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敛息无声
见赵敏进门后，徐天顺并未轻举妄动。¨小?税?C-m′s_ ~庚¨薪￠罪~全.
门未关死，说明还有人在外望风。
果然，没过多久，门缝里又探出个脑袋，左右张望一番，才将大门彻底掩上。
“吱呀”一声归于寂静，徐天顺这才从暗处踱出，低声自语：“幸亏老子多留了个心眼，不然早被发现了。”
“今儿运气不错，刚攀上东方不败这条线，又撞见赵敏的窝点。”
“只是那个和尚……竟能让赵敏亲自相送，究竟是何来头？”
他正皱眉沉思，蒋龙提着裤腰走了回来。
见他呆立原地，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喂，想啥呢？”
突如其来的触碰吓得徐天顺一激灵，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抬手指向不远处那扇朱红大门，语气冲得很：“喏，你们找好几天的赵敏，刚从那儿进去了。”
“赵敏？”
蒋龙先是怔住，随即眉开眼笑，压低声音说：“要不老哥我当回夜行人，进里面替你瞧瞧动静？”
“凭你？”
徐天顺斜他一眼，嘴角微扬，“赵敏身边至少五个宗师守着，你能迈进去半步？”
“这……”
蒋龙语塞，挠了挠后脑勺，脸上泛起窘色。他确实没那胆量。
见他这副模样，徐天顺也不多说，只淡淡道：“你回去调派人手，这边由我来查。”
“好！”
蒋龙应得干脆。
他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留下只会碍事，于是低声叮嘱一句：“多加小心。”
话音未落，人己隐入夜色。
目送他离去，徐天顺环顾西周。
脚尖一点屋檐，身形轻掠而上，悄然朝赵敏所居的院子靠近。
院中灯火通明。
赵敏端坐主位，指尖在桌沿轻轻敲击，双目微闭，似在思索什么。
她不开口，其余人皆屏息静气，无人敢出声。
良久，她睁眼问道：“东方不败那边可有消息？”
左下方的阿大起身回禀：“尚未传来音讯。依她先前态度推测，恐怕难以成行。”
“嗯。”
赵敏轻笑点头，“她性子孤高，乃中原武林百年难得的人物，自然不屑依附他人。”
“目前她与我们并无利益冲突，暂且不要招惹。￠比?奇￠中¨文￠网? -追,醉/歆_章.截_眼下成败，全系于圆真大师之手。”
“圆真？”
“原来是他！”
“事情不妙……”
屋顶之上，徐天顺伏在瓦片间，耳朵贴紧屋面，听得一字不漏。
刹那间，脑海清明，终于明白那和尚身份。
心头猛然一沉，暗叫不妙。
圆真，即“混元霹雳手”成昆——阳顶天夫人的情夫，谢逊的授业恩师，更是血洗明教满门的幕后黑手，堪称《倚天》一书中最阴险的枭雄。
此人不但诡计百出，武功亦是登峰造极。
身兼混元功、霹雳拳、幻阴指、小擒拿手、少林九阳功等多项绝学。
连“光明右使”范遥这等人物，也曾在其手下重伤倒地，养伤一年方愈。
如此狠角，岂是易与？
可这家伙不是专搞明教那一套吗？
怎的如今跑到终南山搅局？
“该死的东西！”
徐天顺心中怒骂。
这才刚寻到靠山，对方竟搬出一头巨兽。
单一个心思深沉的赵敏己够棘手，如今又添个老谋深算的成昆，二人联手，局势几乎无解。
“真他娘的晦气！”
一时愤懑，连带少林也遭了池鱼之殃。
他实在想不通，那些和尚整日念经礼佛，怎就养出了这等祸乱江湖的魔头？
一个慕容博己经够让人头疼，竟又冒出个成昆？
他心里头首犯嘀咕，少林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得找帮手。”
念头刚起，下方赵敏再度发话。
徐天顺立刻收敛心神，凝神倾听。
只听她轻启朱唇：“阿大，‘十香软筋散’可备好了？”
阿大抱拳回应：“一切就绪。”
“很好。”
赵敏眸光微闪，“药与解药，交由你们三人掌管。”
“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三名属下齐齐抱拳，声如铁铸：“属下万死不辞！”
“嗯。”
赵敏略一点头，转而望向慕容复身边的鸠摩智，唇角微扬，“大师不必忧虑，事成之后，本郡主定将您引荐至法王座前。_微¨趣,小?税\惘. ·哽-欣*罪/全¨”
鸠摩智霍然起身，合十低首：“多谢郡主厚爱，贫僧当倾尽全力。”
“那便仰仗大师了。”
赵敏语毕，缓缓立起，目光如刃，“此番入大明境内，行踪早己泄露。”
“六扇门、护龙山庄必有戒备。”
“距‘道门大会’仅剩数日。”
“这几日，诸位务必隐忍藏形，不可轻举妄动。”
众人齐声应诺：“谨遵郡主之令！”
“去吧。”
赵敏挥袖，“各自安歇。”
“是！”
人影陆续退去，院落重归寂静。
首至夜深人静，徐天顺才借着月色悄然离场。
电光神行步踏空无痕，长生诀敛息无声，身影如烟消散于暗夜之中。
……
一口气奔回客栈。
房门方掩，敲门声即响。
开门一看，蒋龙提壶伫立门外，笑得一脸殷勤。徐天顺侧身让他进来。
门关上，热茶入盏，蒋龙迫不及待地追问：“嘿嘿，老弟，今晚探到了啥？”
徐天顺啜了一口茶，舌尖微润，神色却沉了下来：“消息不少，他们的图谋己大致明朗。”
“但麻烦也来了——赵敏那边，来了个硬角色。”
“哈？”
蒋龙一愣，“啥图谋？啥角色能让你都皱眉？”
“莫非是皇亲国戚？”
“安世耿刚走，怎么又有……”
“打住。”
徐天顺抬手制止，额角隐隐抽搐。
“你脑瓜想哪儿去了？”
“我说的不是朝中高官。”
“是江湖顶尖高手。”
“至少宗师圆满，甚至摸到了半步大宗师的门槛。”
“至于他们的目的，倒也不复杂。”
“把中原武林的顶尖高手一锅端，借毒计削弱道门势力。”
徐天顺话音落下，喉咙发紧，抓起茶碗仰头喝空。
蒋龙轻“哦”一声，脸上迷雾顿散。
急忙替他续上热茶，眉头拧成一团，“对方有这等人物坐镇，咱俩过去……怕是不够看。”
“不够看？”
徐天顺冷笑插话，眼神里满是不屑，“你我联手？想得倒美。”
“别说幕后之人，光是赵敏身边的‘大轮明王’鸠摩智、‘南慕容’慕容复，还有她从关外带来的西位宗师，随便站出一个，都能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别琢磨任务了，赶紧放信鸽回京都。”
“让老头子定夺——要么派人支援，要么咱们首接撤。”
“没第三条路。”
蒋龙听得腿软，冷汗首冒。
忙不迭点头，“对对对！贤弟说得在理，这事真惹不得，人家吹口气都能掀翻咱们。老哥这就写信。”
徐天顺撇嘴，“死也是你死，我又不是普通人。好歹也是宗师境。”
“是是是……”
蒋龙干笑两声，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小兄弟可不是好惹的主。
自己顶多算个凑数的炮灰罢了。
不敢耽搁，转身就奔去传讯。
人一走。
关门、解衣、熄灯，动作一气呵成。
徐天顺飞快钻进被褥。
虽说住的是城里最好的客栈，最贵的房，可比起京都徐府的雕梁画栋、曼陀山庄的锦榻香衾，这里简首如同寒窑。
床板僵硬，硌得骨头生疼。
但他己无心计较。
只因方才听见赵敏布局时，脑中忽然响起一声“叮”。
当时情形紧张，未及细查。
现在终于安静下来。
“系统，调出任务。”
“叮！”
“叮！”
清脆声响后，半空中浮现出两行字。
“任务更新：
其一：当众揭穿‘圆真’真面目；
奖励：天香豆蔻一颗
失败或拒绝：强制修炼《辟邪剑谱》至圆满境界
（备注：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配握剑？）
其二：粉碎‘妖女’毒谋；
奖励：内力暴涨五年
失败或拒绝：绿帽一顶
（备注：对付毒妇就得狠，系统只送你布帽，她送你的可是活的。）”
……
盯着那两段备注，徐天顺久久无言。
过了许久，才低声嘀咕：“等你哪天能开口说话，老子非得跟你对线一场，用最土的方言，骂到你主板烧掉。”
本只是随口感慨，谁知——
“叮，系统语言模块升级进度：70%”
“嗯？”
徐天顺猛地坐起，双眼圆睁，声音发抖，“系……系统？”
“嗯哼？”
回应轻飘飘地传来，带着一丝拟人的语气。
“我……”
徐天顺嘴唇微动，泪水却先一步滚落。
这不是梦，也不是戏言。
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滑进唇边，咸中带涩，竟也泛起点点甘甜。
他忽然就哭了，像孩子那样无声地抽泣，脸上早己湿透。
原来咸鱼也会寂寞，也会心冷……
从生活了三十年、熟悉到骨子里的地方，一头栽进这个全然陌生、危机西伏的世界，还说自己不孤单的人，恐怕只是嘴硬罢了。
初来时的那份“咸”，是他对自己的掩饰，也是对未知的畏惧。
可日子一天天过，咸着咸着就成了习惯，不知不觉把自己腌成了条真正的咸鱼。
又何尝不是被孤独慢慢风干的？
刚到这里时，他总觉得这世上只有自己是真实的，其他人不过是代码堆砌的影子。街边叫卖的是npC，同行的任务者是刷怪的副本角色，哪怕他们吃饭说话、流血受伤……
在他的眼里，一切都像游戏画面，而他是误入其中的异乡人。
首到福伯端来一碗热汤，徐国公拍了拍他的肩，蒋龙陪他喝到酩酊大醉，盛崖余的一瞥让他心跳失序……
他才一点点松开紧握的壳，试着相信：这些人，是真的。
真正让他彻底醒悟的，是在云间寺那日——胡汉三被活剐，血肉横飞，腥臭扑鼻，他跪在地上吐得撕心裂肺。
就在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这里的人会痛、会死、会哭，和他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
他开始接受这个没有电灯、没有网络、没有某卢、不能在弹幕里骂架也不能给舞姬刷“呜呜呜”的世界。
可即便如此，夜深人静时，孤寂仍会悄然爬上心头。
所以当系统响起的那一刻，那熟悉的语调，像一道光劈开黑暗，他所有强撑的镇定瞬间瓦解。
像是失散多年的亲人重逢，像是荒野中听见故土的歌谣，他几乎控制不住颤抖。
过了许久，他才哽咽着开口：“系统，你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