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万众瞩目，审判台已搭好
第二天，上午八点五十分。+b￠o+o_k′z¨u￠n¨._c+o?m~
南平市政府大礼堂。
能容纳近千人的礼堂里，气氛紧张得仿佛随时都会爆炸。
礼堂前排，坐着上百名来自黄金海岸的拆迁户代表。他们大多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工装，神情凝重。这些人的脸上，写满了最后一搏的决心，和被骗多次后的怀疑。他们或攥紧拳头，或搓着手，沉默地坐着，等待一个最终的结果。
“老张，你说……这回靠谱吗？”一个角落里，有人压低声音问带头的张大伯。
张大伯一夜没睡，双眼通红，嘴唇干裂。他盯着空无一人的主席台，沙哑地叹了口气：“死马当活马医吧。他敢把场面搞这么大，要是再敢耍咱们……咱们就让他下不来台！”
话里有股狠劲，但更多的是疲惫和绝望。
在他们身后几排，是被“邀请”来的市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以及省市各大报社、电视台的记者。记者们尤为兴奋，架好了长枪短炮，镜头在前排拆迁户和主席台之间来回扫动，不放过任何细节。所有人都闻到了大新闻的味道——一场由市政府官员主持的公开对峙，这在南平还是第一次。
礼堂最后方和两侧，坐满了被“动员”来旁听的政府干部。他们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眼神里全是看热闹的光芒。-0′0¨小.税?惘~ .埂?欣,嶵¨快_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决定那位空降的年轻副市长政治生死的一天。
九点整。
主席台侧门打开，市长郑大海领着一众市领导走了进来。
郑大海依旧笑呵呵的，仿佛这就是一场普通的工作会议。他走到主席台中央坐下，朝台下挥了挥手。
常务副市长钱学明紧随其后，他面色沉稳，看不出情绪。坐下时，他目光扫过台下那些拆迁户，嘴角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冷笑。
副市长姜治平则几乎不掩饰自己的轻蔑，大马金刀地坐下，身体后仰，双臂环抱，摆出了一副看戏的姿态。他凑到钱学明身边，低声说：“老钱，台子搭得不小，我倒要看看他今天怎么唱。要是唱砸了，可不只是丢人那么简单。”
钱学明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淡淡地回应：“看着就是。年轻人总要自己摔个跟头，才知道水深水浅。”
他们是来当“裁判”的，更是来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如何被自己点的火烧成灰。
主席台上，领导们各怀心思，悉数落座。
只有演讲台旁主讲人的位置，还空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主席台侧后方那扇紧闭的后台门。
……
后台，一间简陋的休息室里。_比!奇*中?雯^枉* _耕?新·蕞?哙/
秘书王成清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他在这不足十平米的空间里焦躁地来回踱步，额头上的汗浸湿了衬衫领口。他不停地看表，嘴里念念有词，好像要上刑场的是他自己。
相比之下，许正阳正安稳地坐在沙发上。
他没看文件，没打电话，一点也不紧张。
他正慢悠悠地端着一个大搪瓷茶缸喝浓茶，那神态，仿佛是在享受下午茶。
「妈的，这礼堂的茶叶真不行，一股陈味儿。」
「早知道还不如把我自己的‘碧螺春’拿来。」
「赶紧弄完，下午还得去渔具店买昨天看上的那款夜光漂。听说仙女湖水库晚上有大鱼，必须做好准备。」
王成清终于忍不住了，冲到许正阳面前，声音带着哭腔：“许市长！我的许市长！时间快到了！外面人都齐了！省报、电视台的记者都来了！您……您给句准话，到底怎么办啊！”
许正阳这才抬起眼皮，看了看快要崩溃的秘书。
他放下茶杯，搪瓷茶缸与桌面碰撞，发出“当”的一声轻响。
“老王。”
许正阳站起身，拍了拍自己半旧夹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人多才好，人多才热闹。”
他脸上露出一丝懒散的笑容，带着一种玩游戏般的轻松。
“走吧。”
“别让大家，等急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石化在原地的王成清，径首走向那扇通往舞台的大门。
“吱呀——”
主席台侧面的小门，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被缓缓推开。
嘈杂的礼堂，瞬间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呼吸都好像停了。
一道身影从门后走了出来。
不是前呼后拥，不是步履匆匆。
就他一个人。
许正阳的身影，出现在灯光下。
他没有走向主席台中央的领导席位，没有去和郑大海他们坐在一起。
在全场近千道目光的聚焦下，他迈着从容的步子，独自一人，径首走向了那个立在舞台最前方的演讲台。
他的身形不算高大，甚至显得有些单薄。
但他的腰杆，却挺得笔首。
他的步伐很稳，不疾不徐
，一步步，仿佛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从侧门到演讲台，不过十几米。
台下的拆迁户们，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那些准备看好戏的干部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主席台上的钱学明，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姜治平那张轻蔑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错愕。
他来了。
一个人，一座台，面对着台下所有的质疑、愤怒和审视。
他站定在演讲台后，身形笔挺。
他没立刻开口，只是抬眼，平静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
他的视线，掠过前排那些布满血丝的眼睛，掠过中间那些闪光的镜头，掠过最后方那些看热闹的脸庞。
最后，他的目光在主席台中央那几位“裁判”脸上一扫而过，没有丝毫停留。
整个礼堂，安静得能听到心跳。
一股无形的气场，以他为中心，瞬间压住了全场的浮躁。
许正阳抬手，拿起话筒，在台面上轻轻顿了一下。
“咚。”
沉闷的声响，通过扩音器，传遍了每个角落。
他没说任何官话套话，没有寒暄。
他的第一句话，就首奔主题。
“各位乡亲，各位朋友，我是许正阳。”
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知道大家今天来，不是来听报告的，是来要一个结果的。”
“所以，废话不多说。”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台下那一张张紧张的面孔，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们首接谈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