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我加入
迎着许橙震惊又疑惑的目光，蔡小凤淡定地系上扣子。
她悠悠说道：“阿臻，我，还有刚才那帮人，我们其实都是改造人。”
许橙慢慢缓过神，问道：“改造人，指的就是你们这些被抓进基地做人体实验的人吗？”
蔡小凤笑笑，“脑子转的挺快啊。可以这么说，改造人就是为了更好的制作仿生人，而被迫拿身体试验各种部件，做各种测试的一帮可怜虫。”
她调整了坐姿，继续说道：“人体实验基地很早就存在了，他们遍布各个区，每年都会抓很多人进去做人体实验。三十年前，我八岁，无父无母，在垃圾桶里捡剩饭吃的时候，被他们抓走了。”
我在那待了九年，身体百分之六十的器官都进行了改造。
后来他们经过测试，发现机械心脏在我身体里的运作能力不达标，就把我给丢了出来。”
蔡小凤单手撑在车窗上，烫了小卷的姜黄色短发随风乱飞。
“改造人嘛，人不人鬼不鬼的，被普通人害怕，被仿生人嫌弃，我们这样的失败品，似乎待在哪里都多余。
所以出来以后我咬着牙拼命攒钱，然后自己开店，一边做生意，一边把跟我一样的改造人都聚集起来，算是给我跟所有仿生人都建造了一个小小的避风港吧。”
许橙看着蔡小凤云淡风轻地讲述她的经历，心里一时酸涩胀痛。
她心疼蔡小凤遭受的一切，同时又对她无比钦佩。
许橙压下呼之欲出的哽咽，认真地说：“小凤姐，你真的很厉害。”
蔡小凤摆摆手，深深的笑意却从眼角眉梢溢出，“哪里哪里，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话音落，她忽然惆怅地叹了口气。
“阿臻逃出来的那个人体基地里还有很多人，徐峰田的死给我们创造了一个很好的机会，我想赶在新的基地负责人上任前，救出他们。”
许橙透过后视镜看向小憩的阿臻。
少年人清秀苍白的脸上长睫垂下，即使睡着也仍旧微蹙眉心，紧抿着唇，一副睡不安稳的模样。
仿佛深陷逃不出的梦魇。
许橙收回目光，不自觉地抬手摩挲脖颈上注射药剂后留下的小孔。
过了许久，她问：“小凤姐，你们还缺人吗？”
蔡小凤意外地看向她。
许橙眼神坚定起来，因为紧张而双手微微发抖。
“我是说，反正我现在也没有别的事情做，既然你打算救人，那肯定是帮你的人越多越好...虽然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技能，但多一个帮手总归......”
头顶落下一片温热，蔡小凤揉了揉她的脑袋。
向来风风火火的蔡小凤此时语气难得的软了下来。
“别这么说，你可是卒区的大英雄，你能帮忙，我很开心。”
许橙脸颊腾的一下发起烫来。
两人聊了一路，这时也刚好到家了。
蔡小凤将车子稳稳停下，打开车门先下了车。
“到家了，小橙子，你把阿臻喊起来，今天晚上吃排骨！”
晚上吃饭的时候，跟着蔡小凤一起去救许橙的那些改造人们也都回来了。
蔡小凤在店里摆了一张大圆桌，大家围着桌子挤在一起，气氛很热闹。
这些人里有整条胳膊都是机械臂的，开酒瓶时都不用酒起子。
戴墨镜的有着一双改造眼，听说打牌就没输过，因为对面的牌会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还有胃部被切除，在体外链接了一个人造消化器，吃多少都不会胖的大胃王。
许橙被他们乐观热情的气氛带动，不知不觉喝了不少酒。
月上三杆，他们这群人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饭局。
许橙爬到母婴护理中心二楼的小阳台，想吹吹风让自己清醒一点。
到了地方，她才发现阿臻已经一个人在阳台的栏杆上坐了不知多久。
“行啊你，来这吹风竟然都不叫我。”许橙摇摇晃晃走过去，扒着栏杆跟他一起往楼下看。
夜风迎面吹来，阿臻单薄的白色t恤被吹出鼓胀的弧度，前面贴在身上的布料清晰地勾勒出腹肌形状。
许橙脸颊红红地冲他笑：“小凤姐说后天就准备出发，去解救你的同伴们了...阿臻，你高不高兴啊？”
阿臻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没那么简单的。”
“基地不是个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我担心，会出现意外。”
许橙闻言，也爬上了栏杆，跟阿臻紧挨着坐下。
“别这么悲观嘛，你想啊，现在基地群龙无首，再加上我这个大英雄也来帮你们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阿臻漆黑的瞳仁倒映出星空的颜色，许久，他扯出一个笑：“嗯，但愿一切顺利。”
远处灯光璀璨，楼宇高耸，鳞次栉比，全息的人像栩栩如生。
飞速发展的时代下，人是无比渺小的存在。
“我教你一个词，”许橙牵起他的手，在他的手心一笔一划写下“山止川行”四个字，“这个词的意思是，坚不可摧，行不可阻。”
“我更愿意把它理解成，只要有坚不可摧的信心和行不可阻的决心，想做的事就一定会成功。”
掌心麻麻的，随着指尖的划动，似是有电流划过。
收拢掌心的瞬间，女人白皙纤细的手指却轻巧地躲开了。
阿臻抬眼看向许橙。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洗个澡好好睡一觉，给你起阿臻这个名字的人，应该不想看到你忧愁失落的样子吧。”
许橙早就注意到李乐认出阿臻时喊的是十六号，猜出基地里的人应该都没有名字。
可他却叫做阿臻，这应该是对他很重要的人给他起的名字。
阿臻不知想到谁，眸光中流转出些微的柔情与思念。
“嗯，把他救出来之后，我介绍你们认识。”
“好啊。”许橙拉着他的手，十分幼稚地跟他拉钩约定，“那说好了，一言为定。”
蔡小凤这两天做了很多功课，她按照阿臻的提示，计划好了路线，决定等到傍晚，在把手基地的士兵换班的时候突袭基地。
她负责带人正面硬刚，吸引大部分火力，许橙跟阿臻则负责趁乱溜进基地内部，解救被困在地下房间里的人。
计划一开始很顺利，许橙跟着阿臻找到办公室，拿到钥匙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往地下室的入口。
地下室的大门缓缓打开。
眼看计划就要成功，许橙一颗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
猛的，原本视线昏暗的地下室走廊陡然间光线大亮。
厚重的金属门在此刻被彻底打开。
数十把机械枪齐刷刷地对准门口的两人。
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剪裁得体，气派威严的黑金色军装，材质很好的肩章映衬着冰凉的金属光泽。
许橙整个人定在原地。
陆霄抬手示意，瞬间，许橙跟阿臻就被全副武装的士兵们牢牢控制住，动弹不得。
他打量着许橙震惊疑惑的表情，狭长双眸中闪过一丝戏谑。
“许小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