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 章 羊欣先生
闻言,荀巨伯立即拉住王兰的手道:“我就知道兰儿你的眼光没有那般差。”
被他拉着手,王兰的脸都红了,小声道:“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
荀巨伯憨笑一声,不舍地松开了她。
幸好他来问清楚了,否则,差点儿就被秦京生这个狗东西骗住了,错过了兰儿这么好的姑娘。以后,凡事都得自己问清楚了才行。
王蕙看着他俩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这两个人,就这么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戳破,如此拖泥带水黏黏糊糊的,真没劲儿。
想想啊,她们尼山书院这届学子真有意思,各色各样的人都有。
最主要的,她姐姐要交代在这一届了。也不知道,她自己要交待在哪儿。
求求三清爷爷了,她也想交待在学子身上。
学子多好啊,可以日日见面,暧暧昧昧,卿卿我我,哎呦,想想都让人不好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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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之后,梁予兮背着马文才,悄悄地来到了山长的院中。
其实,她也没别的事,除了拜年之外,主要的就是——打探消息来了。
这可是关系到她发家致富的特事要事。
当然了,她不能一上来就问,待礼物呈上,与山长及山长夫人聊了一会儿天后,梁予兮“随意”的问道:“山长,今年的客座教席是哪位先生啊?需要我们下山去请吗?”
去年陶先生就是马文才与祝英台一起下山寻回来的。
闻言,山长笑道:“你觉得羊欣先生如何?”
啊?竟然真的有客座教席,好的,她输了。
也对,剧情如今已经崩了,以后韭菜怕是割不得了。
一不小心,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想到赌输了她要给马文才洗一周的脚,她的心就有些痛。
不过,她梁予兮可不是什么君子,她有的是“力气”耍赖。
“羊欣先生,就是那个言笑和美,容貌举止俱佳的羊欣先生吗?”梁予兮问道。
都说魏晋美男子多,其实这是真的。
哦对了,陶先生也是位美男子。“清颜止宿容,奚止千万祀”,翻译过来即是夸他生得面若冠玉、白得滋腻,一出场给人感觉很仙,一亮相就把周围人秒成渣。
虽然她看到的中年陶先生没这般夸张,但也确实是个美大叔。
山长点头道:“正是他,王献之的外甥,羊欣。”
“听说之前会稽王世子每回要羊欣先生写字,他皆推辞,后来惹恼了他,他便有意任命羊欣先生为他的后军府舍人。这个职务本来由寒门担任,可是羊欣先生并不因高门任卑职而怒形于色,反而依旧泰然自若,此事是真的吗?”梁予兮问道。
“自然是真的,羊欣先生的这份宠辱不惊,还有的你们学呢。”不过,能不能请来还两说呢。
待梁予兮告退后,山长问道:“夫人,我那封信寄出去几日了啊,你还记得吗?”
山长夫人想了下道:“第一封信寄出去大半个月了,第二封寄出去十日了,第三封寄出去也有五日了。”
“一封都没有回吗?”山长皱眉道,“会不会是寄错地方了?”
“他与表哥一样,皆是辞官之人,皆爱四海为家,今日在这里,明日在那里的,真说不好他能不能收到相公的信呢。”山长夫人觉得此事,悬。
“再者,”山长夫人接着说道,“你们从前并没有什么交集,羊欣先生与你不熟啊。”
“可是,”山长捂着心口说道,“我这颗心是真诚的,若是第一封信不能打动他,那第二封信,第三封信呢?若是还不能,那我便三顾茅庐。”
山长夫人笑道:“你又不是刘玄德。”
山长笑看着夫人道:“但我的心,比他的还真,不信,夫人你摸摸看。”
山长夫人睨他一眼往门外走道:“我不与你说话了,我去看看兰儿她们。”
山长忙拉住她道:“夫人,别走啊,为夫还有事需要你帮忙呢。”
山长夫人脸一红道:“我才不帮你呢,你自己帮自己吧。”
闻言,山长便笑了,而夫人的脸就更红了。窗外,一阵山风吹来,听了一耳朵后,吭哧吭哧的便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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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梁予兮扒着门框偷偷的往里瞧,她要看看文才兄在不在屋里。
若是在,他问她去哪儿了,她怎么回?
客座教席羊先生之事,她说还是不说?
最好是文才兄不在,她立马就可以溜到床上去,假寐。
只要山长没宣布羊欣先生的事,她就可以一直装不知道。
毕竟,谁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嘛。
“在这儿干嘛?”突然,一道声音自她头顶传来。
梁予兮“嚯”地一下抬头,与马文才四目相对。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
梁予兮迅速地组织了下语言,问道:“那个,我跟你说,我在这儿抓蚊子,你信吗?”
马文才言简意赅道:“信。”
“冬天,抓蚊子,你信啊?”梁予兮看着他,眨了眨眼直想问问他,你脑子呢?被驴亲了吗?
“你说,我便信。”马文才拉着她进了屋,还好,手很暖和。
好,我说你便信,梁予兮瞥他一眼,文才哥哥,你是恋爱脑吗?
两人在书桌前坐定,马文才补充道:“冬天虽冷,但并不代表就没有蚊子了。”
“你说得对,”很有常识,梁予兮给两人都倒上了一杯热茶道,“越冬的蚊子会躲藏在墙缝、衣柜等避风避寒、温暖隐蔽的地方,把新故代谢降到最低水平,处于蛰伏状态。”
“说得很好,但,”马文才把她摁到八仙桌边坐下道,“你去山长那儿打听客座教席的事了。”
不是问号,是句号,梁予兮......
都说灵魂相似,才会相知。
其实,你可以与我不必如此相似的,真的。
梁予兮轻咳一声道:
“关于这个客座教席之事吧,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其实很复杂,一点儿也不简单,我们要面对现实,至于山长,他又长了一岁,我看他似乎又老了一点,可肉眼其实看得不是那么出来,但这件事情想来师母应该很清楚,因为她手中拿的帕子正是兰姑娘常用的那个绣着兰花的帕子和小蕙姑娘常用的那个绣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帕子,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具体什么情况还得看情况。好吧,文才兄,我坦白了,我真的无可、奉告。”
马文才......
“哦,”马文才木着张脸道,“洗漱睡觉。”
“好嘞,哥哥。”梁予兮立即起身,窜到门边,很忙碌的朝外喊道,“铬烟铬烟,快点打水,我要漱口,还要洗手,还要净面,还要洗脚!”
马统在外面应道:“是,梁公子,就来。”
马文才看她忙碌的喊完之后,又去忙碌的摸着拆头顶的玉冠,一不小心,扯到了头发,“嘶”了一声。
马文才赶忙过去,伸手道:“你松手,我来。”
“好。”梁玉兮松手,马文才将她的玉冠小心的给她取了下来。
如今在书院,暂时用不到这个了,梁予兮随口说道:“放抽屉里吧。”
“好。”马文才应了一声,拉开抽屉放了进去,然后将她有些乱的抽屉整理了一遍。
马统此时打了水进来道:“梁公子,水来了。”
铬烟甩着两个膀子也跟了进来。
马统将盆放下,又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公子的洗漱水还没打呢,现在就去打。
马统又屁颠屁颠的去打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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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傅府夜幕笼罩,时间悄然流逝,此刻已至亥时。
整个府邸一片静谧。
花芷的屋子里,青竹看小姐还在读书,忍不住提醒道:“小姐,该歇息了,可别坏了眼睛啊。”
花芷倚在床头,放下书来。
其实,她也没能看进去几个字。
她看向青竹道:“今日,尼山书院收假,对吧?”
青竹回答:“是的,小姐,今日正月十六,不止尼山书院,其他的书院也是如此。”
“嗯,小兮她们,定然已经回书院了。”花芷轻声说道。
唉,青竹忍不住暗暗地叹了口气,小姐其实很想去念书的吧。但是,夫人这里她又放心不下。
小姐与夫人不是母女胜似母女,与公子也是青梅竹马,其实,比起梁小姐来,小姐更适合嫁到府中来。
而且,梁小姐与马公子同吃同住,同进同出,虽然床上有个书墙,但看着就像是欲盖弥彰。
虽然马公子不知梁小姐是女子,可是梁小姐自己总该知道自己是个女子吧?但她眼中,似乎并无多少男女大防,若是夫人知晓了,定然不喜。
以后,公子且有的瞒呢。
青竹甩开脑中的杂念,问道:“小姐,您是不是也想回书院读了书啊?”
花芷摇摇头道:“有些事,曾经经历过便已经足够了。再者,你也知道的,姨母打小便喜欢我陪着她,我留在她身边尽孝是应该的。至于小兮,她以后进了门,定然是个好媳妇儿,姨母会喜欢她的。”
青竹犹豫一下后说道:“小姐,有句话,青竹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花芷拉着她的手,让她在床边坐下道:“你我一起长大,我们之间说话还需要这般生分吗?你有话便直说嘛。”
“那奴婢可说了啊。不知为何,奴婢总觉得梁公子与我们公子无缘,相反,与那个马公子才像一家人呢。”
闻言,花芷皱眉道:“青竹,这话你是不该说的。”
青竹赶忙说道:“是,小姐,是青竹多嘴了,青竹以后绝不会再多说一个字了。”
其实,她闷到肚子里已经很久了,没有对旁人提起过半个字。
若非小姐问起,中绝对不会说的。
花芷正色道:“你知道便好,且那是在书院,难道还不能与同窗多说几句话吗?说多了就要被捕风捉影了?”
青竹赶紧又认错道:“是,小姐,青竹知错了。”
但是,她说的都是心里话,她就是这般感觉的,想来时间久了,梁公子也会察觉的吧。
“行了,青竹,你 退下吧,我要歇息了。”
“是,小姐。”
看青竹走了,花芷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在书院也待了二三个月呢,难道她看不出来吗?小兮还好,明显的还不曾开窍。
但马文才就不一定了,别看他平日里傲的要死,但对小兮却一点儿架子都没有,明显地与对旁人不同。
她既担心他有分桃之癖,又担心他察觉到了小兮的真实身份。
小兮与那些贵女不同,她不拘小节,洒脱自在,更何况她还琴棋书画皆通,六艺经传皆会呢。
如今她又长了一岁,女儿家一旦开窍便很容易怀春,万一她被马文才那人勾走了一颗芳心,那她表弟岂不是就成可怜虫了?
不行,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明日便写封信到尼山书院去,与小兮先约好,端午京城会面,到时候让表弟跟着,必须给他们俩制造一些相处的机会了。
她家表弟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关键是人老年纪大,若是连马文才那样的小年轻都争不过,那就活该他痛失所爱了。
同情不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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