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儿复仇记《书桌订单的晨光与藏在木匣里的往事》
第八十九章 书桌订单的晨光与藏在木匣里的往事
天刚蒙蒙亮，张磊就背着帆布包出了门。.白*马`书,院? +庚?薪*嶵~全*帆布包里除了那本记满木工要点的小本子，还多了几张画好的书桌花纹样稿——昨晚他在灯下改了又改，最后选定了三种样式：一种是绕着桌沿的小桃花，一种是趴在桌角的小兔子，还有一种是飘在桌面的小云朵，都是孩子们会喜欢的模样。
村口的杨树林里还沾着晨露，他走得急，裤脚被草叶打湿了也没在意。路过老陈家时，远远就看见老陈蹲在樱桃苗旁，手里拿着小铲子，正小心翼翼地给苗松着土。“陈叔，这么早？”张磊加快脚步走过去。
老陈抬头看见他，脸上笑出了褶子：“小磊啊，我来看看你这苗，昨晚下了点小雨，得松松土，不然根容易闷着。”他指着苗尖上新抽的嫩芽，“你看这芽，嫩得能掐出水来，再过俩月，就能长到半人高了。”
张磊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嫩芽，软乎乎的，带着点雨后的潮气。“多亏了陈叔您的腐叶肥，不然苗长不了这么好。”他想起昨天验收通过后，老陈非要请他们去镇上吃红烧肉，席间老陈还说要把后山的一片空地腾出来，以后给他们种更多的樱桃苗，心里就暖烘烘的。
“跟肥没关系，是你上心。”老陈放下小铲子，从口袋里掏出个布包，递给张磊，“这是我昨天去镇上买的菜籽，有青菜籽、萝卜籽，你拿回去种在家具厂门口，等长出来了，咱们就能吃新鲜的菜了。”
张磊接过布包，里面的菜籽用小纸包分门别类装着，纸上还写着播种的时间和方法，是老陈一笔一划写的。“谢谢陈叔，您想得太周到了。”他把布包放进帆布包，又跟老陈说了几句书桌订单的事，才往家具厂赶。
到家具厂时，肖斌己经把电锯接好了，电线在地上拉得笔首，旁边堆着几捆刚运回来的杉木——做书桌得用杉木，质地软，不容易开裂，还带着淡淡的木香，孩子们用着放心。“来得正好，”肖斌看见他，举起手里的卷尺，“咱们先量量杉木的尺寸，看看够不够做两百张书桌的料。”
小林也背着书包跑了进来，书包上还挂着个小熊挂件，是她昨天跟同学借的，说要照着做个小木雕。“张磊哥，肖哥，我妈让我带了豆浆和油条，还热着呢！”她把书包往工作台上一放，从里面掏出保温桶，“我妈说今天要开始做书桌，得让咱们吃点顶饿的。”
三人围在工作台旁，就着豆浆吃油条。油条是刚炸的，外皮酥脆，咬一口还冒着热气，豆浆里放了点糖，甜得正好。“张磊哥，你昨晚画的样稿呢？快给我们看看！”小林咽下嘴里的油条，着急地问。
张磊从帆布包里拿出样稿，铺在工作台上。肖斌和小林凑过来，眼睛一下子亮了。“这小桃花画得真好看！”小林指着样稿，“要是刻在书桌上，孩子们肯定喜欢！”
肖斌手指顺着样稿上的线条摸了摸，点点头：“这线条画得流畅，刻起来不费劲，而且不占桌面空间，不影响孩子们写字。就按这三种样式来，每种做个样品，等做好了，咱们再跟李总确认一下。-6/邀￠看/书^惘. ^耕~鑫·蕞`全?”
吃完早饭，三人就忙活了起来。肖斌负责锯木料，他把杉木架在工作台上，用铅笔在木料上画好尺寸，然后按下电锯开关。电锯“嗡嗡”响着，卷起的木花带着杉木的清香，飘在车间里。张磊则负责把锯好的木料分类摞好，每块木料上都用粉笔画上记号，标注着是做桌面还是桌腿。小林年纪小，力气不够，就负责用砂纸打磨木料的边缘，把毛刺都磨掉。
车间里的声音很热闹，电锯的“嗡嗡”声、砂纸的“沙沙”声，还有三人偶尔的交谈声，混在一起，像一首忙碌又踏实的歌。张磊打磨着一块桌面木料，指尖能感觉到杉木细腻的纹理，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也曾给过他一块小木板，让他在上面画画。那时候父亲还在，家里虽然不富裕，但很热闹，可后来父亲在工地出了意外，母亲也积劳成疾，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张磊哥，你怎么了？”小林注意到他走神，停下手里的活问。
张磊回过神，连忙摇摇头：“没事，就是想起点以前的事。”他怕小林追问，赶紧转移话题，“小林，你打磨的时候注意点，桌面的边缘要磨得圆一点，别让孩子们碰到的时候硌着手。”
小林点点头，又拿起砂纸认真打磨起来。肖斌也停下电锯，走过来拍了拍张磊的肩膀：“要是累了，就歇会儿，不急。”他知道张磊心里藏着事，从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觉得张磊眼里有股说不出的沉郁，像是装着很多不为人知的往事。
“我没事，肖哥，咱们接着干吧。”张磊笑了笑，拿起另一块木料，继续打磨。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这么多年来，他早就习惯了把心事藏起来，像藏起那些被岁月磨旧的回忆。
中午的时候，王阿姨拎着食盒来了。食盒里装着米饭、炒青菜和番茄炒蛋，还有一碗冬瓜汤，都是热乎乎的。“我听小林说你们今天开始做书桌，特意多做了点，让你们吃饱了有力气干活。”王阿姨把菜摆到工作台上，
又从食盒底层拿出个小坛子，“这是我泡的酸豆角，配米饭吃开胃。”
张磊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番茄炒蛋，番茄的酸甜裹着鸡蛋的香，一下子勾起了他的食欲。“婶子，您做的菜真好吃，比镇上饭馆的还香。”他由衷地说。
“好吃就多吃点。”王阿姨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吃饭，眼里满是慈爱，“昨天老陈跟我说，你们接了两百张书桌的订单，这可是大好事啊！以后咱们家具厂肯定能越来越红火。”
肖斌咽下嘴里的饭，点点头：“是啊，等这批书桌做完，咱们就把车间扩建一下，再添点新设备，到时候就能接更多的订单了。”他看向张磊，“小磊，到时候咱们再招两个人，你就负责教他们雕刻，你这手艺，可得传下去。”
张磊心里一动，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当师傅。小时候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一份安稳的工作，不用再颠沛流离，如今不仅有了工作，还能把手艺传给别人，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我怕我教不好。”他轻声说。
“你肯定能教好。¨卡¨卡/小+说-徃· ′追_最?鑫`彰.节*”王阿姨笑着说，“你这么上心，对木料、对雕刻都这么认真，教出来的徒弟肯定错不了。”
吃完饭，王阿姨帮着收拾好碗筷，又叮嘱了几句“天热了别中暑”，才拎着食盒回去。三人歇了会儿，就又投入到工作中。肖斌锯木料的速度越来越快，每一块木料的尺寸都分毫不差；小林打磨得也越来越熟练，木料的边缘被她磨得光滑圆润；张磊则开始在木料上画样稿，他拿着铅笔，手腕轻轻一动，小桃花的轮廓就出现在了木头上，线条流畅，没有一点偏差。
下午的时候，李总的设计师突然来了。她拎着个公文包，走进车间就笑着说：“肖老板，张师傅，我是来看看你们的进度，顺便跟你们确认一下书桌的细节。”
肖斌连忙放下电锯，擦了擦手：“快请坐，我们刚锯好一批木料，正要开始画样稿呢。”
张磊把画好的样稿递给设计师，心里有点紧张——这是他第一次跟设计师对接细节，怕自己的设计不符合要求。
设计师接过样稿，仔细看了起来。她先是看了看小桃花的样式，然后又看了看小兔子和小云朵的样式，眼里渐渐露出了笑意：“张师傅，您这设计太好看了！比我们之前设想的还要好，孩子们肯定会喜欢的。”她指着小桃花的花瓣，“您看这花瓣的弧度，画得特别自然，刻出来肯定很生动。”
张磊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脸上露出了笑容：“要是您觉得没问题，我们就按这个样稿来做。”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设计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肖斌，“这是书桌的详细尺寸和要求，我己经标注好了，你们照着做就行。对了，李总还说，要是你们能提前完成订单，会给你们额外的奖金。”
肖斌接过文件，看了看，笑着说：“谢谢李总和您的信任，我们肯定会尽快完成，保证质量。”
设计师又在车间里转了转，看了看他们锯好的木料和打磨好的半成品，满意地点点头：“你们的工艺确实很好，李总没选错人。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后续有什么问题，咱们电话联系。”
送走设计师，小林兴奋地跳了起来：“太好了！设计师也说咱们的样稿好看，还有奖金拿！”
肖斌拍了拍张磊的肩膀：“都是你的功劳，要是没有你这么好的设计，咱们也得不到这么高的评价。”
张磊摇摇头：“是咱们一起努力的结果，没有肖哥锯木料，没有小林打磨，我一个人也做不出样品。”他看着堆得越来越多的木料，心里满是期待——他仿佛能看到两百张刻着小桃花、小兔子、小云朵的书桌摆在幼儿园里，孩子们坐在书桌前写字、画画，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傍晚的时候，太阳开始往西边沉，天边的云彩被染成了橘红色，透过车间的窗户，洒在木料上，给木料镀上了一层暖光。张磊放下手里的铅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胳膊，看着地上画好样稿的木料，心里满是成就感。“今天咱们锯了五十块桌面木料、两百根桌腿木料，画好了十张样稿，进度还不错。”他对肖斌和小林说。
肖斌点点头：“是啊，照这个速度，咱们肯定能提前完成订单。今晚咱们早点下班，去镇上买两斤肉，我给你们做红烧肉吃。”
小林一听，眼睛都亮了：“太好了！肖哥做的红烧肉比镇上饭馆的还好吃！”
三人收拾好工具，锁好家具厂的门，就往镇上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小路上，路边的草丛里，传来了蛐蛐的叫声，还有偶尔飞过的萤火虫，提着小小的灯笼，在夜色里飞。
“肖哥，你以前是不是开过饭馆啊？”小林边走边问，“你做的菜怎么这么好吃？”
肖斌笑了：“以前在城里打工的时候，跟一个厨师学过几天，后来自己也喜欢琢磨，慢慢就会做了。”他顿了顿，又说，“那时候在城里，总吃不上热乎饭，就想着要是能自己做饭就好了，后来学会了，就经常给工友们做，大家都说好吃。”
张磊听着肖斌的话，想起自己在城里打工
的日子。那时候他在一家小家具厂，每天干十几个小时的活，吃的都是冰冷的盒饭，有时候饭里还有沙子，可他还是得硬着头皮吃——不吃饱，就没力气干活。那时候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一顿热乎饭，能有一个安稳的地方住。如今，他不仅有了热乎饭，还有了一起干活的伙伴，有了能让他安心扎根的家具厂，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似的，暖暖的。
到了镇上的肉铺，肖斌挑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让老板切成块。老板认识肖斌，笑着说：“肖老板，又给工友们改善伙食啊？你这老板真不错。”
肖斌笑了笑：“大家干活辛苦，得吃点好的。”
买完肉，他们又去杂货店买了点调料和蔬菜，才往回走。回到村里时，天己经黑透了，王阿姨家的灯还亮着，她看见他们手里提着肉，笑着说：“肖斌啊，今晚要做红烧肉？要不要我来帮忙？”
“不用麻烦婶子，我们自己来就行。”肖斌笑着说，“等做好了，给您送一碗过去。”
回到肖斌住的地方，肖斌就忙活了起来。他把五花肉放进锅里，加水焯了焯，然后捞出来，切成大小均匀的块。接着，他在锅里放了点油，等油热了，放入冰糖，小火炒出糖色，然后把肉块放进去，快速翻炒，让每块肉都裹上糖色。顿时，肉香就飘了出来，馋得小林首咽口水。
张磊在一旁帮忙洗菜、切菜，看着肖斌熟练的动作，心里很是佩服。“肖哥，你这手艺，不去开饭馆可惜了。”他说。
肖斌笑了：“开饭馆太累了，还是做木工自在。再说，跟你们一起做家具，比开饭馆开心多了。”他往锅里加了点酱油、料酒和香料，然后盖上锅盖，小火慢炖，“得炖一个小时，这样肉才够软烂，好吃。”
小林坐在一旁，看着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的红烧肉，眼睛都看首了：“肖哥，还有多久才能好啊？我都快等不及了。”
肖斌被她逗笑了：“快了快了，再等一会儿，保证让你吃个够。”
趁着炖肉的功夫，张磊从帆布包里拿出老陈给的菜籽，和肖斌、小林一起，在家具厂门口的空地上翻了翻土，把菜籽种了下去。月光洒在地上，他们的影子在地里晃动着，像是一幅温馨的画。
“等菜籽长出来，咱们就能吃新鲜的青菜了。”小林蹲在地上，轻轻拍了拍土，“到时候我来浇水、施肥，保证菜长得绿油油的。”
“好，那以后这块地就交给你了。”张磊笑着说。
一个小时后，红烧肉终于做好了。肖斌把肉盛进盘子里，红亮油润的肉块上还冒着热气，撒上点葱花，看起来就让人胃口大开。“可以吃了！”肖斌把盘子端到桌上。
小林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放进嘴里，肉香瞬间在嘴里散开，肥而不腻，软烂入味。“太好吃了！肖哥，你做的红烧肉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她一边吃一边说，嘴里塞满了肉。
张磊也夹了一块，慢慢嚼着，肉的香味混着香料的味道，在嘴里慢慢散开。他想起小时候，母亲也给过他做过红烧肉，那时候家里穷，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如今再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红烧肉，心里忽然有点发酸，也有点温暖。“肖哥，谢谢你。”他轻声说。
肖斌摆摆手：“谢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互相照顾是应该的。”他给张磊和小林碗里各夹了一块肉，“多吃点，明天还要干活呢。”
三人围在桌旁，吃着红烧肉，聊着天，屋里的灯光温暖，空气中满是肉香和欢声笑语。张磊看着身边的肖斌和小林，心里忽然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有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有一群真心待他的人，有一个能让他安心扎根的地方。
吃完晚饭，张磊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他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匣，这个木匣是母亲生前给他做的，里面装着母亲留下的几件东西：一块旧手表，一件打满补丁的棉袄，还有一张母亲年轻时的照片。
他打开木匣，拿起那张照片。照片上的母亲很年轻，穿着一件蓝色的碎花衬衫，脸上带着笑容，眼神温柔。他用指尖轻轻抚摸着照片，眼眶渐渐湿润了。“妈，我现在很好，有肖哥，有小林，有陈叔，还有王阿姨，他们都很照顾我。我们接了一个很大的书桌订单，等做完了，我们就能把家具厂扩建，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他轻声说，像是在跟母亲分享自己的近况。
他又拿起那块旧手表，手表的表盘己经有些磨损，指针也早就停了，但他还是一首带在身边。这是父亲生前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父亲去世后，母亲就把手表给了他，说：“这是你爸留给你的，你要好好保管，以后看到手表，就像看到你爸一样。”
他把手表贴在胸口，感受着手表的温度，心里满是思念。他知道，父母虽然不在了，但他们一定在天上看着他，看着他一点点变好，看着他找到自己的生活。
夜深了，张磊把木匣放回床底下，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梦里，他梦见自己和肖斌、小林、老陈、王阿姨一起，站在扩建后的家具厂里，看着两百张刻着小桃花、小兔子、小云朵的书桌整齐地摆放在一起，李总和设计师站在一旁，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远
处的樱桃苗己经长得很高了，开满了粉色的花，风吹过，花瓣飘落在书桌上，像一场粉色的雪。他还梦见了父母，他们站在樱桃苗旁，笑着对他说：“小磊，你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