦盒包装好的丹药。
锦盒盒身刻有聚灵阵法，以防药力流失，显然材质本身亦是价值不菲的宝物。
侍女走到叶沈面前，将玉盘高高举过头顶。
“前辈。”
“您所选的丹药，已经全部备好，灵石也已结算完毕，请您过目。”
经手如此巨额的交易，对她而言，不但是一份天大的资历，更是一场心惊胆战的考验。
苏清雪看着满满一盘的顶级丹药，呼吸都为之一滞。
而它们，在师尊的口中，只是给弟子们当糖豆吃的小零食。
她再一次深刻地认识到，自己拜入的，是一个怎样无法想象的师门。
然而，叶沈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那些精致的锦盒上停留哪怕一瞬。
他只是随意地一挥手。
一道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清风拂过。
托盘上的十几个锦盒，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尽数被他收入了储物戒指之中。
那名侍女只觉手上一轻，随后便看到空空如也的玉盘，整个人都呆住了。
“多谢前辈！”
侍女猛地回过神来，立刻深深一揖，几乎将头埋到了胸口。
叶沈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转过身，看向身旁还在震撼中难以自拔的苏清雪。
“此地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
他的声音，如同一道清泉，将苏清雪从震惊中拉了回来。
“走吧。”
“去六楼看看。”
“希望那所谓的压轴拍卖，能有几件真正有趣的东西。”
话音落下，他已负手迈步，向着大殿中央那座散发着空间波动的传送法阵走去。
他的步伐不快，却自有一股气势。
所过之处，那几位原本还在踱步赏宝的顶尖修士，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不动声色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这是一种无声的敬畏。
是对绝对强者的默认。
苏清雪连忙收敛心神，快步跟上师尊的背影。
她的心中，只剩下一个愈发清晰的念头。
师尊的强大与深不可测，或许，自己如今所见，仍旧只是汪洋大海中的一滴水珠而已。
而她，何其有幸，能追随在这片汪洋的身后。
通往六楼的传送法阵，光华流转，如同一道倒悬的银河。
叶沈负手踏入，衣袂未动分毫。
苏清雪紧随其后，只觉眼前一花，周遭的景象便已彻底变换。
一股远比五楼浓郁百倍的威压，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苏清雪的呼吸瞬间一滞，体内的灵力几乎要被这股磅礴的气场压得停止运转。
她下意识地运转师尊所传的炼体法门，这才稍稍抵消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抬眼望去，心神俱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