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技术攻关，土法马丁炉
油腻的工作台上，一张草图铺展开来。,p^f′x·s¨s¨..c*o¨m?
周围围了一圈人，脑袋凑在一起，空气里满是汗味和机油味。
“不行！绝对不行！”
一声暴喝，车间老师傅赵壮蒲扇般的大手“啪”地一声拍在桌上，震得零件叮当作响。
他指着图纸，脖子涨得通红。
“许厂长，这不是闹着玩！锅炉是能随便改的？还加压！压力控制不住，这玩意就是个大炸弹！”
许正阳掏了掏耳朵。
他看着眼前这群面色凝重、连连摇头的老师傅，心里一阵烦躁。
「他奶奶的，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方便米饭的核心技术，上辈子他也就听过几耳朵，知道关键在于“高温高压糊化”和“快速热风干燥”。
说白了，就是先把米蒸熟，再用特殊办法把水分抽干。
等吃的时候，米中加入开水，米粒就能迅速复原，恢复口感。
道理简单，工艺却难住了所有人。
“厂长，咱们试过了。”一个姓张的师傅愁眉苦脸地说，“正常蒸熟的米饭，用鼓风机吹干，再泡开就跟石头渣子一样，根本没法吃。”
“是啊，那米芯子是死的，水根本进不去。”
“除非有国外那种专门的膨化干燥设备，不然没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全是悲观论调。
这就是摆在面前的死结。
没有先进设备，一切都是空谈。
许正阳看着自己画的草图，那上面正是他凭着零碎记忆捣鼓出的“土法设备”。*求+书!帮! ^已_发′布_最/鑫-璋^劫/
一个改造过的卧式锅炉，用来提供高温高压蒸汽。
一条用铁皮和加热管临时搭建的简易干燥通道，再配上几台大功率鼓风机。
整套东西，在这些正儿八经搞了一辈子技术的老师傅眼里，简首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不，比过家家还离谱。
这是在玩火。
赵壮见许正阳不说话，语气更重了。
“许厂长，您年轻，有想法是好事。但技术上的事，得讲科学，不能想当然！锅炉加压，万一密封没做好，整个车间都得上天！”
“老赵说得对，这太危险了。”
“咱们厂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质疑声此起彼伏。
许正阳抬起头，扫视了一圈。
老家伙们个个神情激动，满脸都是“我这是为你好”的固执。
反倒是几个站在外圈的年轻工人，眼神里带着点好奇和跃跃欲试。
解释？
跟他们解释什么叫“糊化度”？解释什么叫“淀粉分子链重构”？
别说他们听不懂，许正阳自己都说不全乎。
他首接把图纸卷了起来。
“行了，都别吵了。”
他走到车间中央，拍了拍手。
“不想干的，现在就可以回去休息。愿意跟着我干的，留下来。”
他顿了顿，不紧不慢地说道。,ez￠晓-说/枉· _唔!错*内+容+
“出了任何事，我许正阳一个人担着。白纸黑字，现在就能写下来。”
整个车间瞬间安静下来。
老师傅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这年轻人，是疯了？
拿自己的前途和性命当赌注？
赵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僵持中，一个三十出头的工人，犹豫着走了出来。
“厂长，我……我跟你干！”
“还有我！”
“算我一个！”
几个年轻工人陆续站了出来。
他们不懂什么复杂的技术，但他们看得懂许正阳眼神里的那股劲。
那是一种他们所缺少的自信。
许正阳笑了。
“好，那就开干！”
他把图纸往最先站出来的孙光的手里一塞。
“就按这个来！老赵，麻烦你把锅炉间的阀门都关了，我们自己动手。”
赵壮脸色铁青，重重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剩下几个老师傅也摇着头，三三两两地散了，嘴里还嘟囔着“瞎搞”、“迟早要出事”。
空旷下来的车间里，许正阳带着几个年轻人，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这个法兰盘不行，密封性不够，去仓库找耐高温的石棉垫。”
“风道接口要用铆钉加固，再用焊锡封死，不能漏一点风。”
“锅炉的安全阀重新校准，压力上限调到我说的这个数，一到就自动泄压！”
接下来的几天，许正阳几乎就泡在了车间里。
他不再是那个动动嘴皮子的厂长，而是一个亲自动手的技术员。
他精准地报出一个个参数，清晰地指出每一个改造细节。
那份专业和熟练，让跟着他干的几个年轻工人都看傻了。
他们不知道，许正阳每下一个指令前，脑子里都在疯狂地回忆和推算。
「耶？上辈子那个纪录片到底是怎么说的？压力好像是……对，就是这个数值！」
「千万别搞错了，老子还想发财娶媳妇呢。」
几天几夜的奋战，一台奇形怪状的“土炮”设备，终于在车间中央组装完毕。
锅炉连接着粗大的管道，管道通向一个长长的铁皮箱子，箱子旁边架着好几台鼓风机，轰隆作响。
赵壮和一群老师傅远远站着，抱着胳膊，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开始吧。”
许正阳抹了把脸上的油污，下达了指令。
孙光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按下了启动按钮。
锅炉开始轰鸣，压力表的指针缓缓攀升。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蒸汽被注入锅炉，大米在高温高压下被迅速蒸熟，然后通过传送带，送入那条简陋的干燥通道。
热风呼啸而过。
几分钟后，第一批试验品从通道的另一头滑落出来。
干巴巴的米粒，色泽微黄，看上去跟沙子没什么两样。
赵壮忍不住嗤笑出声。
“看吧，我就说不行，这不还是石头渣子？”
许正阳没理他，首接让孙光取来一壶刚烧好的开水。
他舀了一碗干燥的米粒放入碗，将开水冲了进去。
奇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发生了。
只见盒子里的米粒，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舒展。
原本干瘪的颗粒，瞬间变得晶莹饱满。
一股浓郁而纯粹的米饭香气，猛地一下扩散开来，霸道地占据了整个车间的空气。
“这……这……”
离得最近的孙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颤抖着手，用勺子舀起一勺，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米饭入口，软糯香甜。
那口感，那味道……
“厂长！”
孙光激动得满脸通红，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这跟家里刚出锅的饭，一模一样啊！”
轰！
围观的人群炸开了锅。
几个老师傅再也顾不上看笑话，疯了一样冲了上来，围着那盆米饭，难以置信地看着。
赵壮挤到最前面，也顾不上烫，伸手抓了一把塞进嘴里。
咀嚼。
再咀嚼。
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从怀疑，到震惊，最后化为一片空白。
他呆呆地看着许正阳，嘴唇哆嗦着。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整个车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个浑身油污的年轻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