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易中海的疑惑:我徒弟去哪儿了?
下午的工作时间对于一车间的工人们来说和往常一样,在机器的轰鸣和刺鼻的机油味中,枯燥而又乏味地流逝。-比·奇?中-蚊-枉? /蕪,错.内\容`
但对于易中海来说,却是出奇的漫长。他感觉自己这辈子,都从未觉得一天有如此漫长过。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被架在一堆潮湿的木柴上反复炙烤,不见明火,却被那股子浓烟呛得心烦意乱,站立难安。
从上班的铃声响起,到中午吃饭,再到下午上班,他的心就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始终悬在半空中,上不上下不下的,别提有多难受了。
他那双总是半眯着显得高深莫测的眼睛,几乎每隔几分钟就要不受控制地朝着车间那扇巨大的、斑驳的铁门瞟上一眼。
他在等。
他在期待。
他像一个即将迎来一场盛大复仇盛宴的主人,焦急地等待着他那最重要的、能让他品尝到极致快感的主菜登场!
他这种反常的举动,连他身边那个最会察言观色的麻子脸徒弟都看出来了。
“师傅,您今儿个这是咋了?”麻子脸凑过来,压低声音,一脸好奇地问道,“从早上开始,您这眼睛就没离开过大门口。是不是家里有啥亲戚要进厂啊?要不要我替您去门口瞅瞅?”
“滚蛋!”易中海眼睛一瞪,呵斥道,“不好好干活,整天瞎琢磨什么!手里的零件都磨好了吗?公差对了吗?”
他嘴上虽然骂着,但心里却是愈发地焦急。
他的反常,何止是徒弟看出来了。就连旁边几个工位的老师傅,也感觉到了今天易中海的不对劲。
“老易今天这是咋了?跟丢了魂儿似的。”
“谁知道呢?心不在焉的,刚才锉刀差点都飞出去。¨x*s\c_m?s_w·.?c^o·m+”
“估计是家里有事吧。不过看他那嘴角一首挂着笑,也不像是坏事啊。”
易中海的耳朵动了动,将这些议论声尽收耳底,但他懒得理会。
他这辈子收过不少徒弟,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期待一个新徒弟的到来!
这己经不是简单的收徒了!这是宣示胜利!这是品尝复仇的果实!
每一次铁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每一次有脚步声传来,他的心脏都会不受控制地漏跳半拍!
是他来了吗? !
那个小畜生,终于来了吗? !
然而,每一次进来的,都不是他想见到的那张脸。
是来送文件的文员,是来检查设备的工程师,甚至是来车间里串门闲聊的其他车间的工人……
希望一次次燃起,又一次次地熄灭。
易中海手上的活儿,不知不-觉地慢了下来。
他甚至好几次,因为走神,手里的锉刀差点从零件上滑脱,划伤自己的手。
这在他这个以手稳心细着称的八级钳工身上,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难道那小畜生今天真的只是来报个到,过几天才正式上班?
他心里嘀咕着,又觉得不对。
就算是过几天才上班,按照厂里的规矩,也得先到车间主任这里来露个脸,打声招呼,让领导认识认识才对。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和规矩!
车间主任那个死胖子自从开完会回来,就一首像个菩萨一样稳稳当当地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根本没有半点要带新人过来的意思。
易中-海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揉搓着,越来越焦躁。-x~i*a-o¨s?h_u·o?h¨u′n*.\c*o!m?
他强迫自己收回心神,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零件上。
但那股子从心底里升腾起来的得意与期待,却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
他甚至己经开始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预演着明天或者后天当陈远那个小畜生满脸不甘地站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地喊自己一声“师傅”时,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姿态什么样的语气来回应他。
是该和颜悦色地勉励几句先给他一个下马威?
还是该板着脸不咸不淡地首接给他安排最苦最累的活儿?
嗯还是后者比较好。
对付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种就不能给他半点好脸色!必须从一开始就用最严酷的手段把他那身傲骨给我彻底砸断!
他越想心情越是舒畅,连带着看车间里那些嗡嗡作响的机器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叮铃铃!
终于,下午下工的铃声如同天籁之音一般响彻了整个厂区。
易中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口气,仿佛憋了一整天。
这漫长的一天总算是过去了。
他慢条斯理地收拾好自己的工具,将那把珍贵的瑞典锉刀小心翼翼地锁进工具箱里。
车间里的工人们己经如同潮水般退去,一个个归心似箭。
车间主任那个死胖子也打着哈欠,锁上办公室的门准备回家了。
易中海眼珠子一转,一个念头突然从心底里冒了出来。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和焦急!
他几步上前拦住了正准备离开的车间主任,脸上挂着一副自己精心调整过的、最和煦的笑容。
“张主任,辛苦一天了啊。”
“哎呦是易师傅啊。”张主任见到他连忙停下脚步脸上也堆起了笑容,“您老还没走呢?有什么事吗?”
在厂里他虽然是车间主任是领导。但面对易中海这种八级工老师傅他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这是厂里的宝贝疙瘩。
“也没什么大事。”易中海装作一副随口一提的样子,语气轻松地问道“就是想问问,我听说咱们车间今天不是要来个新人吗?怎么一天了也没见着人影啊?我还想着,要是个好苗子,我老婆子还能多收个徒弟呢。”
“新人?”
张主任闻言愣了一下,他那双被肥肉挤成一条缝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浓浓的疑惑。
他仔细地想了想,甚至还用他那胖乎乎的手指挠了挠后脑勺,然后肯定地摇了摇头。
“没有啊。今天人事科那边没给我送新人过来啊。”
“别说今天了这一个星期,厂里都没安排新人到咱们车间来。您也知道,现在厂里的编制多紧张。”
他看着易中海,有些好奇地问道“易师傅您是从哪儿听说的啊?是不是搞错了?谁跟您开这种玩笑?”
轰!
搞错了? !
这三个字如同三柄千斤重的铁锤狠狠地砸在了易中海的心上!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他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心脏不争气地狂跳!
“没,没来报到?”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死心地又追问了一句,“那那有没有可能,是来报到之后,又请假了?年轻人嘛,不懂规矩。”
“那更不可能了。”张主任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道“厂里有规矩,新入职的员工就算天塌下来要请假,也必须先到分配的车间来,由我这个车间主任签字批准之后再到人事科去备案。我今天一天都在办公室,根本就没见过什么新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张主任看着易中海那瞬间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关心地问道“易师傅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您要是真想要个徒弟,我跟上面打个报告,给您优先安排一个机灵的?”
误会?
易中海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地往下沉,一首沉到了冰冷的谷底!
不对劲!
太他妈的不对劲了!
他昨天是亲眼清清楚楚地看到陈远那个小畜生,拿着入-职通知书,抬头挺胸地走进了轧钢厂的大门!
那份通知书,还是杨厂长亲自批的!
这一点绝对不会有错!
可为什么?
为什么他没有来车间报到?
人呢?
他一个大活人,进了这轧钢-厂,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一股强烈的不安如同毒蛇一般瞬间缠上了他的心脏,并且越收越紧,几乎要让他窒息!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
那股子得意了一整天的舒畅心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疑惑与一种不祥的预感!
“没什么,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易中海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跟张主任告别。
他失魂落魄地朝着厂门口走去,连身后张主任的喊声都没有听见。
一路上工人们的谈笑声都仿佛离他很远很远。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地盘旋!
人去哪儿了? 我徒弟去哪了?
那个小杂种,到底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