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尽管这不是傅婳第一次登台,可面对如此大的阵仗和观众,心脏到底还是漏了半拍。

耳边是蒋颖啧啧称奇的感慨声。

“这辈子能见这么多大佬也算是值了。”

“今晚过后,我们剧院的票价怕是又要高出一大截了。”

港城大剧院本就一票难求,再经过今晚这场面一衬托,票不涨价才怪呢。

傅婳掏出手机,怔怔的盯着屏幕盯了好半天,一股难言的情绪从心底蔓延开来。

她当然知道这是裴闻渡的手笔。

除了他,没有人能请这么多圈子外的人。

除了他,也不会有任何人会为她做这种事。

一切都明了了起来。

或许从很久以前,他就开始谋划着这一切。

从她蓄谋勾引他,祈求他帮忙寻找董梦玲,再到他带她去郑见卿的寿宴上献舞。

他的计划一环套着一环,牢牢将她困在其中。

他很清楚,她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也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他的付出。

她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值得裴闻渡付出那么多?

明明她最初接近他,只是为了算计他。

另一边,周劭坐在观众席上,淡漠的盯着四周的一切,苍白的唇讽刺的扯了扯。

裴闻渡真有心机啊。

他利用自己的人脉资源,不求回报的为傅婳铺设了一条康庄大道,让她无所顾忌的往前走。

他这种行为在她的心里隐匿的埋下了一颗名为怜惜的种子。

怜惜他为她做的一切,怜惜他坦荡又赤裸的付出。

就算傅婳再狠心,也无法做到对他熟视无睹。

裴闻渡这种人就是这样啊。

表面风光霁月,内里的筹谋算计比谁都要疯狂。

周劭满眼苦涩。

如果当初他不与乔旎订婚,如果他不把当金丝雀,如果……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现在他连爱这个字都不配说出口。



岑清樾趁着演出开始的前一秒进了观众席。

他坐在观众席上,视线无聊又散漫的打量着四周。

“真不明白一个破演出有什么好看的。”

他嘀咕了声,强忍着离场的冲动。

岑清樾对这种舞啊歌啊什么的,不感兴趣,虽然他妈是搞芭蕾的,但没办法,他随他爸,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

每次看到这些,他都头疼的不行。

可没办法,谁让他妈在家里的话语权最大。

他母命难违啊。

岑清樾托着腮,两条腿上下交叠着,空出来的那只手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冷下来的眉眼恹恹的。

一场演出结束,幕布缓缓降下。

随着时间的流逝,台上的聚光灯缓缓聚集在舞台中央。

裴闻渡原本漫不经心的视线逐渐聚焦在台上。

他勾起唇角,深邃的眼眸漾着难言的柔情。

可下一秒,灰瞳中闪过一抹阴鸷。

副人格的怒骂声瞬间充斥在整片脑海。

“裴闻渡,你个卑鄙无耻的狗东西。”

“让我出去见傅婳!”

天知道这段时间他有多嫉妒,眼睁睁的被困在这具身体,只能看着主人格和他的婳婳恩爱缠绵。

他居然还叫傅婳宝宝。

他都没叫过,就这么被他抢了先!

一股前所未有的嫉妒感涌上心头。

裴闻渡知道,这是副人格在作祟。

他无动于衷的继续盯着台上的傅婳,可脑海中的那道声音实在太惹人烦了。

“闭嘴。”

忍无可忍,裴闻渡的声音罕见的带了厉色。

“我闭嘴?”

“你应该很清楚,这具身体我有一半的使用权。”

“我当时就不该相信你的鬼话!”

“你就是想独占傅婳,我告诉你,没门!”

裴闻渡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闭上眼睛,竭力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睁开眼时,又恢复一片清明。

“需要我提醒你,你本来已经被扼杀掉了吗?”

没有人知道,裴闻渡的副人格曾经是消失过的。

十五岁那年的那场车祸后,他意外有了双重人格。

但裴闻渡是一个不会允许自己有弱点的人。

所以,在裴家的形势逐渐稳定后,他亲自远赴国外治好了病。

直到傅婳的出现。

没有人知道,他无时无刻不在懊悔错过傅婳的那天。

尤其是得知傅婳和周劭在一起后,那些贪婪、嫉妒、愤怒的情绪若附骨之蛆狠狠吞噬着他。

他表面平静的注视着傅婳一点点爱上周劭,可斯文的皮囊下却在疯狂叫嚣着夺走傅婳。

甚至他每晚的梦里也全都是傅婳。

经年累月,原本消失的副人格再度出现。

他继承了他所有的贪婪与欲望。

那些卑劣的,不堪的,只能藏于黑暗的心思,无时无刻不在滋生着副人格。

他就像一个阴湿男鬼,表面恪守着道德底线,可暗地里早已逾矩千百回。

他一直将自己的心思隐藏的很好。

如果周劭不作死的话。

或许他会一辈子将自己所有的爱与欲隐藏的滴水不漏。

可或许是上天都眷顾他。

周劭通知他要与乔旎订婚的那天,他正一遍又一遍观摩着傅婳的录像。

外人都说裴家继承人清隽霁月,谦逊有礼,唯有他知晓,他早已经卑劣到连她的录像也要偷偷私藏。

她的声音,她的呼吸,她的舞姿,她一切的一切,让他将一切污浊的、肮脏的不堪全部释放。

那一刻,他死寂的心忽然活了过来。

几乎是瞬间,他便想好了一场针对傅婳的计划。

副人格倏地哑了声。

他心知肚明主人格对傅婳的贪欲究竟有多浓稠,也清楚自己到底因何而生。

可他凭什么要做退让的那一个呢?

他与他,都深爱着傅婳。

演出已经进行到了一半。

舞台上那一抹耀眼的仍在不停挥舞旋转,衣带飘飞,层层叠叠的红纱飞扬而起,势要斩破一切束缚与桎梏。

乍一金光破晓而出,她仰头去探,一跃身,影惊鸿,人声叹,余惊艳。

她跳出了属于自己的热烈。

全场掌声不息。

岑清樾死死盯着台上的人,漆黑如墨的瞳孔惊颤灼热,一种酸涩的情绪蔓延开来。

他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不明白心脏为什么跳动地如此剧烈。

一个念头驱使着他起身。

下一秒,他不顾身后的质问声,毅然决然的冲出舞台,跑向了剧院的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