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天机回溯,显!
他向下看了一眼,城市的霓虹在他的瞳孔中流淌,却无法映入分毫。
然后,他向前迈出了一步。
整个人就那么垂直地坠落下去。
没有御风而行,没有能量包裹。
他的身体在夜色中划过一道笔直的轨迹,仿佛一块自由落体的石头。
然而,就在即将接触地面的前一瞬,下坠的势头却凭空消失。
他的双脚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小巷的阴影里,连一粒尘埃都未曾惊起。
江远整理了一下衣领,走出了小巷,汇入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身后那栋大厦的顶层,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与此同时。
口口国,京西郊外,一座不对外开放的古老神社深处。
这里是藤原家的aralshre,也是“神陨”组织在日本的核心据点之一。
一间被称为“魂之间”的密室里,长明灯的光芒幽幽,照亮了整整齐齐排列的数百个玉质魂牌。
每一个魂牌,都代表着一位藤原家的核心成员,或是一位“神陨”组织的高阶干部。
密室最深处,一位身穿古朴狩衣的老者正盘膝闭目,气息悠长,与整个空间融为一体。
他便是藤原家的定海神针,也是“神陨”组织的三大元老之一,藤原玄升。
一个已经半只脚踏入了武圣门槛,活了近两百年的老怪物。
突然。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的碎裂声,在这绝对寂静的密室中显得格外刺耳。
藤原玄升的眼皮微微一跳,却没有立刻睁开。
身为这里的守护者,他对每一个魂牌的状态都了如指掌。
能进入这里的魂牌,主人至少也是武宗巅峰的强者。
武尊陨落,虽是大事,却还不足以让他真正动容。
然而,预想中魂牌彻底碎裂,魂火熄灭的景象并未发生。
那一声脆响之后,便是死寂。
一种比死亡更彻底的死寂。
藤原玄升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他那双浑浊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情感,只有岁月沉淀下来的古井无波。
他的视线,精准地落在了属于藤原影守的那块魂牌上。
魂牌完好无损。
但寄托在上面,代表着藤原影守生命本源的那一缕魂火,却不见了。
不是熄灭了。
而是凭空消失,蒸发得无影无踪,连一丝一毫的残余气息都没有留下。
藤原玄升的身体,第一次出现了轻微的僵硬。
武者身死,魂火会随之熄灭,但魂牌上总会残留最后消散的痕迹,那是神魂回归天地前的最后挣扎。
可现在,藤原影守的魂火,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这代表着,藤原影守并非是战死,也不是被杀。
他是在神魂层面,被从这个世界的因果律中,彻底抹除!
是谁?
是谁能做到这种事?
藤原玄升活了近两百年,见识过无数惊才绝艳的强者,甚至亲眼目睹过武圣之间的惊天之战。
即便是传说中一击可以崩碎山川,蒸干大湖的武圣,也绝对做不到如此干净利落的抹杀。
这已经超出了“力量”的范畴。
这是“权柄”!
是言出法随,是定义法则的无上权柄!
藤原玄升那张枯树皮般的老脸,第一次浮现出一种名为“悚然”的表情。
他猛地站起身,枯瘦的手指掐出一个繁复的印诀,口中念念有词。
“天机回溯,显!”
他试图通过血脉联系,追溯藤原影守死亡前的最后一幕。
然而,他面前的虚空中,只有一片混沌的虚无。
任何窥探,都被一股无法言喻、无法理解的伟力彻底隔绝。
“噗——”
藤原玄升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扶住身后的牌位,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深深的骇然与……恐惧。
“不可窥探……不可直视……不可提及……”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干涩。
恐惧攫住了藤原玄升。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战栗,仿佛一只冰冷的手掌,穿透了近两百年的修为壁垒,死死捏住了他的心脏。
他干枯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扶着牌位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虬结扭曲。
他活了太久,久到以为世间再无任何事能动摇他的心境。
武圣之威,他见过。
毁天灭地的禁术,他也曾涉猎。
可这一切,在刚才那片混沌的虚无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和无力。
那不是力量,而是规则本身。
一种不容许你窥探,不容许你理解的至高规则。
违逆者,唯一的下场就是被抹去。
藤原玄升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喉咙里发出一阵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他不能死在这里。
更重要的是,他必须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藤原家可以灭亡,“神陨”组织可以覆灭,但这个存在的警示,必须流传下去。
他踉跄着走到密室中央,咬破舌尖,一口蕴含着生命本源的精血喷洒在地面上。
鲜血没有散开,反而迅速蠕动,勾勒出一个古老而繁复的血色法阵。
“以我玄升之名,血为引,魂为祭……”
他沙哑的吟唱声在密室中回荡,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耗尽了他巨大的精力。
他枯瘦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原本还算饱满的皮肤彻底贴在了骨骼上,一头雪白的长发也失去了所有光泽,变得灰败。
血色法阵光芒大盛,三道虚幻的血色光柱冲天而起,穿透了神社的重重禁制,没入无尽的夜空,分别射向了三个不同的方向。
做完这一切,藤原玄升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一条离了水的鱼。
他的生命气息,衰败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冰点。
这是“三血通神令”,神陨组织最高级别的警报,只有三大元老能够发动。
每一次发动,都意味着要付出百年寿元的代价。
非组织面临生死存亡之刻,绝不可动用。
而他传递出去的讯息,只有一个字。
“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