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祭品
失败了。
蚕妖的进化，似乎在最后关头失败了。
血色光罩内的谢木川与瘟神都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变化。
瘟神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谢木川则目光凝重，紧盯着那即将破碎的蚕茧，体内的力量暗自运转，寻找着脱困的时机。
砰！
一声闷响。
巨大的蚕茧彻底碎裂开来。
无数碎片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空气中。
原地，并未出现想象中狰狞可怖的妖物。
一个看起来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赤着双脚，茫然地站在原本蚕茧的位置。
她穿着一件样式古朴、不太合身的白色布裙，裙摆有些破旧。
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隐隐能看到皮下的青色血管。
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着，遮住了半边脸颊。
她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精致却毫无血色的小脸。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清澈、宛若琉璃的眸子，此刻却充满了茫然与懵懂，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她看到了血色的光罩，看到了光罩内被白丝缠绕的谢木川，看到了脸色阴沉的瘟神。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被钉在墙上，痛苦呻吟的村长身上。
她歪了歪头，发出稚嫩却带着一丝空灵的声音。
“老爷爷，他们是谁呀？”
声音清脆，如同山涧泉水叮咚。
若非亲眼所见她从那邪异的蚕茧中走出，任谁都会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甚至有些可怜的小女孩。
村长听到女孩的声音，剧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嘶哑而谄媚。
“妖神大人，他们是小的抓来献给您的祭品。”
“上好的祭品魂魄一定很补。”
他一边说，一边贪婪地看向谢木川。
“祭品？”
小女孩重复着这个词，清澈的琉璃眸子微微眨动，似乎在理解它的含义。
她歪着头，视线缓缓扫过血色光罩内的谢木川。
那目光纯净，不带一丝杂质，却让被注视者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村长还在墙上嗬嗬地喘息，试图讨好。
“是的，妖神大人他们很补比我们这些凡夫俗子。”
话音未落。
小女孩脸上那懵懂的表情，如同冰面碎裂，瞬间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原始的贪婪。
她的嘴角微微向上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舌尖轻轻舔过苍白的嘴唇。
“补吗？”
她轻声呢喃，声音依旧稚嫩，却透着令人心悸的渴望。
目光牢牢锁定在谢木川身上，那双眼睛里仿佛燃起了两簇幽冷的火焰。
缠绕在谢木川身上的白色丝线猛地收紧。
一股更加阴冷、更加强大的吸力骤然爆发。
不再是之前那种缓慢的抽取，而是疯狂的掠夺，要将他的魂魄整个撕扯出来。
谢木川闷哼一声，体内能量自行运转抵御，却感到那吸力如同跗骨之蛆，无孔不入，直透神魂本源。
血色光罩的禁锢之力，将他死死压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硬抗这灵魂层面的拉扯。
小女孩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陶醉的神情。
她似乎已经品尝到了那美味的前奏。
然而，下一刻。
她的表情僵住了。
那陶醉迅速转为错愕，接着是难以置信的痛苦。嗡！
试图强行吸入谢木川魂魄的力量，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燃烧着烈焰的墙壁。
一股灼热、浩瀚、带着煌煌天威般的气息，顺着那白丝猛地反噬而回。
“呀！”
小女孩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痛呼，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缠绕谢木川的白丝瞬间黯淡，吸力也为之一滞。
她踉跄着后退半步，捂住了胸口，眼中充满了惊疑与痛苦。
这个祭品，不对劲。
“废物果然还是废物。”
瘟神冷眼旁观，见状发出一声嗤笑，但眼底的凝重并未减少。
他可不觉得这小东西会就此罢休。
就在小女孩因反噬而的瞬间，瘟神动了。
他没有武器，或者说，他本身就是最可怕的武器。
枯瘦的手指在身前快速划过一个晦涩的符文。
一缕精纯至极的灰败死气，凝聚成一点漆黑的芒尖。
咻！
那黑芒无声无息，却快得超乎想象，直接穿透了血色光罩的内层，射向小女孩的眉心。
小女孩猛地抬头，反噬的痛苦尚未完全消退，新的致命威胁已然降临。
她眼中闪过一丝惊怒，稚嫩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
她尖叫一声，周身白光暴涨，试图抵挡。
但瘟神的攻击刁钻狠辣，蕴含的死寂之力更是诡异。
噗嗤。
一声轻响。
黑芒虽然被白光阻碍了大半，但余威仍旧擦过了她的额角。
一缕黑气如同活物般钻入，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黑痕。
这点伤势对妖物而言或许不算什么，但那其中蕴含的瘟疫与死亡法则，却让她极不舒服。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种挑衅。
“你找死！”
小女孩彻底被激怒了，尖利的童音带着滔天的怨毒，不再望向谢木川，而是死死盯住了瘟神。
就是现在！
谢木川敏锐地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蚕妖被反噬，心神受创。
瘟神的攻击又成功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缠绕周身的白丝，在那一刻变得脆弱不堪。
谢木川体内早已积蓄的力量，轰然爆发。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那些坚韧无比的白色丝线，如同脆弱的蛛网般寸寸断裂。
束缚，解除！
几乎在挣脱束缚的同一时间，谢木川的身影已经动了。
他没有丝毫停顿，一步踏出，无视了脚下血色阵法的压制力，右手并指成剑，指尖萦绕着淡淡的金芒，直刺向那因愤怒而防御空虚的小女孩后心。
动作干净利落，迅如奔雷。
小女孩感受到背后的凛冽杀机，惊怒交加地试图转身防御。
但，晚了。
噗！
谢木川的手指，精准地点中了她的后心要害。
指尖金芒吞吐，一股沛然纯正的力量透体而入。
“哇。”
小女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前扑倒在地。
她身上的白光急剧闪烁，明灭不定，显然受创不轻。
那件古朴的白裙上，后心位置，一个焦黑的指印清晰可见，丝丝缕缕的黑气正从伤口溢散，那是被金芒净化的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