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云雷电草原蓝天野

已经无法回头了

陈峰坐在沙发上,指尖反复摩挲着口袋里那张刚拟好的离婚协议,纸张边缘被捏得发皱。梁爱娣正蹲在地上给安安捡玩具,夕阳透过窗户落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暖黄的光晕,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得像怕惊散了什么:“爱娣,我们离婚吧。”

梁爱娣的动作顿了顿,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像是没听清。

陈峰攥紧了拳头,逼着自己把那句话说得更狠些:“我有了别的女人,她……怀了我的孩子。”

这句话像块石头,砸在安静的客厅里,连空气都凝固了。

梁爱娣终于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定定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她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我才不信呢。”

“爱娣,是真的。”陈峰别过脸,不敢看她的眼睛,声音发飘,“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安安,但我必须对她负责。”

“负责?”梁爱娣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陈峰,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你说你有了别人,还有了孩子,你看着我说。”

陈峰的喉结滚了滚,被迫抬起头,撞进她清亮的目光里。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哭闹,只有一片清明的了然,像能看穿他所有的伪装。他张了张嘴,那句“是真的”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连撒谎都不会。”梁爱娣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想去碰他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你是不是又遇到难处了?是因为钱,还是因为莉莉?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别用这种方式骗我,好不好?”

她太了解他了。他说谎时会下意识地别过脸,紧张时指尖会发白,连编造的理由都漏洞百出——那个口口声声说“有了孩子”的女人,他甚至没敢说出名字。

陈峰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他原以为把话说得越狠,她就越能死心,却没料到她的信任和了解,成了刺向他最锋利的刀。

“我没骗你。”他猛地站起来,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意的冷漠,“离婚协议我已经拟好了,你签字吧。财产都给你,我净身出户。”

他把协议扔在茶几上,纸张散落开来,像一只被撕碎的蝴蝶。

梁爱娣看着那份协议,又看看陈峰紧绷的侧脸,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不是不爱了,是想用这种方式推开她,是觉得自己给不了她幸福了。

她弯腰捡起协议,慢慢抚平褶皱,然后走到陈峰面前,把协议塞进他手里,轻轻说了句:“我不签。”

“爱娣!”

“我说,我不签。”梁爱娣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要是真有了别人,我认;你要是遇到难处,我陪你扛。但你想用这种谎话骗我走,不可能。”

她转身抱起玩耍的安安,在他额头亲了一下,然后看着陈峰,眼里闪着泪光,却笑了:“陈峰,别忘了,当年你说你家有诅咒,我都没怕过。现在这点坎,算什么?”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落在她脸上,映着她倔强的笑容。陈峰看着她,突然觉得自己那个用死亡来保护她们的决定,是多么可笑。这个他拼了命想推开的女人,正用她自己的方式,牢牢地站在他身边,不肯走。

他手里的离婚协议,突然变得无比沉重。

陈峰冲出家门时,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晚风吹得他脑子发涨,梁爱娣那句“我不签”像根刺,扎得他心口生疼。他知道,再耗下去,自己那点可怜的决心迟早会崩塌。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拨通了莉莉的电话,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莉莉,你在哪儿?”

莉莉接到电话时正在敷面膜,闻言立刻扯掉面膜,语气里藏不住惊喜:“我在家啊,怎么了陈哥?”

“发个定位给我。”陈峰的声音冷得像冰,“我现在就过去。”

赶到莉莉公寓楼下时,他仰头看了眼亮着灯的窗口,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胸腔里所有的犹豫都吐出去。电梯上升的数字跳动着,每一声都像敲在他心上。

门开的瞬间,莉莉穿着丝质睡裙站在玄关,眼里的惊喜几乎要溢出来:“陈哥,你……”

话没说完,就被陈峰猛地拽进怀里。他的吻带着酒气和压抑的疯狂,落在她唇上,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莉莉愣了一下,随即热烈地回应起来,手环住他的脖子,指尖深深陷进他的后背。

“陈哥,你终于想通了?”她在他怀里喘息着,声音里带着雀跃。

陈峰没有回答,只是抱着她往卧室走,脚步踉跄,眼神却透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他扯掉领带,扯开衬衫扣子,动作里带着自我放逐的粗暴。他想让自己沉浸在这种陌生的温热里,想让梁爱娣的脸从脑子里消失,想让自己相信,这样的选择是对的。

“我现在就想要你。”他哑着嗓子说,声音里听不出是欲望还是绝望。

莉莉被他压在身下,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眼底翻涌的痛苦,心里掠过一丝异样,却很快被占有他的狂喜覆盖。她伸手抚摸着他的脸,轻声说:“陈哥,我是你的了,永远都是。”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落在凌乱的床上,也落在陈峰紧闭的眼睫上。他刻意不去想梁爱娣此刻可能还坐在客厅等他,不去想安安熟睡的小脸,只是用身体的沉沦来麻痹心里的刺痛。

这场他主动发起的亲密,更像是一场自我惩罚。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提醒他背叛了什么;每一声喘息,都像是在嘲笑他的懦弱。

结束后,陈峰背对着莉莉躺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黑暗中,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沉重而慌乱。莉莉从身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背上,声音温柔:“陈哥,别想了,以后有我呢。”

陈峰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和梁爱娣之间,那道裂痕再也无法弥补了。他用最不堪的方式,亲手将自己的幸福推进了深渊,而这一切,都源于他自以为是的“保护”。

第二天清晨,陈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推开门,看到梁爱娣坐在餐桌旁,面前摆着已经凉透的早餐。她抬头看他,眼里没有泪,也没有恨,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你回来了。”

陈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梁爱娣站起身,慢慢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份文件——不是离婚协议,是她连夜整理好的债务清单,旁边写着她能想到的所有筹钱办法,包括向姐姐们开口,包括卖掉她父母留下的那套小房子。

“我知道你难。”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扛。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妻子,就跟我一起面对。你要是……真的选了别人,我也不拦你,只是别再用谎话骗我了。”

陈峰看着那份清单,看着她眼底的平静和决绝,突然觉得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他以为推开她是保护,却不知道,她要的从来不是安稳,是和他一起面对风雨的勇气。

他的眼眶瞬间红了,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声哽咽:“爱娣……”

陈峰看着梁爱娣递过来的清单,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像针一样扎进眼里。他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昨晚的荒唐,那句脱口而出的“我现在就想要你”,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横亘在两人之间。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只剩下麻木的平静:“爱娣,我们离婚吧。”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重锤砸在梁爱娣心上。她脸上的平静瞬间碎裂,血色一点点褪去,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许久,她才抬起头,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声音带着颤抖的愤怒:“陈峰,你这个懦夫!”

“你遇到事只会逃避,只会用伤害我的方式来所谓的‘保护’!你以为这样很高尚吗?你就是不敢面对,不敢承认自己没本事护住这个家!”她的声音越来越高,积压的委屈和失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我恨你!恨你的自以为是,恨你的懦弱!”

“离就离!”梁爱娣猛地抹掉眼泪,转身去卧室收拾东西,动作又快又狠,像是在跟什么东西较劲。

陈峰站在原地,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她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精准地插在他最痛的地方。他想辩解,想说自己是怕拖累她,却发现所有语言都苍白无力。在她的愤怒面前,他的“良苦用心”显得那么可笑。

梁爱娣很快收拾好一个小行李箱,里面只有几件自己和安安的换洗衣物。她抱着安安走到门口,没有回头,声音冷得像冰:“我要先回娘家,离婚协议你准备好了寄给我就行。”

“安安……”陈峰下意识地想挽留孩子,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苦涩的沉默。他没资格。

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陈峰僵在原地,听着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然后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客厅里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人,和满室的寂静。

他缓缓蹲下身,双手捂住脸,发出压抑的呜咽。他赢了,用最残忍的方式逼走了她,让她恨自己,让她能彻底死心。可为什么心脏会这么疼,像被生生剜掉了一块?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莉莉发来的信息:“陈哥,今天有空吗?我爸妈想见见你。”

陈峰看着那行字,突然觉得一阵反胃。他踉跄着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空荡荡的街道,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选的这条路,到底是在保护爱娣,还是把她推向了另一种孤独?

而此刻的梁爱娣,坐在回娘家的车上,紧紧抱着熟睡的安安。窗外的风景飞逝,她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安安柔软的头发上。她恨陈峰的懦弱,恨他的不告而别,更恨自己明明说了“离就离”,心里却还在隐隐期待——期待他能追出来,期待他能说一句“我错了,我们回家”。

只是这一次,她等不到了。

莉莉蜷缩在柔软的大床上,指尖轻轻划过自己平坦的小腹,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给她年轻姣好的面容镀上一层金边,眼里满是藏不住的幸福和得意。

“陈哥,你昨晚实在是太猛了。”她拿起手机,给陈峰发了条信息,带着娇嗔的语气,“以后可得轻点,我这都‘怀孕’了呢。”

发完信息,她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手指在屏幕上反复摩挲着陈峰的名字。这个男人,真是越看越让人着迷。他皱着眉抽烟的样子,他专注做事时挺直的脊背,甚至他昨晚带着点狠劲的拥抱,都让她心跳加速。

在她的世界里,从来都是别人顺着她、讨好她。作为家里的独生女,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没人敢对她说一句重话,更没人敢像陈峰这样,带着点不管不顾的强硬,却又在细微处透着让她心颤的温柔。

昨晚他虽然沉默,却会在她蹙眉时下意识地放轻动作;会在结束后,默默给她盖好被子;甚至在她假装睡着时,听到他压抑的叹息,那声音里的挣扎和痛苦,竟让她觉得莫名的满足——他在乎,哪怕这份在乎不是因为爱,也足以让她抓到点什么。

“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我。”莉莉喃喃自语,起身走到衣帽间,开始挑选今天要穿的衣服。她要穿得漂亮点,等陈峰来了,给他一个惊喜。

她想象着陈峰看到她时的样子,想象着他们以后的生活——她帮他还清债务,他留在她身边,或许慢慢就会爱上她。他的眼神,他的脚步,他所有的一切,都会属于她一个人。

手机响了,是陈峰发来的信息,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有事。”

莉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来。没关系,他现在肯定还在处理离婚的事,等他彻底摆脱了梁爱娣,就会全身心对她好的。

她哼着歌,对着镜子转圈,裙摆飞扬。阳光正好,未来仿佛一片光明,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贪恋的这份“另一种温柔”,不过是陈峰在自我毁灭边缘的挣扎,而她所谓的“幸福”,从一开始就建立在谎言和伤害之上,注定无法长久。

而陈峰看到那条信息时,正坐在去实验基地的车上。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像他被碾碎的人生。莉莉的话让他一阵反胃,却也更加坚定了决心——只有尽快拿到钱,才能让这一切早点结束,才能让爱娣和安安彻底摆脱这摊烂泥。

他关掉手机,闭上眼睛,将所有纷乱的思绪压下去。前路是生是死,他不知道,只知道不能回头了。

陈峰坐在实验基地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呛得他喉咙发紧。签完保密协议的那一刻,他突然有种坠入冰窟的寒意。王总刚才说的那些风险提示,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器官衰竭、神经损伤,甚至可能在手术台上再也醒不过来。

他猛地闭上眼,莉莉那张带着期待的脸突然闯进脑海。她是偏执,是疯狂,可终究是真心待他,哪怕这份真心带着毁灭性的占有欲。自己这样不告而别,用一场“意外”来结束一切,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了许久,他终究还是敲下一行字,每一个字都像在灼烧他的良心:“莉莉,其实我已经爱上了你。”

发送出去的瞬间,他几乎要吐出来。这是他这辈子说过的最违心的话,却不得不说。

紧接着,他又打了一条:“可是你未来的人生还很长,不该被我这样的人拖累。如果……如果以后没有我,也希望你能笑得像向日葵一样灿烂,找个真正能对你好的人,好好生活。”

这条信息里,藏着他不敢明说的告别。他希望她能懂,又怕她真的懂了,会再来纠缠。

莉莉收到信息时,正在试穿新裙子。看到第一条“其实我已经爱上了你”,她瞬间欢呼起来,抱着手机原地转圈,眼里的光比钻石还亮。原来他是爱她的!原来他之前的冷淡都是装的!

可看到第二条信息时,她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了。没有他?什么叫没有他?

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她。她立刻回拨电话,却只听到冰冷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陈哥?陈峰!”她接连发了十几条信息,都石沉大海。

恐慌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突然想起陈峰最近的反常——总是沉默,眼神空洞,偶尔会望着窗外发呆。他不是在处理离婚,他是在隐瞒什么!

莉莉猛地抓起车钥匙,冲出家门。她不知道陈峰在哪里,却有种强烈的预感,他要出事。她疯了一样开车在街上乱转,嘴里不停念叨着:“陈峰,你不准走!你说了你爱上我了,你不能丢下我!”

阳光依旧明媚,可她的世界却在瞬间乌云密布。她终于明白,陈峰那条带着“爱意”的短信,不是告白,是告别。而她所谓的“势在必得”,不过是一场自作多情的笑话。

实验基地的大门缓缓关上,将陈峰和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他躺在冰冷的实验台上,看着头顶的无影灯,最后想起的,是梁爱娣当年在病房里对他说的话:“我就不信,你这么优秀,我这么爱你,加起来还打不过一个破诅咒。”

原来,他们最终没能打过的,不是诅咒,是他自己的懦弱。

意识渐渐模糊时,他仿佛看到爱娣抱着安安,站在阳光下对他笑,像最初遇见时那样。他想伸手去够,却什么也抓不住。

实验基地的手术室里,麻醉师正准备推针,陈峰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突然,手术室的门被猛地撞开,莉莉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眼神却带着拼命的狠劲。

“你们都给我停手!”她指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声音因为奔跑而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我看谁敢动我的男人!”

医生和护士都愣住了,王总皱着眉走过来:“这位小姐,这里是实验基地,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胡闹?”莉莉从包里甩出一沓文件,狠狠砸在桌上,“你们所谓的实验,不就是为了钱吗?他欠的债,我已经帮他还完了!包括你们这破实验的违约金,一分不少!”

她走到实验台边,看着脸色苍白的陈峰,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声音却软了:“陈哥,跟我回家。”

陈峰缓缓睁开眼,看到是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闭上了,像是没力气再说话。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莉莉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凉,吓得她心头发紧,“你想瞒着所有人去死,让梁爱娣恨你一辈子,你觉得这样很高尚?你就是个傻子!”

她的声音又急又气,却带着藏不住的心疼:“我知道你不爱我,没关系,我可以等。但你不能死,陈峰,你死了,我怎么办?”

王总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看,脸色变了变。莉莉家的势力他不是不知道,既然钱已经到位,再硬留着陈峰,反而得不偿失。他挥了挥手:“把人送出去。”

护士解开陈峰身上的仪器,莉莉小心翼翼地扶着他下床,他浑身发软,几乎站不住,只能靠在她身上。走出实验基地时,阳光刺眼,陈峰眯了眯眼,哑着嗓子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想让你活着。”莉莉扶着他往车里走,语气固执,“你欠我的,欠梁爱娣的,都得活着才能还。想死?没门。”

车里暖气开得很足,莉莉把他安置在后座躺好,自己坐在旁边,轻轻给他盖好毯子。她看着他疲惫的睡颜,心里又酸又涩。她知道,就算救了他,他心里想的还是梁爱娣,可那又怎么样?至少他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陈哥,”她轻声说,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我帮你把债还了,不是要逼你跟我在一起。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除了梁爱娣,还有人愿意为你拼命。”

陈峰没有回应,呼吸渐渐平稳,像是真的睡着了。

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莉莉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实验基地,轻轻叹了口气。她赢了吗?好像赢了,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又好像输了,他的心从来不在她这里。

但她不后悔。至少此刻,他在她身边,活着。

而此刻的梁家,梁爱娣正抱着安安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梁母在旁边纳鞋底,时不时叹气:“爱娣,要不……就算了吧?陈峰他……”

“妈,我想等他。”梁爱娣轻轻抚摸着安安的头发,眼神平静,“我知道他不是真的想离婚,他只是……迷路了。等他想通了,会回来的。”

阳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温柔的坚定。她不知道陈峰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莉莉救了他,但她心里总有个声音在说:再等等,再给他一点时间。

有些爱,不是说断就能断的。有些坎,不是一个人能跨过去的。她愿意等,等那个曾经说要和她一起对抗“命”的男人,重新找到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