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六臂巨猿
“渺小的人类，你身上的‘皇道’，不属于这个时代。”.
“你……来自何方？”.
那宏大的声音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在江远的意识深处回荡，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能撼动神魂的根基。
江远没有回答。
他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对方质问的不是他，而是一块无关紧要的石头。
他的沉默，似乎激怒了那古老的存在。
“不愿回答么……”.
“那便亲眼去看看，你所不解的，你所未见的……真实。”.
话音落下的瞬间，江远周遭的空间毫无征兆地扭曲、折叠。
他脚下坚实的地面，头顶的岩层穹顶，以及那头被锁链贯穿的巨兽，连同整个地底世界，都在一瞬间失去了原有的颜色与形态，化作了亿万道流光，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向后拉扯。
并非撕裂，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替换”。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从这幅名为“现实”的画卷中，粗暴地抠了出来，然后随意地按进了另一幅画里。
失重感与颠倒感只持续了刹那。
当江远的双脚再次触及实地时，眼前的景象已经彻底改变。
不再是幽暗的地底空间。
这是一片荒芜到极致的枯败大地。
天空中悬挂着一颗暗红色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太阳，投下的光芒带着一种病态的昏黄。
脚下的大地干裂，巨大的裂谷纵横交错，宛若大地的伤疤。
远方，是连绵起伏的、呈现出诡异骨白色的山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与腐朽气息，混杂着最原始的暴虐与混乱。
这里没有任何生机，只有死寂，以及深入骨髓的荒凉。
“这里，是凶兽的起源地之一。”.
那道古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漠然，仿佛在向一只蝼蚁展示世界的广阔。
江远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
“之一？”.
他的声音很轻，在这片死寂的天地间却异常清晰。
“没错。”.
古老的声音里透出一种近乎残忍的意味。
“你脚下这样的世界，被称作‘凶兽巢’，是诞生一切灾厄与混乱的温床。”.
“此等世界，有数以百万计。”.
数以百万……
这个数字，即便是以江远的心性，也让他的心神出现了一瞬间的波动。
他在蓝星上所见过的最强凶兽，不过是武王级别，却已经能造成巨大的灾难。
而此地，仅仅是百万分之一的起源地，其气息的压抑程度，就远超他之前去过的任何一处绝地。
那背后所代表的恐怖真相，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
吼——！
一声震彻天地的咆哮，从不远处的山谷中炸响。
紧接着，大地剧烈震动起来。
一头高达百丈的庞然大物，从山谷阴影中冲了出来。
那是一头通体覆盖着黑色长毛的巨猿，最骇人的是，它竟生有六条粗壮无比的手臂，每一条手臂都虬结着爆炸性的肌肉，指爪锋利，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
它的双目赤红，里面只有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毁灭欲望。
在看到江远这个唯一的“异物”后，它没有任何犹豫，六条手臂猛地捶打着地面，发出擂鼓般的巨响，庞大的身躯以一种与体型完全不符的速度，狂暴地冲撞而来。
尚未靠近，那股凶戾狂暴的气浪，已经足以将一座小山丘夷为平地。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江远的身影，却在原地消失了。
不是高速移动，而是一种更无法理解的现象。
轰隆！！！
六臂巨猿的拳头落在了江远原本站立的位置，狂暴的力量瞬间爆发，将方圆千米的地面打得塌陷下去，一个巨大的深坑凭空出现，烟尘冲天而起。
一击落空。
六臂巨猿那混乱的思维中，第一次出现了名为“困惑”的情绪。
它的目标呢？
它猛地转头，赤红的眼瞳疯狂扫视四周。
江远的身影，出现在它身后百米之外。
他仿佛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身上纤尘不染，连衣角都未曾飘动一下。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淡漠表情，注视着这头狂暴的凶兽，就像在看一只稍微大一点的蚂蚱。
六臂巨猿的混乱思维无法处理眼前发生的事情。
它只知道，自已的攻击落空了，而那个渺小的生物，依旧完好无损。
暴怒，淹没了困惑。
吼——！！！
又是一声咆哮，这一次，声音里夹杂着显而易见的狂躁与一丝惊疑。
它不再直线冲撞。
六条粗壮的手臂同时撑地，庞大的身躯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弹射而起，遮蔽了天空中那颗暗红的太阳。
阴影，笼罩了江远。
轰！轰！轰！轰！轰！轰！
六只巨拳，化作了六颗陨石，从天而降，封死了所有可以闪避的空间。
每一拳都裹挟着足以撕裂虚空的劲风，拳锋未至，下方的地面已经开始层层崩裂，塌陷。
这是绝杀的一击。
然而，面对这毁天灭地般的围攻，江远连头都未曾抬起。
他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然后，平静地，向上推出一拳。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
这一拳，朴实无华，甚至显得有些缓慢。
与那六道从天而降的毁灭铁拳相比，渺小得不成比例。
但在他拳头推出的那一瞬间。
一种无形无质，却又至高无上的皇道威压，骤然降临。
不是气息，不是能量，而是一种“理”。
一种君临天下，镇压万古的“道理”。
刹那间，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六臂巨猿赤红的眼瞳里，那纯粹的毁灭欲望，第一次被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所取代。
它庞大的身躯在半空中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
噗。
一声轻响。
像是戳破了一个水泡。
江远那只并不算大的拳头，与其中一只巨拳的拳锋，轻轻触碰在了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能量对冲的余波。
那只足以轰碎山岳的巨拳，连同它连接着的手臂，在一瞬间，化作了漫天飞灰。
并非被力量击碎，而是从存在的层面上，被直接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