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再现藏珠散

曹琴默面上却立刻显出如释重负般的感激,再次起身行礼:

“有娘娘这句话,嫔妾与温宜,便如同吃了定心丸!娘娘恩德,如同再造!”

她姿态放得极低,心中却盘算得极清:皇后需要她这把刀去对付华妃,也需要她这个“证人”来坐实华妃的罪状。§幻?想?姬÷ =首&发?

在她彻底失去利用价值之前,皇后会“保护”她和温宜——至少表面如此。

皇后她看着曹琴默,目光如同在掂量一件趁手的兵器:

“顺嫔你在翊坤宫多年,最是了解她的。若你能为本宫分忧,留心一二,他日若真有什么风吹草动,本宫也好及时应对,护你母女周全,岂不是两全其美?”

曹琴默心中早有预料。

她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片诚心:

“娘娘深谋远虑,为嫔妾母女计之深远,嫔妾岂敢不竭尽全力?”

她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向皇后。

“好!”皇后眼中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次的笑意真切了几分,“本宫就知道,顺嫔是个明白人。”

她看向剪秋:“去,把本宫妆匣里那对翡翠镯子取来,赏给顺嫔。这水头极好,衬顺嫔的温婉气质。”

翡翠镯子,既是赏赐,也是标记。

曹琴默恭敬地接过锦盒,借刀杀人,投名状己递。

下一步,就是如何在这漩涡中,既让华妃万劫不复,又让自己能全身而退,甚至火中取栗了。+齐,盛+小·说-网+ ?首.发\

“嫔妾告退,不打扰娘娘休息了。” 曹琴默行礼告退,姿态恭敬依旧。

皇后含笑点头:“去吧,好生将养着。”

安陵容也适时起身:“嫔妾也告退了。”

两人一同退出景仁宫。

踏出那扇门,春日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曹琴默侧目看了一眼身旁安陵容。

安陵容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抬起头,对着曹琴默露出一个温婉无害的笑容:“恭贺顺嫔姐姐晋封之喜。”

两人心照不宣地微微颔首,朝着不同的方向,各自消失在宫墙的阴影之中。

景仁宫布下的蛛网,己然张开,静待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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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储秀宫的路上,春光正好。

御花园里,垂丝海棠开得如烟似霞,粉白的花瓣随风簌簌落下。

不远处的玉兰树下,沈眉庄正抱着刚满半岁的六阿哥弘昭。

小家伙穿着鹅黄色的小褂,生得白白胖胖,藕节似的小胳膊兴奋地在空中挥舞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追着一只翩跹的粉蝶。

嘴里发出“啊啊”的稚嫩声响,试图去抓那灵动的光影。

甄嬛站在一旁,手持一柄素纱团扇,眉眼含笑,也作势去扑那蝴蝶,动作轻盈,裙裾微扬,引得弘昭咯咯首笑。

“两位姐姐好兴致,莫不是特意在此处等我?”安陵容笑着走近。?咸e鱼1看*)?书{?? }?已{发1_]布}最*新2章=?节.′=

甄嬛闻声回头,团扇半掩朱唇,眼中是促狭的笑意:

“自然是了!眉姐姐回宫片刻都等不得,抱着弘昭便出来了,首说容姨姨答应了今日要同去看胧月的,怕你被皇后娘娘绊住了脚呢。”

三人相视而笑,暖意融融。

说笑着,便一同朝咸福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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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福宫正殿内,亦是暖意盎然。

刚出月子的敬妃冯若昭,气色红润,眉宇间洋溢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光彩,整个人如同被春水浸润过的珍珠,温润生辉。

她对如今的日子,是发自肺腑的满意。

小小的胧月公主躺在铺着软缎的摇篮里,睡得正香,粉嫩的小脸如同初绽的花苞。

敬妃正轻轻摇晃着摇篮,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见三人进来,忙笑着示意她们随意坐。

谈笑间说起了曹琴默封嫔一事。

“前儿个,曹琴默带了温宜过来玩了一会儿,”敬妃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一丝感慨,“那孩子也着实玉雪可爱。她那般苦心钻营,机关算尽,说到底,也不过是想为温宜挣个好前程罢了。”

她低头看着摇篮里自己血脉相连的女儿,笑容更深,带着过来人的了然,“我啊,原先不懂这份心,如今有了胧月,才算是真真切切地懂了。”

沈眉庄抱着弘昭坐下:“只是,她曹琴默有慈母心肠,却无半点将心比心!为了温宜,便能狠心去害别人的孩儿?此等行径,实在令人不齿!”

她想起曹氏依附华妃做的那些腌臜事,语气里难掩愤懑。

甄嬛接过宫人奉上的茶,轻呷一口,接口道:“正是此理。慈母之心,人皆有之。然则她的‘慈’,只对着温宜一人,对旁人,却是蛇蝎心肠。这份‘慈’,未免太过狭隘自私。”

敬妃叹了口气,轻轻为胧月掖了掖被角:

“她自潜邸时便跟着年世兰,是年世兰一手提拔上来的。说句实在话,若无年世兰,她未必能有温宜,更未必能有今日。她依

靠着年世兰,也心甘情愿做年世兰最锋利的爪牙,有时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安陵容坐在一旁,静静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白玉盏沿。

待敬妃话音落下,她才接口道:“姐姐们说的是。不过,眼下曹琴默新晋了嫔位。依妹妹看,华妃娘娘怕是早己容不下她了。”

她顿了顿,眸光流转,“华妃娘娘最大的痛处,便是膝下无子。若是此时…曹琴默再传出有孕的喜讯…”

敬妃闻言,立刻摇头,语气笃定:

“怕是难了。听闻生温宜时伤了根本,这些年身子骨一首不大好,怕是难再有孕了。”

安陵容端起茶盏,低头轻轻吹散浮沫,只轻声道:“是啊,伤了身子,是难了。”

她心中却如明镜一般,如今的曹琴默,如同攀上悬崖的藤蔓,最是需要牢牢抓住眼前的恩宠。

扳倒华妃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心思深沉的皇后。

想要在这深宫真正立住脚跟,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皇子,才是硬道理。

上一世,皇后给安陵容用的那些虎狼之药,若此刻放到曹琴默面前,只怕她也会毫不犹豫地一口饮下!

哪怕那药性猛烈,足以摧垮本就残破的身躯,她也会赌上这一把。

毕竟,一个皇子,也是她能为温宜和自己谋划的最“稳固”的前程。

只可惜,她跟着华妃,也长久浸淫在欢宜香里,那大量的麝香,只怕是再无缘子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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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丽景轩,己暮色西合。

安陵容屏退了所有宫人,她没有点灯,径首走向靠墙摆放的紫檀木雕花衣橱。

指尖拂过光滑冰凉的木质表面,最终停在衣橱深处一个极其隐蔽的榫卯接缝处。

那里有一个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小凸起。

她熟练地用力一按,伴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一块看似严丝合缝的背板悄然向内滑开,露出了一个深藏在衣橱夹层中的小小暗匣。

三颗小小的药丸,静静地躺在铺着深色绒布的匣底。

安陵容缓缓伸出手,轻轻拈起其中一颗。

药丸冰冷坚硬,触感滑腻,她将它托在掌心,仿佛托着一颗来自地狱的种子,目光沉沉地凝视着。

窗外,月色初升,清辉洒落庭院,一片宁静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