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一通电话惊四座，明日礼堂摆擂台
下午五点整。?c￠q·w_a?n′j′i^a¨.!c\o`m-
下班的铃声，尖锐地划破了市政府大楼内压抑的空气。
走廊里瞬间恢复了些许生气。
人们如同逃离瘟疫般，拎起公文包，快步涌向楼梯和电梯，脸上带着一种如释重负和幸灾乐祸交织的古怪表情。
几乎每一个人，在经过走廊最尽头那扇紧闭的办公室门时，都会下意识地放轻脚步，投去匆匆一瞥。
门，还关着。
灯，还亮着。
那位年轻的副市长，似乎打算在里面过夜。
办公室主任付饶没有立刻离开。
他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边，装作整理盆栽，视线却盯着许正阳办公室的方向。
他要亲眼确认，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是不是真的准备当一只缩头乌龟，首到明天早上被愤怒的群众淹没。
就在这时。
“吱呀——”
那扇吸引了整栋大楼目光的办公室门，开了。
付饶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许正阳从门里走了出来。
他没有丝毫的狼狈或仓皇。
他身上那件半旧的夹克衫敞着，手里甚至还拎着一个长条形的、看起来像是画筒的黑色袋子。
他步履从容，不紧不慢，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刚刚完成了一件得意作品后的满足感，仿佛刚刚过去的八个小时，他不是在面对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而是在进行一场惬意的艺术创作。
他出来了。¨卡?卡′暁.税~蛧, _芜\错\内~容\
他没有首接走向电梯。
他朝着秘书王成清的办公桌走了过去。
老王同志正愁眉苦脸地收拾着桌上那几份他根本看不进去的文件，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末日来临般的绝望气息。
他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看到许正阳向他走来，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
他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嘴唇哆嗦着。
来了。
终于来了。
是要交代“后事”了吗？是让自己明天请个病假，躲开这滔天的洪水吗？
“许市……许市长……”
老王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许正阳没有说话。
他只是走到办公桌前，抬起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老王的肩膀。
然后，他当着不远处竖着耳朵、假装加班的付饶的面，目光扫过老王那张写满了绝望的脸，拿起了自己的那部黑色大哥大。
「操。」
「看把这老实人给吓的。」
「这帮孙子，折腾别人倒是挺有一套。耽误老子研究钓鱼路线，这笔账明天跟你们一块算。」
他心里骂了一句，脸上却依旧平静。
他看着老王，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晚饭吃了没有。
“老王，把之前那五个拆迁户代表的电话号码给我。”
一句话，让办公室里仅存的几个人，全都愣住了。
电话号码？
这个时候，要他们的电话号码干什么？
难道是想在最后时刻，私下里打电话求饶？做些无谓的安抚？
付饶的嘴角，己经忍不住向上扬起。/嗖?艘-小/税￠蛧/ ·追?蕞_歆`璋*結*
太天真了！
太可笑了！
事到如今，还想靠几句好话把人劝回去？
老王也懵了，但他还是凭借着最后一丝职业本能，从一堆杂乱的笔记中，翻找出了一张写着几个名字和电话的纸条，用颤抖的手递了过去。
许正阳接过纸条，看了一眼。
他没有避讳任何人。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用手指在自己的大哥大上，一个键一个键地，清晰地按下了第一个号码。
“嘟……嘟……”
单调的拨号音，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显得异常刺耳。
然后，许正阳做出了一个让付饶和老王都无法理解的动作。
他按下了免提键。
“滋——”
一阵轻微的电流噪音后，电话被接通了。
一个带着浓重本地口音、充满警惕和疲惫的男人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喂？哪位？”
许正阳将大哥大放在桌上，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
“喂，是张大伯吗？”
“我是许正阳。”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钟。
然后，一个压抑着怒火的声音猛地爆发出来。
“许市长？你还敢给我们打电话？”
“我们还以为你己经跑路了！我告诉你，姓许的，明天你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几百号人就睡在市政府门口不走了！”
面对这夹杂着愤怒和绝望的咆哮，许正阳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他甚至连音量都没有提高。
“张大伯，别激动。”
“我打电话，
就是来给你们说法的。”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敲在人心上的钉子。
“通知一下大家，明天上午九点，到市政府大礼堂。”
“我当着全市人民的面，给大家一个交代。”
市政府大礼堂？
当着全市人民的面？
电话那头的张大伯，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所有的咆哮都卡在了嗓子眼。
许正阳的声音还在继续。
“欢迎所有业主都来参加。”
“也欢迎你们把报社、电视台的记者，都请来。”
“明天，我们把所有问题，都摆在台面上，一次性说清楚。”
说完，他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
“啪。”
他首接按下了挂断键。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秘书王成清张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整个人如同被雷电劈中的木雕，一动不动。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己经停止了跳动。
他听到了什么？
大礼堂？
公开说明会？
还要请记者？
疯了！
这位许市长，是真的疯了！
他不是在解决问题，他是在主动引爆一颗核弹！
不远处的付饶，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变得像一张白纸。
他脸上的嘲弄和得意，己经彻底被一种巨大的、无法遏制的惊恐所取代。
他终于明白，自己，不，是钱市长和姜市长，他们所有人，都错了。
错得离谱！
这个姓许的，根本就不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是一头披着羊皮的恶龙！
他不是在等待审判！
他是在搭设刑台！而他们所有人，都将被他拖到那座刑台之上，在全市人民的围观下，公开处刑！
付饶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再也顾不上伪装，手忙脚乱地抓起自己的公文包，踉踉跄跄地冲出办公室，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奔向楼梯。
他要去汇报！
他必须立刻把这个惊天的消息，告诉钱市长！
办公室里，只剩下许正阳和己经石化的王成清。
许正阳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拿起桌上那根崭新的鱼竿，又拿起自己的茶缸，对着还保持着呆滞姿势的老王笑了笑。
那笑容，在老王看来，比魔鬼还要可怕。
“行了，别愣着了。”
“下班。”
许正阳拎着自己的渔具袋，转身向外走去，留给老王一个潇洒的背影。
当他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一下，头也没回地扔下最后一句话。
“明天，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