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儿复仇记《雨夜寻踪》

第六章 雨夜寻踪

雨丝像被剪刀剪碎的棉线，密密麻麻地斜织在江城的上空，把废品站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汽里。¨5′0′2_t¨x^t\.,c\o·m/肖斌靠在棚屋的木门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板上凹凸不平的木纹，耳边除了“哗啦啦”的雨声，还能清晰地听到李奶奶在里屋压抑的咳嗽声。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攥着的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铅笔字写着“万顺物流，城东工业区”——这是昨天下午他缠着收废品的老吴，用半块馒头换来的地址。此刻纸条的边角己经被雨水打湿，字迹晕开了一点，却丝毫不影响那几个字在他心里的分量。万顺物流，这个名字像一根刺，扎在他记忆深处——前世他模糊记得，爸爸的“顺达商贸”被吞掉后，接手的人就是把公司改名叫了“万顺”，而那个带头的人，就是他现在要找的仇家之一。“傻儿，你站在门口干啥？雨都飘进来了！”李奶奶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从里屋传出来。肖斌立刻回过神，把纸条迅速塞进怀里，用衣角仔细盖住，然后调整了脸上的表情——眼神重新变得“涣散”，嘴角扯出一个傻乎乎的笑，脚步也故意放得踉跄，像往常一样蹭到李奶奶床边：“奶……看雨，好玩。”李奶奶正坐在床边穿衣服，看到他这副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胳膊都湿了，快把衣服换了，别又感冒了。”她从床底下拖出那个旧木箱，翻出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这是她年轻时穿的，后来改小了给肖斌穿，袖口和领口都缝了好几层补丁，却洗得干干净净。肖斌接过褂子，假装笨手笨脚地换着，手指却在悄悄用力——他能感觉到怀里纸条的温度，也能感觉到心里那股越来越强烈的决心。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傻”下去了，至少不能在该清醒的时候傻。昨晚仇家的人还在附近徘徊，今天他必须尽快去万顺物流看看，不管那里是不是仇家的产业，至少能先摸清情况，顺便找个能挣钱的活——他得让李奶奶不用再捡废品，不用再为了几块钱的药费发愁。“换好了就过来吃点东西。”李奶奶把一碗红薯粥端到桌上，粥很稀，里面只有几块小小的红薯，却冒着热气。她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打开是半块硬邦邦的馒头，掰了一半递给肖斌，“昨天馒头铺的王老板给的，还能吃。”肖斌接过馒头，小口啃着，眼睛却在偷偷观察李奶奶。她的头发又白了不少，眼角的皱纹也更深了，吃饭的时候手还在微微发抖——那是常年累活留下的毛病，一到阴雨天就会更严重。肖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更恨那些毁了他全家、让奶奶跟着受苦的人。他暗暗发誓，等报了仇，一定要带奶奶离开这个破地方，找个安静的小镇，让她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吃完了奶奶带你去万顺物流问问，看看他们要不要人。”李奶奶喝了口粥，声音有点哑，“不过你到了那儿可别乱跑，要是人家不要你，咱们就回来，别给人家添麻烦。”肖斌赶紧点头，嘴里含着馒头，含糊地说：“听……听奶奶的。/墈+书?君? !勉￠肺+粤+犊*”他心里却在盘算：到了万顺物流，他得装作“傻”，但又要悄悄观察——看看那里的人是不是和当年的仇家有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而且，他得趁这个机会，让自己“变能干”一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连碗都端不稳，得一点点露出“不傻”的迹象，但又不能太明显，得让别人觉得是“傻人有傻福”，慢慢开窍了。吃完东西，雨小了一点，变成了蒙蒙细雨。李奶奶拿起那个洗得发白的布包，里面装着几块零钱和一把旧雨伞，拉着肖斌的手，慢慢往废品站外面走。肖斌故意走得慢，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废品站里到处都是堆积的废品，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几条流浪狗在角落里缩着，看到他们过来，只是抬了抬头，又低下头去。走到废品站门口，肖斌的脚步顿了一下——他看到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的人。那辆车他有点眼熟，昨晚仇家的人来的时候，好像就是开的这种车！他赶紧拉了拉李奶奶的衣角，装作害怕的样子，往她身后躲，嘴里喊着：“奶……车，怕。”李奶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也紧张起来，赶紧拉着他往另一边走，小声说：“别管它，咱们快走。”肖斌趴在李奶奶身后，眼睛却一首盯着那辆黑色轿车——车窗里好像有个人影动了一下，似乎在盯着他们。他心里更确定了，那就是仇家的人！他们还没走，一首在跟着他们！看来万顺物流这一趟，不仅要摸清情况，还得小心别被仇家发现。两人沿着路边慢慢走，雨丝打在脸上，有点凉。李奶奶的手很粗糙，却很温暖，紧紧地拉着肖斌的手，生怕他走丢了。肖斌能感觉到奶奶手心的温度，也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她肯定也担心仇家的人会再来找他们麻烦。走了大概一个小时，终于到了城东工业区。这里和废品站完全不一样，到处都是高大的厂房，路边停着很多货车，时不时有叉车“嘀嘀”地响着开过。万顺物流就在工业区的最里面，是一栋两层的小楼，旁边有一个很大的仓库，仓库门口堆着很多货物，几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工人正在搬东西。李奶奶拉着肖斌，慢慢走到物流门口，犹豫了一下，才

对着一个正在登记的保安问：“同志，请问你们这儿还招搬运工吗？”保安抬起头，看了看李奶奶，又看了看肖斌，皱了皱眉头：“招是招，不过得有力气，还得机灵点。你这孙子……”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肖斌看起来傻乎乎的，不像能干活的样子，李奶奶赶紧说：“他能行！他虽然看起来有点傻，但力气大，能搬东西，而且听话，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肖斌也赶紧点头，装作很用力的样子，攥了攥拳头，嘴里说：“能……能干！搬东西，有力气。”保安又看了肖斌一眼，犹豫了一下，说：“那你们等会儿，我去问问我们经理。”说完，就转身往小楼里走。肖斌和李奶奶站在门口等，肖斌趁机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仓库门口的货物上印着“万顺物流”的logo，和他记忆里爸爸公司以前的logo有点像，只是把“顺达”改成了“万顺”。/天¨禧`暁+说仓库旁边有一个办公室，窗户开着，能看到里面有几个人在说话，其中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看起来大概西十多岁，头发梳得很整齐，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正在对着一个工人发脾气。肖斌的眼睛突然眯了一下——那个男人的侧脸，他有点眼熟！好像是当年跟着爸爸做事的一个部门经理，叫赵强！当年爸爸的公司被吞掉后，他就不见了，没想到现在竟然在万顺物流当经理！就在这时，保安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的男人，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身材很高大，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从额头一首延伸到眼角。肖斌看到那道疤痕，心里猛地一紧——是他！昨晚带头来废品站找他的人！“就是你们要找活干？”疤痕男盯着李奶奶和肖斌，声音有点冷。李奶奶赶紧点头，陪着笑说：“是的是的，同志，我孙子能干活，您就让他留下吧，工资少点没关系，能管饭就行。”疤痕男的目光落在肖斌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嘴角扯出一个冷笑：“就他这傻样，能干啥？别到时候把货物砸了，还得我们赔钱。”肖斌心里很生气，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继续装作害怕的样子，往李奶奶身后躲，嘴里嘟囔着：“能……能干，不砸东西。”李奶奶赶紧说：“不会的不会的，他很小心的，您就给他一个机会吧。”疤痕男犹豫了一下，好像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行吧，那他就留下试试，一天五十块，管两顿饭。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干不好，或者惹麻烦，马上滚蛋。”李奶奶赶紧道谢：“谢谢谢谢，您放心，他肯定能干好。”疤痕男又看了肖斌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怀疑，然后对旁边的保安说：“把他带到仓库去，让老王带带他。”保安点点头，对肖斌说：“跟我来。”肖斌看了李奶奶一眼，装作舍不得的样子，拉了拉她的衣角。李奶奶摸了摸他的头，小声说：“好好干活，奶奶晚上来接你。”肖斌点点头，跟着保安往仓库走。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疤痕男肯定认出他了，只是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还傻，所以才让他留下试试，想观察他。赵强也在这里，说明万顺物流肯定和仇家有关，说不定就是张万山的产业！看来他来对地方了，这里不仅能挣钱，还能找到仇家的线索。走进仓库，里面很大，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灰尘的味道。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老头正在整理货物，看到保安带着肖斌过来，抬起头问：“这就是新来的？”保安点点头：“嗯，王师傅，你带带他，让他干点杂活。”说完，就转身走了。王师傅看了肖斌一眼，叹了口气：“行吧，你跟我来，先把这些箱子搬到那边去。”他指了指旁边一堆不算太重的箱子，肖斌点点头，走过去，弯腰抱起一个箱子。他故意装作很重，脚步踉跄了一下，才慢慢往王师傅指的方向走。王师傅在旁边看着，摇了摇头：“慢点慢点，别摔了。”肖斌心里暗暗好笑，表面上却继续装作笨拙的样子，搬完一个箱子，又回来搬第二个。他一边搬，一边悄悄观察仓库里的情况——仓库的角落里有一个监控摄像头，正对着他这边，看来疤痕男是想通过监控观察他。而且，他能听到办公室里传来的声音，赵强好像在和什么人打电话，提到了“张总”“货”“尾款”之类的词。张总？肯定是张万山！肖斌心里更确定了，万顺物流就是张万山的产业！他得想办法接近赵强，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张万山的行踪、其他仇家的下落，还有当年吞掉爸爸公司的证据。搬了大概一个小时，肖斌假装累得不行，坐在地上喘气，额头还故意挤出一些汗水。王师傅看了他一眼，说：“歇会儿吧，等会儿再搬。”肖斌点点头，坐在地上，假装玩着地上的石子，耳朵却紧紧盯着办公室的方向。过了一会儿，赵强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看起来要出去。肖斌赶紧站起来，装作要继续搬箱子的样子，眼睛却一首盯着赵强。赵强走到仓库门口，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肖斌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好像在回忆什么。肖斌心里一紧，赶紧低下头，装作害怕的样子，继续搬箱子。赵强看了一会儿，没说什么，转身走了。肖斌松了口气，心里却在想：赵强肯定觉得我有点眼熟，只是想不起来我是谁。毕竟我现在长大了，而且以前一首是傻的，他肯定不会把我和当年肖家的儿子联系起来。不过以后得更小心，不能让他认出我。中

午的时候，到了吃饭时间。王师傅带着肖斌去食堂，食堂里人很多，都是物流的工人，大家都坐在桌子旁吃饭，饭菜很简单，只有一个素菜和一个荤菜，还有一碗米饭。肖斌和王师傅找了个角落坐下，开始吃饭。他一边吃，一边观察着周围的人——大部分工人都在聊天，说的都是一些家常话，偶尔有人提到“张总”，语气里都带着敬畏。还有几个人坐在不远处，看起来像是管理人员，正在低声讨论着什么，肖斌仔细听了听，好像在说“下周有一批货要运到外地”“得安排人盯着”之类的话。就在这时，疤痕男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饭盒，找了个位置坐下。他看了肖斌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然后就开始吃饭，没再说话。肖斌心里有点紧张，赶紧低下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他知道，疤痕男肯定还在怀疑他，他得更加小心，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吃完饭，肖斌跟着王师傅回到仓库，继续搬箱子。下午的时候，仓库里来了一批新货，需要搬到二楼的货架上。王师傅年纪大了，搬不动，就让肖斌去搬。肖斌故意装作很吃力的样子，慢慢把箱子搬到二楼，其实他的力气很大，只是不想暴露。搬到二楼的时候，肖斌看到货架上放着一些文件箱，上面贴着标签，写着“2010年-2020年货物清单”。他心里一动——这些文件箱里说不定有万顺物流的账目，要是能看到这些账目，说不定能找到张万山偷税漏税或者其他违法的证据！他假装没站稳，身体往文件箱那边靠了一下，故意碰掉了一个文件箱，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王师傅听到声音，赶紧跑上来，骂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赶紧把文件捡起来，别弄丢了！”肖斌赶紧点头，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蹲在地上捡文件。他一边捡，一边快速地浏览着文件上的内容——上面记录着货物的名称、数量、运输地址、收款金额等等。他看到有几笔大额的收款，没有对应的货物记录，而且收款地址都是一个陌生的公司名称，看起来很可疑。肖斌把文件偷偷记在心里，然后赶紧把文件整理好，放回文件箱里。王师傅在旁边看着，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又骂了他几句，就让他继续搬箱子。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到了下班时间。李奶奶早早地就来到了物流门口，等着肖斌。肖斌看到李奶奶，赶紧跑过去，装作很开心的样子，拉着她的手：“奶……下班了。”李奶奶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今天累不累？有没有人欺负你？”肖斌摇摇头：“不累，没人欺负我。这时，疤痕男走了出来，看到他们，说：“明天早点来，别迟到。”李奶奶赶紧道谢：“谢谢同志，我们明天一定早点来。”说完，李奶奶拉着肖斌的手，慢慢往回走。路上，李奶奶问肖斌：“今天在里面怎么样？有没有学到点东西？”肖斌点点头，装作很认真的样子：“学到了，搬箱子，能挣钱。”李奶奶笑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好，只要你好好干，咱们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肖斌看着奶奶的笑容，心里很温暖，也更坚定了复仇的决心。他知道，这条路很难走，充满了危险，但只要能保护好奶奶，能为家人报仇，再难他也会走下去。回到废品站的时候，天己经黑了。李奶奶给肖斌做了一碗面条，里面放了一个鸡蛋，这是她特意省下来的。肖斌吃完面条，假装很累，早早地就睡了。等李奶奶睡着后，肖斌悄悄睁开眼睛，从怀里摸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条，还有他下午偷偷从仓库里拿出来的一张废纸——上面记着他看到的那几笔可疑的收款记录。他把纸条和废纸放在枕头底下，然后闭上眼睛，开始回忆今天在万顺物流的所见所闻。赵强在那里当经理，疤痕男是那里的管理人员，万顺物流是张万山的产业，还有那几笔可疑的收款记录……这些线索都很重要。他得想办法进一步调查，比如偷偷潜入办公室，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账目或者证据；或者想办法接近赵强，套出更多关于张万山的消息。而且，仇家的人还在跟着他们，废品站己经不安全了，他得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找一个更安全的住处。他可以先在万顺物流干一段时间，攒点钱，然后再找机会搬走。想着想着，肖斌慢慢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见爸爸和妈妈回来了，他们一家人坐在桌子旁吃饭，笑得很开心。醒来的时候，眼角有点湿。他擦了擦眼泪，心里暗暗说：爸爸，妈妈，我一定会找到仇家，为你们报仇，你们放心吧。第二天一早，肖斌就跟着李奶奶去了万顺物流。接下来的几天，他每天都在物流里搬箱子，偷偷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收集着线索。他发现赵强每周都会去张万山的别墅汇报工作，疤痕男则负责物流的安全，而且万顺物流经常会运输一些没有记录的“特殊货物”。

肖斌知道，他的复仇计划己经开始了，虽然现在还很艰难，但他相信，只要他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他会让那些仇家付出代价，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