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抓人啦
待女人走近，许橙才看清她是个皮肤黝黑，大概三十多左右
刚想伸手迎接即将脱力的女人，余光中却出现一个举着麻醉枪，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黑衣男子。
蔡小凤啧了一声，嘟囔道：“又是他。”
等穿着黑衣黑裤，清瘦年轻的男生离得近了，蔡小凤挡在女人身前，抬抬下巴，揶揄道：“白小江啊白小江，你们疗养中心是真没人了，怎么次次都把你派来啊？”
白小江擦了把额头的汗，气喘吁吁地喊：“你们母婴护理中心才是真的没人了！全都是改造人，没有一个真的人！”
蔡小凤捂嘴大笑，把许橙推了出来，“真不好意思，我们现在有人了，不仅是货真价实的人，还是个大美人呢！”
白小江狐疑地看了眼许橙，然后甩甩脑袋，举着麻醉枪朝蔡小凤喊：“别打岔，我要把那个女的跟她的小孩带走，你别挡道！”
蔡小凤推推墨镜，从裤兜里掏出一把自制的手枪，“这是我的地盘，挡道的明明是你！”
“你是谁啊你，信不信我一枪下去把你打成痴呆黄脸婆！”
“小兔崽子骂谁呢！老娘吃的盐比你吃的药都多，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不被吓得尿裤子我就算你厉害！”
许橙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一人举一把枪互放狠话，却谁也不瞄准的场景。
她悄悄凑近，小声问：“小凤姐，这场面怎么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蔡小凤表情维持着凶狠的样子，侧脸耳语时的语气却宠溺又无奈：
“哎呀你不知道，疗养中心派到咱们区抓人的回收员就是面前这个小屁孩，才十四岁。
他也是混口饭吃，加上他从来没有成功从我这里带走任何一个人，我也就不真的为难他了。”
白小江拎着快有他半个人重的麻醉枪，恶狠狠地说：“再不让开我就送你去见阎王了！”
蔡小凤惊讶极了：“麻醉剂还能打死人啊？新鲜了！”
白小江脸涨得通红，看看她手里的枪又看看她身后的女人，急得快要跺脚了。
蔡小凤见时间差不多了，收起枪拍拍手，提议道：“今天老娘心情好，你回去吧，我保证在你离开我们区之前不会朝你开枪。”
见白小江的表情还有些犹豫，她作势又要拔枪，“再不走我可要改变主意了！”
“慢着，”白小江立马高举双手，委屈巴巴地说，“我走还不成吗！”
蔡小凤满意地笑起来，躲在她身后的女人松了口气，眼含泪光地感谢道：“谢谢你们......”
许橙没想到保护即将被抓走的妇女跟儿童的工作会这样轻松，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
倏忽一阵风过，卷起数不清的黄沙，呛得人睁不开眼。
等尘埃落尽视线恢复清明的时候，原本应该往回走的白小江的身后却凭空多了个人。
来人同样穿着黑衣黑裤，身材魁梧，面目狰狞。
白小江好像很怕他，抱着麻醉枪战战兢兢地说道：“组...组长，你怎么来了。”
那男人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抬脚往他心口一踹，白小江登时仰面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蔡小凤瞬间就急了，尖着嗓子问：“你是谁啊你？”
男人没理她，而是看向她身后的女人跟孩子。
“我是疗养中心回收组组长，我来接你们去疗养中心。”
蔡小凤掏出手枪瞄准男人的头颅，“我管你是什么组长，今天你谁也接不走！”
男人扫了一眼，嗤笑道：“自制的半自动手枪，射程短的可怜，这个距离你能打得到我？”
许橙看向蔡小凤，发现她额角浸出了汗。
随后她不动声色地移回目光，暗道不妙。
这个组长看起来不是个好对付的，她们这边唯一的武器又打不到他，情况一时间变得很棘手。
气氛短暂的僵持起来，许橙狠了狠心，朝对面的组长喊道：“大哥，不如我跟你们走，你们放过这个女人跟她的孩子，好吗？”
蔡小凤瞪大眼睛扯住她的衣袖：“你乱说什么呢？！”
许橙递给她一个眼神，让她不要担心。
随后她慢慢朝对面靠近，竭力地推销自己：“你看我这么年轻，身强力壮的，你把我带回去多划算啊......”
即将移动到男人跟前的时候，他掏出了一把通体漆黑，精致小巧的机械手枪。
“你身上绑了炸药？再靠近一步，我就毙了你！”
许橙立马停下来，紧张的手心直冒汗。
她清了清喉咙，“你放心，我身上绝对没有任何武器或者炸药，我发誓！不信...你看看我的眼睛，就知道我没有说谎了。”
她紧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发现他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
他将枪头对准蔡小凤，语气已经十分不耐烦了：“再不放人，我不介意浪费几个子弹。”
蔡小凤两难之际接收到了许橙的信号，当即就丢掉枪抬起手，无赖似的说道：“我就不放人，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
男人被惹恼，当即就要对着蔡小凤的脑袋开枪。
千钧一发之际，许橙猛的上前扑过去，子弹偏航，射中了旁边的枯木桩。
而许橙也跟男人双双倒地，在惯性的作用下滚了好几个圈。
翻滚中她死死攥住男人握枪的那只手，不让他扣下扳机。
刚一停下就咬着牙挺起身压在他的身上，狗皮膏药似的怎么甩也甩不掉。
男人眉心皱成川字，别无他法，只好开始用另一只手全力掰她的手指。
强烈的疼痛猛地传来，她的无名指以一种扭曲的弧度不断向上，指甲几乎要碰到自己的手背。
男女的力量悬殊，许橙细白的手指根本支撑不了他用了所有力气的掰折。
一秒。
许橙硬撑着一口气，紧紧盯着男人的眼睛。
两秒。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他憋着劲一鼓作气，发了狠地朝那根手指使劲。
三秒。
咔嚓。
男人的终于眼神变了。
许橙松开了手。
她起初不敢呼吸，直到无名指的疼痛瞬间朝她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她忍到几乎窒息，才敢在这一刻卸下强撑的面具。
她捧着自己的右手，说不出一句话，只能不断地抽吸着干燥空气，感受着十指连心，骨头断掉的疼痛。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果然没再碰那把手枪。
他有些无措地看着许橙，不知如何是好。
而许橙只是跪坐在地上，疼得满身是汗，止不住地轻微抽搐。
蔡小凤跑过来，看到许橙的样子后立马就举起刚刚捡起的半自动手枪，红着眼要杀了男人。
“别开枪...”许橙爬起来，声线抖的不成样子，“杀了他，疗养中心的人...一定会回来找麻烦...没必要。”
蔡小凤难受的要死，泪眼婆娑地问：“小橙子，你这是何苦呢？”
许橙扯出一个惨白的笑，“我有办法的。”
然后她回头看向男人，说：“你回去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在所有人讶异的目光中，刚才还信誓旦旦要杀了她们的男人垂下头，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枪。
对旁边一脸懵的白小江说：“跟我回去。”
“组长？”白小江觉得自己的组长像是变了个人。
男人快速地瞥一眼许橙，心虚又恼火地朝着白小江的头来了一下。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回去给我加练，不要每次都抓不回人还要我出面！”
男人带着白小江离开之后，蔡小凤扶着许橙回到车上，用纱布跟夹板给她紧急处理骨折的地方。
她像是家里絮叨的长姐，一边给她包扎一边生气又心疼地骂她冲动。
她没问那个男人为什么会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只当他是被许橙感动到了。
许橙不想让她太担心自己，为了转移注意力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跟那个年轻的妈妈聊天。
“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边缘地带，孩子爸爸呢？”
女人垂下眼睫，低声道：“孩子他爸前不久丢了工作，不知道怎么搞得又被除去身份信息变成了边缘人。”
她抬手抹去即将掉下的眼泪，接着说：“本来我还能经常去看看他，可...可他喝了不干净的水......我接到通知赶到医院的时候，他的尸体都已经被处理了......
我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