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师范大学
今天可谓是白绍礼这十多年来最痛快的一天了,不仅是十多年来的故人重逢,更是见到了当年体弱多病的“小桃子”如今已过了倒仓的关口,成为了一位生旦双绝的梨园奇才。\墈/书/屋^ +首*发-
当年他就认为对方“虎豹之子,虽未成文,已有食牛之气;鸿鹄之鷇,羽翼未全,而有四海之心”,今日一见,果真如他所料一般无二。
照他现在的势头,假以时日,这没落的梨园行兴许能被他带领再次兴起!
“痛快、痛快,真是痛快。”
此时此刻,别说是沈歌将“杨贵妃”和“诸葛亮”演活了,就算是身边的白绍礼,同样是入了戏一般,脸上露着陶醉的表情。
活了大半辈子,经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人生早就没什么追求了,简单而言,不就图这一乐么。
平日里从碟片里、电视里听听那些小曲小调,或者约上那几个认识十几年的老朋友,一起去公园闲着没事哼上两句,就这么点儿爱好。
但沈歌的出现,却仿佛又再度唤醒了老人埋藏在心里的那点遗憾。
这遗憾说大不大,就为了能入耳的一嗓子而已,听不到也就这么带到土里去了。
说小也不小,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也总是能忆起当年台上那一个个风华绝代的角儿,和他们这些在台下欢呼叫好的老家伙。
沈歌这几声熟悉的腔调,算是圆了白绍礼一直心心念念的一桩心事。
白灵溪看着入戏的两人,神色有些恍惚,感觉自家爷爷这个平时喜欢画画写书法的小老头,此刻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虽然他往常也是一副和善微笑的模样,但这个时候,她能感受到爷爷是真正的开心,敞开心扉的大笑。
她想到网上最近很火的一句话:
难怪有故人之姿,原来是故人之子。
想来自家爷爷应该也是在沈歌的身上,看到了他口中经常念叨的“张钰鹤”、“霍绍翁”两人的影子。
一曲《空城计》结束。
白绍礼怀抱韵弦,心满意足。
“沈歌,什么时候你能扮上正式登台唱一曲,那就更好了,老头子我期待那一天。”
说到这里,沈歌忽然道:“白老师你在京城梨园行里认识的人多,有机会的话,麻烦你帮忙看下有没有合适的演员,若我登台唱戏,人手是少不了的。”
“不怕你提要求,就怕你没这想法!”
听到沈歌这句话后,白绍礼惊喜道:“这个好说。”
见两人过完了戏瘾,一旁的白灵溪这才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我看网上的消息,甲亢哥不是去榕城了么,你昨天还在那里,怎么今天一下子闪现到了燕京?”
“我是来燕京交换学习的......”
沈歌简单说了下此行的目的。
“燕京师范大学?!”
白灵溪眼睛一亮,“那离我学校燕京电影学院很近诶,大概两公里的距离。”
“那敢情好。.8*6-k.a,n~s-h*u*.′c\o.m¨”
白绍礼微笑道:“有什么事也有个照应。”
“你们俩最好常来这恭王府。”
“肯定肯定。”
白灵溪连忙点头答应。
简单寒暄几句后,沈歌便和白灵溪一同离开了恭王府,两人学校离得近,白灵溪主动提出给她带路。
看着沈歌离去的背影,白绍礼原本绽放精光的眼神中露出一抹追忆,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韵弦,随后又抬头看向窗外。
只见树梢上一只喜鹊正对着大戏楼欢快地鸣叫,翅膀上的羽毛在阳光中泛着光晕色泽。
白绍礼喃喃自语道:“梨园行里有说法,这登台前要是听见喜鹊叫,必定满堂彩啊......”
白灵溪对沈歌很是好奇,本以为是网友面基,却没想到反而上演了一出自家爷爷跟对方故人重逢的戏码,而且两人看起来分明是同龄人,但沈歌的气质却跟她完全不同。
一路上她一直问沈歌,当然打听的并不是沈歌的过往,而是当年他与爷爷白绍礼在戏班发生的一些故事。
沈歌轻声说道:“你爷爷没别的,就两个字——戏痴!”
“当年......”
白绍礼是个不折不扣的戏痴,有许多事被戏班甚至梨园行内的人津津乐道。
沈歌也是听旁人说的,“戏班里有传言,你爷爷听说天津有位老票友要唱《挑滑车》,连夜揣着馒头就上了绿皮火车。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记错日子,戏已经演过三天了。他倒好,蹲在人家戏园子门口哼了一上午‘看前面黑洞洞’,把路过的老太太们都听哭了......”
白灵溪眉梢一挑,她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挑滑车》,但没想到爷爷还有这样的往事。
“还有,你爷爷是一位票友,在琴师不得空的时候也替戏班伴弦,有一次戏班要演戏,结果临开场琴师突然病了,那可把班主急坏了。
你爷
爷知道后,二话不说,抄起京胡就上了台。一开始大家还担心他能不能行,结果他一拉弦,那韵味,丝毫不比专业琴师差,硬是把这场戏给稳稳地撑了下来,台下观众的叫好声就没停过。”
白灵溪点点头,从小到大她只知道爷爷是个老戏迷,但还不知道他在戏园子里有这么多经历,难怪他一把年纪都已经退休了,还执意天天留在这恭王府景区博物馆内待着。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燕京师范大学。
白灵溪本来打算和他一起去学校的,可仔细想了下,虽然他跟自家爷爷是故交,但说到底两人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还没那么熟悉,自己一直跟着也不太好,便找了个理由跟沈歌告辞了。
沈歌一个人背着包站在学校门口,不得不说首都的学校就是要比榕城气派一些,他联系了这边学校安排对接的领导。
不多时,一位学姐便走了出来。
“是沈歌同学吗?”
“是我。”
沈歌点点头,“学姐你好。”
“我叫林悦,是负责对接你的学姐,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_看′书?君* ,埂¨辛¨罪¨全,”
林悦开口说道。
“好的林学姐。”
林悦继续道:“我现在带你去宿舍吧。”
路上。
她忽然问道:“沈歌同学,你是榕城本地人吗?”
“不是。”
沈歌摇头。
林悦攀谈道:“说起榕城,我知道的就是蟳埔簪花围了,正打算寒假里去拍一套写真。”
“欢迎林学姐。”
沈歌回道:“蟳埔簪花围的确很好看,不过我听说这两天那边又有了一种新的妆造,叫‘傩戏’,听别人说好像挺不错的,学姐可以关注一下。”
“好,我回去去抖声上看看。”
林悦点点头,转而说道:“对了,那个去你们学校的查尔斯......”
“他?”
沈歌笑了笑,自从对方不再继续在创业基地那边扰民后,他也就没再理会了,音乐大赛结束后,原本在赛前开场时还向他下什么绅士决斗的查尔斯直接销声匿迹了,他也不知道这人在干嘛。
林悦说道:“这个鹰国留学生在我们学校就挺高调嚣张的,去了你们学校怕是更无法无天了吧?”
“是挺嚣张的,”沈歌点点头,“不过听说好像是被校霸收拾了一顿,现在老实多了。”
林悦讶然,“校霸?他一直以来都自称什么鹰国皇家后裔,这下到你们学校算是踢到铁板了。不过教训得好,早就看这留学生不爽了。”
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来到一栋宿舍楼前。
林悦对沈歌道:“网上有很多人都说学校宿舍环境不好的,这个沈同学你倒是不用介意,破的确是有些破,但也没网上那些人说得那么夸张。”
“而且你在这边也住不久,学校安排的是单间宿舍。”
“谢谢学姐。”
沈歌感谢道。
“沈同学客气了,”林悦说完就告辞了,“有什么事威信告诉我。”
待林悦走后,沈歌看了下房间,这里空间不小,应该是教职工的宿舍。
打扫卫生,整理床铺。
简单将房间布置了一遍。
至于他那些杂七杂八的装备,现在还在快递的路上。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沈歌打开一看,慕容复。
不知道这人最近是忙着复国还是怎么,一直没联系他,沈歌自然不会主动搭理对方。
“喂,沈歌老弟,你最近在网上挺火的呀。”
“还行吧。”
沈歌不咸不淡地应道。
“恭喜恭喜哈,一曲《百鸟朝凤》,不仅让音乐界大地震了,而且还带火了你们榕城。这下估计又给当地带来几个亿的收入。”
慕容复继续道。
“颜料呢?”
沈歌问道。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筹备着《千里江山图》的事情,也制出了许多颜料,但对于《千里江山图》来说还远远不够,这需要庞大的数量。
“我最近不一直在找嘛,你以为那么容易?”
慕容复说道:“这次可费了我好大功夫,总算是找的差不多了,已经给你寄过去了哈,顺风保价到付。”
“还到付?”
沈歌问道。
慕容复哭穷,“这不是没钱了。”
“还有,你记得改下地址,我现在不在榕城,改到燕京师范学院来。”
沈歌提醒道。
“燕京?你到燕京了?”
电话对面的慕容复有些惊讶。
“怎么了?”
慕容复紧接着道:“嘿,说不定我们俩还能见一面。”
“行。”
沈歌答应了声,“还有事吗?”
“没了。”
沈歌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要好好休息一下,整理思路。
......
津市。
一个房间内,一名女生正坐在电脑前在网上刷围博发帖。可以看到的是,她房间内贴满了明星海报,而这些海报上,印着的都是同一个人。
梅亦辰!
而她,正是一名追星族。
不,说追星族都有些古怪了。
现在叫追爱豆。
她是梅亦辰的一名忠实粉丝。
前段时间她的爱豆在《国潮惊鸿秀》的舞台上,被姓黎的老头子打了一巴掌的事情让她心痛不已,虽然梅亦辰已经明确原谅了对方,但她作为一名忠实粉丝,却不能原谅对方的所作所为。
【那个姓黎的老头就是该死,他凭什么打辰辰?把辰辰精致的脸打坏了,他这就是在犯罪,我看他是想吃牢饭了!】
她熟练地在一个视频下面回帖表达自己的不满。
尤其是姓黎的那老头还说辰辰不懂京剧?
呵,她真的是想笑。
这老头就真的欺负别人不懂行呗,其他路人观众也许能被他那套言论给唬住,可骗不了她。
津市是什么地方?
华夏著名的曲艺之乡!
她生在津市长在津市,又怎么能不懂京剧呢?
而且,她家辰辰是对《霸王别姬》合理的改编,又不是真正的京剧,凭什么用京剧的规矩来要求他?
她再次点开梅亦辰表演的那一曲《虞兮奈若何》重温了一遍。
【顶帖,辰辰最棒,真是如听仙乐耳暂明!】
一曲结束,视频自动跳转到了神秘选手唱的那段《玉堂春·三堂会审》。
“那一日梳妆来照镜,在楼下来了沈燕林......”
听到这里女生吐了吐舌头,做出一副要呕吐的表情,随后立刻点开评论区,评论道:“难听死了,这就是姓黎的老头子说的标准京剧?我作为津市人可从来没听过这样的京剧!”
“呸!什么东西。”
女生暗骂一声。
就在这时,客厅里的奶奶忽然闻声走了过来。
“小涵,你说什么呢?”
李涵急忙摇头,“没什么奶奶。”
“我刚才听到你在听京剧是吧?好像是......《玉堂春》?”
“奶奶你怎么知道?”
闻言李涵有些惊讶,奶奶上了年纪,平时耳朵都不怎么能听清了,她在房间里就放了一小段,奶奶就直接听出来了唱的什么?
“害!”
奶奶笑着摆摆手,“这有什么听不出来的,奶奶我生在天津,从三岁就开始听戏,你别说我现在耳朵有点聋了,就算是它全聋了,我也能一下就听出来。
没别的,这是长在咱们天津人骨子里的根儿呐!
别人都说咱们天津人讲话像是在说相声,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在耳濡目染之下,才形成的。”
奶奶慢悠悠地走进房间,在李涵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继续说道:“其实啊,作为曲艺发源地,相声、京剧在咱天津那都是扎着深根的。
以前咱天津卫,戏园子到处都是,奶奶年轻的时候,只要有空就往戏园子跑......”
李涵疑惑道:“那奶奶为什么我从来都没听你说过?”
“害,老一辈津市人的习惯,这有啥值得说的。”
奶奶笑道。
闻言李涵却来了兴致,“奶奶,我要给你推荐一个人,他是戏曲界的新星,最近他刚改编了一段京剧,我给你听听!”
“戏曲界的新星?”
“好哇。”
难得与孙女有了共同话题,奶奶当即来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