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366

秦昀川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咔吧”一声脆响,下巴顿时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剧痛。

“啊——”他惊恐地瞪大双眼,下巴无力地耷拉着,血红的眼里满是恨意,口水混着血红的液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淌。

他想伸手去拽秦渡,结果男人却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猛地朝地上一甩。

秦昀川原本就摔得浑身疼痛没了力气,刚刚用尽了力气才坐了起来,秦渡又常年训练,被他这么用力一甩,整个人瞬间又倒在了地上,拼命挣扎着,彻底起不来了。

他心有不甘,想破口大骂,可以张嘴,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动静,“阿巴…阿巴…”

秦昀川这才发觉到自已的下巴被他卸了下来,更加绝望了,剧痛让他的整张脸瞬间扭曲了起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他泪如雨下,试图用手去托着自已脱臼的下巴,可却都是徒劳。

他一碰,浑身就疼得止不住抽搐,眼泪鼻涕混在一起,浑身脏得让人不敢靠近。

秦渡站在一步开外的位置,眼里泛着森然的冷意,“再让我听见你污蔑她一个字,下次卸的就是你的胳膊。”

孙美玲和秦永康颤颤巍巍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触目惊心的一幕。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

秦昀川像条丧家之犬般蜷缩在腥臭的血泊里,连话都说不出来,痛苦的呜咽着。

孙美玲面如土色,吓得浑身发抖,两只手在胸前拼命地摆动:“我可不是故意的,是他先抓的我,我害怕才推了一把,怎么就摔下来了!?”

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害怕地看着一旁的秦永康,“这不会抓我去蹲大牢吧?”

秦永康跟在后面,听到这话气得差点背过气,他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孙美玲,“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个!”

他拽着孙美玲的胳膊连忙往下走,“赶紧给人扶起来啊!”

轮椅的一个轮子都被摔得滚到了一旁,秦永康无奈地吐了口气,连忙将轮子捡了起来,胡乱地安了上去。

罢了罢了,凑合着用,人要是死在这,他们怕是也没好果子吃。

将轮椅装好后,两人连忙去搀扶着秦昀川。

“阿巴阿巴…”秦昀川呜咽声不断。

孙美玲拧紧眉头,苦着张脸:“你这说啥我们也听不懂啊,赶紧自已也使点劲,坐上来!”

“噗——”

秦永康从背后抱起秦昀川的上半身,拖了两步。

黑血和脓液在地上划出了一道痕迹,不等他将人扶起,秦昀川忽得又吐了一口血。

孙美玲吓得连忙在原地跺脚,“老头子你轻点!一会儿出事儿了还要说是咱们搞的!”

再怎么样,也不能死在这儿啊!

秦永康瞪了她一眼,一声暴喝:“闭嘴!”

“还不过来帮忙!要我一个人扛他这个残废吗?”

被秦永康这么一瞪,孙美玲心里也犯怵,她缩了缩脖子,连忙走上前。

她原本想拖着秦昀川的腿,可他腿上的脓血的臭味钻进鼻子里,熏得她实在恶心,她拧紧眉头,只能去扶着他的胳膊。

两人手忙脚乱地折腾了半天。

秦昀川瘫软的身子像一滩扶不起来的烂泥,时不时抽搐一下,脱臼的下巴歪在一边,眼白上翻。

乍一看他这副表情,孙美玲吓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哎哟,这…这该不会是中风了吧?”

“这跟我可没关系啊,是他自已摔的!大家伙应该都看见了吧?”她慌张地环顾四周。

这要是中风了,会不会怪她把人给推下去导致的?

对上盛南汐和秦渡的目光,她又悻悻地收回了视线。

老两口累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把人给按在了轮椅上,结果秦昀川却突然剧烈抽搐了起来,下一秒,脑袋“咚”地一声撞在了轮椅的靠背上。

口水混着血水又吐了一口,甩了孙美玲一脸。

“造孽啊!”

孙美玲哭都哭不出来,抬手抹了把脸,感受到黏糊糊臭烘烘的血渍,恶心的想吐。

黄大夫站在楼梯处扶着栏杆往下看,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连连摇头,低声道:“真希望能赶紧把这尊瘟神送走,再住下去,咱们军区医院都得成笑话!”

小护士也撇了撇嘴,附和道:“早该走了,天天闹得鸡飞狗跳的。”

说着,她撇了眼还在楼下哭丧着的孙美玲,“这一家子,没一个正常的。”

孙美玲拿着帕子胡乱地擦了一下脸后,两人便迅速推着秦昀川往病房的方向走。

好在秦昀川所处的病房正巧在二楼,原本他们只是推着他去三楼做检查。

如今正好滚了下来,也不用再费劲抬轮椅了。

秦昀川一身是血,推出楼梯间的时候,外头走廊上的医护人员和病患都被他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甚至有小孩看到,当场就咧着嘴大哭了起来。

秦昀川瘫坐在轮椅上,没走两步还拼命地扭着脖子往后看,充血发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盛南汐和秦渡的身影,眼神愤恨不已。

他转头的角度很诡异,脱臼的下巴合不拢,口水不停往下流,拉出一条黏糊糊的湿线,将整个领口都彻底浸透了。

盛南汐抱着孩子,在原地看着秦昀川这幅模样,有点气笑了。

都把自已作成这幅样子了,秦昀川居然还没有一丁点的悔恨,反而将过错全都算在了她的头上。

她冷嗤了一声。

可惜他这个下巴只是暂时被秦渡卸掉了,到时候还能让医生给掰回去,恢复如常。

如果能一辈子都这样就好了,反正他那张畜生的臭嘴也说不出什么中听的话,还不如就天天“阿巴阿巴”呢。

秦渡转过头看向盛南汐,注意到她眼底的冷意,他心底一阵愧疚。

不仅是作为他自已,还是作为秦昀川的小叔,他都很对不起盛南汐。

不久前他心慌意乱,太冲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她陷入舆论之中,结果又遇到了秦昀川,发生了这些事情。

要不是因为自已和秦昀川是叔侄,秦昀川应该也不会这么破防发疯,像条发病了的疯狗一样四处咬人,污蔑盛南汐和自已的关系。

话说的那么脏,是个姑娘怕是都受不了。

想到这,秦渡指尖收紧,突然觉得自已卸他下巴好像卸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