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它要剥夺江远周围的空间,让他坠入无尽的虚无。
它要剥夺江远体内的灵力,让他化为凡人。
它要剥夺江远的存在本身,将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
这是属于圣主级别的力量,是言出法随的无上神通!
整个神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尊无上的神祇,正在对一个凡人,降下神罚。
云尘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
圣主大人亲自出手了!
这下,任你神通盖世,也必将化为飞灰!
然而,在那股剥夺之力降临到江远身上的瞬间。
江远只是微微偏了一下头。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
那股足以抹杀武尊的至高法则之力,就像是遇到了一个无法理解的悖论,瞬间紊乱、崩溃,化作漫天的光点,消散于无形。
江远继续向上走去,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
神山之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水镜前,那道绝美的身影,彻底僵住了。
她看着水镜里那个拾级而上的背影,眸中的惊异,已经变成了前所未有的骇然。
自已的全力一击,就这样……被他一个偏头的动作给躲过去了?
不,那不是躲。
那是一种……规则上的绝对闪避!
一种连她的法则神通都无法锁定,无法触及的绝对领域!
怎么可能?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这样的怪物!
她死死地盯着江远的身影,想要从他身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什么都没有。
他走的很慢,但每一步都无比坚定,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的脚步。
一千级……
两千级……
三千级……
当江远的身影已经化作半山腰的一个小黑点时,太一圣主原本紧握的玉手,缓缓松开了。
她脸上的骇然与凝重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复杂的神情,其中夹杂着一丝追忆,一丝迷茫,还有一丝不敢置信的颤动。
她再次开口,声音穿越了空间,清晰地传入了江远的耳中。
只是这一次,那声音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威严与冷漠,反而带着一种连她自已都未曾察觉的试探与不确定。
“你……究竟是谁?”
江远依旧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江远。”
听到这个名字,神山之巅的那道身影,娇躯猛地一震。
她胸口的神光剧烈起伏,水镜中的画面,也因为她心神地动荡而泛起圈圈涟漪。
下一刻,她做出了一个让云尘和神城中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举动。
笼罩在山巅的无尽云雾,突然向两侧分开,露出了一条通往山顶宫殿的康庄大道。
那条通天之路上,所有的禁制与杀机,在这一刻,尽数敛去。
一道身影,从山巅的宫殿中一步跨出,沿着阶梯,朝着半山腰的江远,主动迎了下去。
神城,死寂一片。
所有人都仰着头,脖子僵硬,视线死死地黏在那座高不可攀的神山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他们的认知,他们的常识,他们对这个世界根深蒂固的理解,正在被山上发生的一幕幕,无情地撕碎,然后踩在脚下,反复碾压。
云雾分开,禁制消散。
那道被他们奉若神明,只存在于传说与想象中的至高身影,太一圣主,竟然……竟然亲自走下了山巅。
她要去迎接那个男人。
一个入侵者。
一个刚刚才承受了她神罚的敌人。
“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一名武王强者喃喃自语,他狠狠地掐了自已一把,剧烈的疼痛传来,却无法让他从这场荒诞的“梦境”中清醒。
“圣主……为何要这么做?”
“那个人……那个叫江远的男人,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恐慌与迷茫,如同瘟疫一般,在神城的每一个角落蔓延。
云尘瘫坐在地,大脑一片空白。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圣主下山意味着什么。
那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迎接动作,那是将自身置于与对方平等,甚至……更低的位置上。
这怎么可能?
圣主是东域荒州唯一的主宰,是行走在人间的神祇!
谁有资格让她屈尊降贵?
山道之上。
江远依旧保持着自已不疾不徐的步调,向上而行。
对于身后云雾的散开,对于前方禁制的消失,他似乎全无所觉。
仿佛这条路,本就该是这个样子。
很快,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前方。
她穿着一袭素白的长裙,不染尘埃。
脸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神光,看不真切容貌,但那份绝世的风华,却连神光也无法完全遮掩。
她就站在那里,拦住了江远的去路。
两人相距不过十步。
江远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仿佛在等待她先说话。
太一圣主也在看着他。
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震颤。
她想要看清这个男人的脸,想要从他的身上,找到那个记忆深处,早已模糊的影子。
可什么也找不到。
眼前的男人,气息平平,除了那份深不见底的淡然,再无任何特殊之处。
他不是他。
这个念头,让太一圣主的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
可万一呢?
万一……是他回来了呢?
除了他,这个世上,还有谁能无视神山的法则?
除了他,还有谁能以凡人之躯,硬撼言出法随的神通?
无数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翻腾,让她心乱如麻。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带着她自已都未曾察觉的沙哑与期盼。
“江远……”
“这个名字,是谁为你取的?”
江远平静地回答。
“我的父母。”
父母?
多么简单,又多么理所当然的答案。
却像是一盆冰水,浇灭了太一圣主心中刚刚燃起的那一丝火苗。
她娇躯一晃,脸上的神光都黯淡了几分。
是了。
自已真是疯了。
那个人,早已在万古之前,就消失在了时间长河之中,怎么可能还会出现。
眼前这个人,或许只是一个得到了某种逆天机缘,恰好也叫“江远”的幸运儿罢了。
一切都只是巧合。
她眼中的光彩,一点点地黯淡下去,重新被那种高高在上的威严与冷漠所取代。
可就在她准备重新审视江远,将他当成一个极具威胁的未知存在来处理时。
江远忽然又补充了一句。
“我来自一个叫‘涵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