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锈迹斑斑

等等……自己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苏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这不是你的错,卡梅隆。凶手狡猾得超出了我们的预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一边安慰着卡梅隆,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斯图加特的反应。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斯图加特竟然也跟着他们来到了案发现场。

她平时对这些血腥的场面总是避之不及,更别说主动要求过来了。

法医走来:“卡梅隆队长,我们需要进行详细尸检。”

卡梅隆强忍痛苦直起身:“需要我们做什么?”

“麻烦你们到那边去,”法医指厂房深处角落,“有些初步发现想谈。”

卡梅隆和苏跟去。

斯图加特却突然不动声色走向厂房偏僻角落,靠在一只锈迹斑斑的铁桶上。

“哥?”林茨的声音率先在脑海中响起,带着惯有的玩世不恭,却又比平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你那边方便说话吗?”

斯图加特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周围。

铁桶旁的老鼠窸窣窜过,撞翻了一个空罐头,发出“哐当”一声轻响,在空旷的角落里显得格外突兀。

远处法医与卡梅隆他们的交谈声隐约传来,模糊不清,构不成任何威胁。

“说。”她淡淡道。

“出了点麻烦。”林茨声音压低,像怕被人听见,尽管他清楚「虚境」的保密性,“族里开始传些乱七八糟的,说你借着‘血晶贡赋制’剥削低阶血族。”

斯图加特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下。

“证据呢?”她声音依旧冰冷,像在说件无关琐事。

“他们拿不出实锤,但架不住有人煽风点火。”林茨语气多了几分烦躁,“说有人找到你‘私自挪用高纯度血晶’的记录,还有几个低阶血族‘不堪重负’逃跑,被你派人抓回来‘秘密处置’了。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连几个老资格长老都开始动摇,昨天还有人在议会上公开质疑你的决策。”

斯图加特靠在铁桶上的后背微微挺直。

她太清楚这路数了——没确凿证据,却精准戳中族群对“血晶贡赋制”的隐忧,借模糊的“受害者”煽动不满。

这不是低阶血族能策划的,背后一定有人推波助澜。

而且谣言兴起也在她意料中,族群里不满她统治的人多了去了。

“哼。”一声极轻的冷笑从喉咙里溢出,“见不得光的手段。”

“可不是嘛,一看就是不敢光明较量的鼠辈。”林茨顿了顿,“哥,现在怎么办?谣言已经传开,有些激进的年轻血族都快闹到黑天鹅城堡门口了,我压了好几次才没闹大。”

斯图加特指尖无意识在铁桶锈蚀的纹路划过,留下几道浅白痕。

她没直接回答,话锋一转:“之前让你查的花纹图案,有进展吗?”

“花纹图案?”林茨愣了下,没料到她突然换话题,还是立刻回应,“还没完全弄清楚。我让克里蒙索去庄园的藏书室翻资料了,那里有不少古代血族家族徽记的记载,说不定能对上。他昨天传消息说找到点线索,还需要时间比对,估计得等他回来才有准信。”

斯图加特“嗯”了声,斯图加特的那座庄园是她原住处,也是血族核心资料库,克里蒙索办事稳妥,让他去查确实放心。

她的思绪又飘回死者手背上的奇异花纹——繁复藤蔓缠着荆棘,顶端托着枚残缺血滴状组成的花……自己一定在哪见过。

“那枚纽扣呢?”她紧接着问,语气带了丝不易察觉的重视。

“说起这个,还真有不少发现。”林茨的声音透出几分得意,“这纽扣看着普通,门道多了去了。”

他顿了顿,像在翻东西,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我让克里蒙索用族里的检测仪扫了下,材质是罕见的深海珍珠母贝混合了某种……嗯,某种带微弱能量波动的金属粉末,不是凡间能弄到的。”

斯图加特靠在铁桶上的身体微微前倾,锈迹桶壁硌得肩胛骨有些麻:“能量波动?什么属性?”

“不好说。”林茨语气多了几分困惑,“既不是血族的律能,也不是地狱的硫磺气,更不像天堂的圣光。有点像……几种能量揉在一起,被强行压缩凝固的感觉,很不稳定,检测仪都差点过载。”

他又补充,“纽扣背面刻了个特别小的符号,我拓下来给族里老古董看,他们说像北欧那边古代血族的族徽,但又不全对,缺了个角,像是故意磨掉的。”

北欧?

想通过纽扣来源或找对应裁缝找凶手是不可能的,斯图加特知道对方没那么蠢。

“磨掉的部分能复原吗?”她问,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情绪。

“难。”林茨语气透着无奈,“符号本身小得跟蚂蚁似的,磨掉的地方处理得很干净,像用特殊药剂腐蚀过,一点痕迹都没留。不过……”

他话锋一转,带了点兴味,“克里蒙索发现纽扣边缘有很淡的磨损痕迹,不是自然使用造成的,更像是……被人反复摩挲出来的。你说,会不会是他自己也很在意这枚纽扣?”

反复摩挲……

“有可能。”斯图加特淡淡应道,“还有别的发现吗?”

“暂时没有了。”

“继续查。”

“知道了。”林茨应道,又忍不住问,“那族里的谣言……真不用先处理?再拖下去,怕是有人要借机生事了。”

“急什么。”斯图加特缓缓道,“越是这时候,越要沉住气。那些跳得最欢的,往往是藏在后面的人想推到台前的棋子。”

“放心,我明白轻重。”林茨语气严肃了些,“谣言我会想办法压下去,大不了说有人嫉妒你太强,故意造谣。族里那些老东西虽然糊涂,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真逼急了,我就把地狱那边的事捅出去点,吓吓他们。”

斯图加特嘴角勾起极淡的冷笑,带几分嘲讽和无奈:“不用那么麻烦。”她说道,“内鬼是谁,我大概有数了。”

“虚境”那头的林茨明显愣了下,声音满是惊讶:“啊?你知道了?是谁?是不是那个整天假惺惺的长老?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上次议会他就阴阳怪气的……”

“不是他。”斯图加特打断他,“比他聪明,也比他狠得多。”

这种情况下,就看谁先沉不住气了。

所谓的“谣言”,也只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是……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林茨在那边沉默几秒:“行,哥你心里有数就行。我先去稳住那些老家伙,说你在处理外部事务,回来就给大家交代。”

“嗯。”斯图加特点头,“别硬碰硬,用点手段让他们把注意力转移到‘查清楚真相’上,别盲目跟风。”

“放心,这点小事难不倒我。”林茨声音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得意,“对了,哥,你在人间那边也小心点,我总觉得这次的事不简单,齿轮案的凶手下手太狠,不像普通报复。”

斯图加特没再说话,只在意识层面轻轻“嗯”了声,算告别。

下一秒,连接两人意识的精神细线像潮水般退去,“虚境”通讯中断,脑海中恢复了厂房里的嘈杂——法医的说话声,警员的脚步声,远处隐约的警笛声,一切回到现实。

远处,卡梅隆和苏结束了与法医的交谈,朝这边走来。

斯图加特迈开脚步迎上去。

卡梅隆揉着眉心,声音满是疲惫:“手法和前几次一模一样。”

托瓦尔点头,喉结动了动,似被血腥味呛得不适:“齿轮型号、嵌合深度,都和档案里分毫不差。”

他指了指地上的血迹,“现场很‘干净’,除了受害者的血,几乎没多余痕迹,凶手像凭空来去。”

卡梅隆看向尸体胸口的齿轮,金属泛着冷光,齿牙间的血迹已发黑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