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带我逃
随着面板被掀开，许橙下意识身子后仰，往后躲了躲。
而地底下，探出了一个灰头土脸的脑袋。
许橙跟那个脑袋面面相觑，最后大着胆子问：“你你...你是谁啊？”
那个脑袋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将头顶的面板掀翻，自己撑着地爬了出来。
这时许橙才发现这人身上穿的似乎也是囚服，只不过他的脖子上没有电子环，衣服的心口位置还多绣了一个黑色的阿拉伯数字16。
“你到底是谁啊，信不信我喊人了！”
那个人拍了拍自己身上沾染的尘土，开口时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冽：“你觉得会有人来保护一个死刑犯的人身安全吗？”
许橙亡羊补牢似的捂住了自己脖子上的液晶屏，打量着眼前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男生。
“死刑犯怎么了，死刑犯就不是人了吗？还有，我看你应该也是个囚犯吧，怎么，你这是越狱挖错通道，跑到我这了？”
少年人全程没理会许橙，一直四处张望，像在寻找什么。
看到许橙身后的单人床上方的红点后，他大步走过去。
只见他握着一把折叠小刀，很快就把红点所在的那一小块面板也拆了下来。
跟着面板一块掉下来的，还有一个指甲盖大小，闪烁着红光的监视器。
男生把监视器递给许橙，一本正经道：“我拆了监视器，大概五分钟之内警卫们就会发现问题赶过来。”
“所以呢？然后呢？你来我这就是为了拆掉我的监视器然后把所有狱警跟士兵都引过来？”许橙一时又急又怕，慌张地问。
男生不置可否，“不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我怎么逃？”
他随手把玩着那把折叠刀，丝毫没把许橙的安危放在心上，“我挖的地道直通监狱门口，如果不想个办法把门口的警卫引开，我没法逃出去。
所以，谢谢了。”
然后，许橙眼睁睁看着他要跳回刚才的那个洞里溜之大吉。
“等等！”
许橙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男生的手腕。
没等男生不耐烦地扯开她的手，许橙又猛地上前踮起脚，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无比近。
她双手按住男生的脸颊，强迫他看着自己。
男生脸颊被她挤得有些变形，看向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许橙冷笑。
“带我一起从这里逃走！”
“怎么可...”男生话没说完，眼神忽然间变得朦胧。
许橙松开手，知道她的魅魔系统又一次派上用场了。
“带我走。”她放慢语速，盯着男生的眼睛，认认真真又说了一遍。
开什么玩笑，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逃出去，她怎么可能会继续留在这里等死。
男生望着许橙，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与震惊，他捂着自己心口，咬牙切齿地问：“你刚刚做了什么？你是不是对我下药了！”
许橙扬起眉梢，道：“只是跟你对视了一下而已啊，你要是不想带我走就算了。”
说完，许橙一屁股坐下，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男生哼了一声，“我决不可能带你一起走！”
“如果你舍得丢下我一个人，那随你好了。”
男生头也不回地跳进了地道。
五秒钟之后，仿佛场景重现。
一模一样的位置，那个灰头土脸的脑袋再次探了出来。
他认命地从嘴里挤出三个字：“跟我走！”
男生说许橙脖子上的电子环有定位芯片，走之前特意帮她把电子环给撬开了。
终于得到解放的许橙畅快地呼吸了几口空气，然后跟着他一起爬进了地道。
男生在地道里设置了很多机关，哪怕是一块石子被移动位置，都有可能引来与之链接的水管爆破，眨眼间地道里的人就会被淹没。
许橙被他唬得不轻，只好趴在他的后面亦步亦趋，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跟着男生左拐右拐，许橙膝盖都快磨破了，才终于看到前方出现了光亮。
爬出地道的时候，许橙被眼前的风景震惊了。
她刚才所见到的光亮并不是阳光，而是夜色笼罩下，整个城市变幻无穷，耀眼璀璨的各色灯光。
大厦高耸入云，低空飞行的不知名小型飞船从眼前极速驶过。
半空中有巨大的立体投影，漂亮逼真的模特正卖力介绍手中的护肤霜。
真实又魔幻的新奇景象让许橙一时半会没缓过神。
“喂，傻了？”
男生闲闲地开口。
没等许橙回话，他又说：“我已经把你带出来了，往后我们可就没什么关系了。”
许橙闻言收回神色，立马扭头朝他笑笑。
眉眼弯弯，露出些娇憨的味道，“咱俩也算是共患难的狱友了，别这么急着跟我撇清关系嘛。”
男生的神情明显不自然了，抬手碰了碰鼻尖，小声别扭地说：“我才不是你的狱友...”
许橙没听见似的，依旧扯着他的衣袖，丝毫没有跟他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意思。
她想得很清楚，她现在的身份不仅是个死囚，还是个越狱的死囚。
监狱一定会派人抓她，而她对这个世界又知之甚少，现在最稳妥的，就是先找一个大腿抱着。
眼前的男生有能力越狱还会设计机关，看起来没那么简单，又受到了魅魔系统的影响，是现在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僵持了半天，男生最终果然还是妥协了：“我叫阿臻，你叫什么？”
许橙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许橙，橙子的橙。”
阿臻点点头，然后就双手插兜，十分中二地丢下一句：“跟着。”
许橙听话地跟上去，尽职尽责的当一个小跟班。
阿臻先是从垃圾桶里翻找到了两件脏兮兮的外套，遮挡住两人身上惹眼的囚服后才带着许橙继续赶路。
他专挑一些没什么人的小路走，越走，赛博朋克试的建筑越少，周围的灯光渐渐昏暗稀薄，街头巷尾出现了长满苔藓的机器头盔，以及被遗忘的破败烂尾楼。
许橙环顾着四周，竟有种回到自己三四线小县城老家的感觉。
这个城市似乎被分成了两半。
一半高速发展，一半停滞不前。
强烈的割裂感来回拉扯着许橙的感官，让她对这个世界愈发好奇起来。
“到了。”
随着阿臻的声音，许橙停下脚步。
看清面前是什么地方后，许橙伸手指向那个摇摇欲坠的招牌，不确定地问：“你有孩子了？”
两人的面前，是一家在众多乱七八糟的宾馆以及小卖部之间，夹缝中艰难求生的母婴护理中心。
许橙看着脏兮兮的牌子上的几个字，实在想象不出来究竟什么样的人才会放心把自己的孩子交给这家店。
阿臻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才有孩子了呢！”
吱嘎一声。
年久失修的木门被从里推开，一个身材矮胖，四十左右的中年妇人走了出来。
她叼着牙签，面色不善地打量门口的两人。
“来做产后护理的？”
许橙刚想摆手，却看到身旁那人忽然笑了笑，紧接着她后背一凉。
毫无防备的她就这样被人毫不留情地推了出去。
“对，她刚生了龙凤胎，过来做护理。”
许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