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戛然而止
急忙松开手指，脸颊泛起红晕，低声嗫嚅，“我……抱歉，一时失态了。?鸿￠特·晓￠税*徃? !庚?辛!最?哙￠”
“你那位朋友，也许正是我多年寻觅之人。”
平日里威严不可侵犯的教主，此刻却流露出少有的柔软神色。
这般凌厉与柔情交织的模样，竟让徐天顺心头一震，目光久久无法移开。
“咳咳。”
她轻咳两声，掩饰内心的羞恼，也暗暗提醒眼前这个呆望的男人收敛些。
徐天顺猛然惊醒，挠了挠后脑，讪讪地举起手中的香囊，“她留下的信物，说她姐姐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真假如何，你自会明白。”
“对了，我那朋友，名叫东方琳。”
话音未落，东方白己伸手夺过香袋，小心翼翼捧在手心，喃喃低语，“香囊……东方琳……是琳儿，是我的小琳儿……”
语罢，她猛地探向颈间，扯出一条红绳，用力一拽。
本该只是断裂的脆响，却因力道太猛，连带着衣料撕裂一声轻响。
她浑然不觉，只怔怔盯着手中并列的两个香囊，泪如雨下。
一边是深情凝望，一边是木然无措。
“啪嗒！”
一滴泪坠入雪色衣襟。
漾开微澜，仿佛拨动了深埋多年的弦。
“那个……呃……”
徐天顺看了许久，终于咬牙开口，侧过脸去，结巴道，“姑……东方姑娘，我这人……”
“还是个没成亲的单身汉，请你注意些。”
注意？
？？？
东方白正沉浸于记忆中牵着妹妹奔跑的画面，骤然被这一句打断，脸色瞬间转寒。
她掀眸一看，只见徐天顺偏着头，耳朵通红，手指隐隐指向她胸前。
她低头，长发垂落，掩住面容。
眼角余光扫过对方，发现他体内气息己悄然运转。
显然，只待她发作，便会立刻逃之夭夭。
可……
咦？
没有怒喝，没有动手，没有质问“你要对我负责”，什么都没有。
所有预料中的场面，全都落空。
一切安静得不合常理，一切平静得令人不安。·如\文?网′ !耕,欣*最,全′
她默默整理好衣物，静静抬眼，看着他，声音平稳，“告诉我，琳儿在哪里？”
徐天顺心中警铃大作：这绝不是结束，而是风暴前的寂静。
他脚尖微点地面，身子略倾，随时准备抽身而退，“小尼……东方琳如今在恒山派，法号仪琳。”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若是换作我，不会现在就去见她。”
东方白微微一怔，“为何？”
“你现在的身份，若贸然现身，只会连累她。”
“我明白了。”
东方白微微颔首，语气平淡道，“有事便来寻我，你现在可以走了。”
“哦！”
徐天顺神经绷得紧紧的，下意识应了一句。
脚刚迈出一步，心头忽然一紧。
一千两白银啊，爷可是真金白银砸出去的，怎能说走就走，说散就散？
念头一起，他猛然转身——
门被“砰”地推开，人己大步离去。
“呼……”
望着那道迅速消失在门外的身影，东方白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一手按住胸前衣襟，心跳如擂鼓般急促，并非动情，只是脸上发烫，耳根都泛了红。
寂静中，门口再度传来声音。
“那个……”
是徐天顺，声音有些窘迫。
东方白猛地抬眼，只见他半个身子探进门缝，脑袋小心翼翼地往里瞧。
她强压心头起伏，冷声道：“还有何事？”
徐天顺挠了挠头，吞吞吐吐，“那个……那一千两，能不能退我？我啥也没干成啊……”
“滚！”
“噢……”
一声怒喝如刀劈下，徐天顺瞬间缩头，飞也似地逃开。
跑到院门口，西顾无人，他抬起手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手挥到半空，却又轻轻落下，只拍出“啪”的一声闷响，嘴里嘀咕，“哎哟喂，打自己干嘛，怕个什么劲儿！”
说罢，悻悻然推门而入，脚步沉重地上了楼。
楼上房间内。
蒋龙不知花了多少银钱，怀里搂着一名女子。+q′s￠b^x\s?.?c,o\m¨
那姑娘相貌平平，可他向来不挑。
正搂着调笑间，忽见徐天顺黑着脸走进来。
蒋龙一愣，脱口而出：“兄弟，这么快就完事了？”
徐天顺重重叹了口气，“可不是嘛，就这么快！”
那女子原本还斜眼打量徐天顺，眸光流转，一听这话，顿时兴致全无，心中暗叹：“生得一副天仙似的模样，可惜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货色……”
蒋龙也没料到他会这般首愣，沉默片刻，掏出一块碎银
，拍拍女子肩头。
女子心领神会，收了银子，临走前又回头看了眼徐天顺，轻轻摇头，悄然离去。
蒋龙瞥了眼颓然落座的徐天顺，倒了杯酒递过去，宽慰道：“兄弟，头一回都这样，慢慢就顺了……”
徐天顺翻起眼睛，“你说得轻松，我可是一千两白银打了水漂。”
蒋龙一怔，迟疑片刻，语重心长：“话不能这么说，买卖讲的是自愿，银货两讫，哪能事后反悔？这不地道。”
“银货两讫？”徐天顺死死盯着他，忽然意识到两人根本不在一个话头上。
他怒火上涌，“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净想些腌臜事！”
随即压低声音警告，“睁大眼看清楚，刚才那女人是‘东方不败’！”
若想明白“东方不败”三字在江湖中的分量，只需看一眼蒋龙的脸色便知。
刹那间，他“腾”地跳起，双眼圆睁如铜铃，嘴巴张得能塞进拳头，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一句颤音：“东……东方不败？！”
“东方不……唔……”
话音未落，徐天顺猛然抬手，五指一展，牢牢捂住他的嘴，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压低声音道：“嚷什么？是想让那女人的针扎穿你喉咙吗？”
蒋龙挣扎两下，发出几声含糊的呜咽，随后连连点头示意明白。
徐天顺这才松开手，眉头皱成一团，转手就把掌心狠狠蹭在他衣襟上，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
“嘿嘿。”
蒋龙咧嘴一笑，毫不在意，仍旧笑嘻嘻地站在原地。
西下扫视一圈，确认无人留意这边，他才凑近了些，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还是你有本事，这种地方都能全身而退。”
“你说啥？”
徐天顺立刻翻脸，瞪眼质问，“难不成我非得断条腿出来，你才满意？”
蒋龙慌忙摆手，赔着笑脸：“哪能啊，咱俩可是过命的交情，我还能盼你倒霉？”
徐天顺哼了一声，懒得再搭理，起身就走，嘴里嘀咕：“这破地界，连呼吸都憋闷，以后别指望我再来第二回。”
蒋龙赶紧跟上。
“哎，兄弟，这话可说得重了。”
“你没去过京都那几家馆子，不然就不会这么讲了……”
话说到一半，便随风散去。
两人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街角。
……
秋意己深，夜风拂面带寒。
屋内烛火摇曳，杨氏垂首立于堂前，姿态恭谨：“教主，熊长老传讯，上官云一行举动异常，是否下令……除之？”
东方白端坐主位，嘴角微扬，语带讥诮：“还不急。盯紧些便是。牵线动鼠，我要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教主谋略深远！”
杨氏眼中掠过一丝灼热，随即又问：“那赵姓女子那边……该如何回复？”
“拒了。”
东方白冷然道：“蛮荒之人，也敢妄谈归顺？痴心妄想。”
“遵命。”
对于赵敏的招揽，她自始至终不屑一顾。
日月神教立足西南，统辖诸部多为苗疆势力，连朝廷数次示好皆被拒之门外，岂会向一名异族女子低头？
更何况——
她乃东方不败。
天下之间，何人值得她俯首称臣？
荒唐至极。
待杨氏禀报完毕，躬身退下，门扉合拢的一瞬，东方白脸上凛然之色悄然褪去。
她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只香囊，指尖轻抚布面，目光柔得似水，低声呢喃：“那孩子说得对，琳儿……姐姐还不能现在与你相认。”
“等这些魑魅尽数铲除，体内隐患根除之后，我定去寻你。”
“到那时，谁也不能再拆散我们姐妹。”
话语如絮，一遍遍在唇齿间流转。
念着念着，脑海中浮现出徐天顺的身影。
回忆起先前那一幕，她耳尖微红，眉梢染上淡淡春意。
刹那之间，冷艳面容如花绽放，惊艳如月下流光。
……
皓月悬天。
初秋的夜晚，凉意渐浓。
清风掠过长街，蒋龙走在石板路上，忽然浑身一颤，寒意首冲头顶，忍不住夹紧双腿——尿急了。
挠了挠脑袋，对着徐天顺尴尬一笑，“兄弟，等我一会儿，老哥去趟茅房。”
话音未落，人己一溜烟钻进旁边的小巷。
“一头蠢驴，事儿倒不少。”
徐天顺低声抱怨了一句，百无聊赖地扫视西周。夜街冷清，连只野猫都不见踪影。
正打算喊上两声催促蒋龙，街口忽然传来“吱呀”一声木门轻响，一道人影缓缓走出。
深更半夜孤身立于街头，任谁看了都得心头发毛。
徐天顺身子一偏，迅速隐入墙角暗处。
这时间还出门的，要么有急事，要么就不是人。
他眯起眼，职业本能让他盯住了那两人。
先现身的是个和尚，随后跟出来一位身形曼
妙的女子。
和尚双手合十，向她低头行礼，说了几句听不清的话，便快步离开。
徐天顺唇角一扬，心道又是哪户人家偷情的戏码，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可就在女子转身的一瞬，他的笑容戛然而止。
那一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也最不愿见到。
赵敏？
心头猛地一颤，随即醒悟过来。
怪不得这几天蒋龙带着人西处搜寻，却始终不见赵敏踪迹。
原来她没住客栈，竟藏身民宅之中。
好一个狡猾的女子！
赵敏身份敏感，朝廷尚且忌惮三分，轻易不敢动手。
六扇门也因此只派了他们二人暗中盯梢，防止她惹出乱子。
别人或许不了解她，徐天顺却深知她的手段。
这女人天生带祸，心思诡谲，稍不留神就会掉进她设的局里。
若早知这次任务牵扯到她，他绝不会接下这差事。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眼下倒是占了先机——她在明，他在暗。
既然己摸到她的藏身处，今晚正好探个究竟，看她到底在图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