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 章 我想搬出去

陶渊明冷哼一声,笑道:“英台啊,你还是太年轻了,知道何为求人办事定要以礼相送吗?正所谓:银搭桥,金铺路,笑脸相迎,人情世故;色作乐,钱挡灾,慷慨送礼后门开。 明白了吗?”

闻言,梁予兮嘎嘎就乐了,陶先生,老阴阳人了,阴阳的好啊。

陈夫子的脸色立即便如那猪肝色一般,难看极了。

这个陶渊明,太不给人留面子了!

也是,他连马太守的面子都不给,更别提他这无权无势的教书先生了。

陈夫子神色讪讪的说道:“陶先生,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嘛,本夫子是那种人吗?还有,我们尼山书院的学子是这种人吗?你休要在学子们面前胡乱说话,太,太不体面了。”

“哼,不是体面之人,又何惧旁人说不体面之话呢。”陶先生可不惯着他。

“陶先生说的对。”梁予兮吆喝了起来。

敢看他笑话,陈夫子指着梁予兮道:“你,你今日就搬!”

“劳夫子费心了,他不会搬的。”马文才冷声道。

“不搬不行!”陈夫子说完才发现,这话居然是马文才说的,他愕然道,“什么?你,不想一人一屋?”

“两人一屋,习惯了,请夫子莫要为难学生。”马文才淡淡地说道。

陈夫子此时突然有种“臣妾百口莫辩”的感觉,谁让他已经答应了前面那两位呢?

陈夫子一言难尽的看向马文才,他一个士族,与一介平民整日里掺和在一起,于他的前程,有什么好处?一点助力都没有。

“本夫子仔细的考虑了一下,出于对学子们的爱护,不想搬去天字号的,那便还维持现状便是,若还有想去住天字号的,也可到我这里申请一下。”陈夫子干脆向众学子卖了个好道。

毕竟天字号是刚修葺好的,比起地字号来说,更宽敞,更舒适。

有些学子立即举手道:“夫子,我,我想去。”

毛家宝站起身,举起手,弱弱的说道:“夫子,学生,学生想去住......小仓库。”

闻言,众学子差点儿以为自己耳朵聋了,他们听到了什么?

小仓库?那个连个窗户都没有的小鸟笼吗?

居然有人会傻到想去住那个?

想要住在无缺兄曾经住过的屋子里,睡着无缺兄的床,呼吸着无缺兄曾经呼吸过的空气,梁予兮叹了口气,痴儿啊痴儿。

爱情是美好的,但是,单相思却是苦的啊。

陈夫子难以置信的说道:“毛......家宝,你这个申请,本夫子就当没听到。”

尼山书院就没有让学子们住仓库的先例,这要传出去,不得坏了他们书院的名声哪!

“......是,夫子。”毛家宝乖乖地坐了下去。

比起去住天字号,他更想去住她的小仓库,可是,说出来一次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陶先生道:“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好,今日,便请诸位学子们自拟题目,写一篇论吧。”

啊?又写作文啊,苍天啊大地啊,放过孩子吧,梁予兮头一歪,倒向了桌子上。

马文才手一伸,梁予兮的脸便倒在了他的手心里,软软的,温温的,她顺便蹭了蹭。

马文才被她这么一蹭,心思也跟着活跃了起来。

还是要先定个亲,在长辈那里求个名分。

也好让那个姓傅的,哪儿凉快滚哪儿去。

身后,一群的鬼哭狼嚎。

看来,怕写作文,是所有学生的通病嘛,梁予兮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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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学之后,马文才没去蹴鞠,与梁予兮一同回学子房舍。

梁予兮问道:“你怎么知道即便我不反对,刘伯锡也会跳出来反对的啊?”

马文才想到自己从前也想分桃,眼神幽幽儿的说道:“因为,那两个才是真正的桃儿。”

真正的,难道还有假的?不过,这个问题先放一放,这个瓜有点儿大,她要好好的八卦八卦。

梁予兮眼睛溜圆的扒瓜道:“文才兄,好像,那两个人都是成了亲的吧?”

“嗯,有妻有妾。”马文才言简意赅。

难道,这妻这妾皆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专门用来打掩护的?梁予兮眨眨眼,话还没问出口呢,便听马文才开口道:“并不是,是最近的事。那次狩猎大赛回来,陶先生的酒,太烈了。”

马文才点到即止,这等污秽,若非她问起,他是不会主动提起的。

梁予兮恍然大悟:“原来是酒后乱性,由此开启了他们别样的人生啊。”

“嗯。”马文才看着她那亮晶晶的眼睛,转移她的思绪道,“如何写论,想好了吗?”

果然,梁予兮眼中的光,bia ji一下便碎得稀巴烂了。

她幽幽儿的说道:“我打算再透露一个酒方子给,陶先生。”

马文才......,高啊,为了让先生变成一个不事教学的老酒鬼,娘子你真是出了好大的力呢。

马文才拦住她道:“你若是再给他一个方子,估计山长便要来找你谈话了。”

“好吧。”梁予兮识相的点点头,只怕不只山长,那个陈老登也会来找自己的,那她便消停点吧。

再者,一对桃儿都被制造出来了,梁予兮确实有点小心虚。

虽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但,大家都是成年人嘛,自己的行为自己负责。

看看她与马文才,再看看梁山伯与祝英台,大家还是男女搭配呢,怎么p事都没有?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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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山长院中

饭桌上就差一人了。

山长问道:“夫人,表哥他还在日日研究如何提高烧酒的度数吗?”

山长夫人叹了口气道:“是啊,非常热情,十分执着。”

山长想了想道:“提醒他下,研究归研究,不要耽误了授课。”

山长夫人打趣他道:“你为何自己不与他说?你是山长还是我是山长啊?”

他敢吗?大舅哥对他的态度时好时坏,他还是别去招惹他了。

山长看了看两个姑娘,就见她俩都低着头,假装没听到,便咳嗽一声道:“夫人,表哥怎么还没来啊?要不要让兰儿去看看?”

“来了来了!看我给你们带的酒!”

山长......,真的,这酒他喝不起,太烈了,喝一次醉一次,夫人都快要烦死他了。

陶渊明给两人满上酒道:“不错的,还是妹夫你能喝,来来来,喝!”

山长内心哭唧唧,表面稳的一批,他端起酒杯道:“表哥,请。”

大舅哥什么的,真的很烦人。

…………………….....

是夜

洗漱完毕上了床之后,梁予兮对着书墙,突然叹了口气。

听到隔壁的叹气声,马文才坐起身,越过书墙看向梁予兮,问道:“怎么了?”

梁予兮也坐起身,看向马文才道:“文才兄,你不觉得今日我们吃亏了吗?”

吃亏?除了眼前这个,谁还能让他马文才吃亏?

“这话从何说起?”马文才问道。

哎呀,真是个傻子,别人都要住100平的单身公寓了,他俩还挤在100平的集体宿舍里呢,不行,绝对不行。

梁予兮对了对手指道:“我想搬去......”

梁予兮话还未说完呢,就听马文才眯眼,怒道:“你说什么?你想搬去天字号?怎么?和我马文才一起住,委屈你这伪君子了?”

“哎,口不择言,口不择言了啊,”梁予兮一本正经的纠正他道,“与其说我伪君子,那你还不如说我假男人呢。”

“这是重点吗?”马文才扭过头去,不想看她。

这家伙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哎呀,怎么还耍小性子呢?梁予兮干脆起身,跨过书墙,一屁股挨着他坐到了他的身边。

马文才把身子往外扭了扭,坚决不许她碰到自己。

梁予兮便把屁股也往外扭了扭。

马文才再往外扭。

梁予兮便再紧跟着他后边扭。

马文才还往外扭。

梁予兮立即便又跟了上去。

两人扭呀扭。

梁予兮看着他直乐,小样儿 ,看你还往哪儿扭,除非你想扭到床下去。

马文才避无可避,转头看向她道:“你爱搬就搬,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梁予兮伸手挠他痒痒窝道,“现在还有没有关系了?嗯?有没有关系了?”

马文才被她闹的没法子,只能抓住她作乱的双手道:“梁予兮,消停点。我问你,还想搬出去吗?”

“啊?搬出去?我什么时候说要搬出去了?你不要诬赖我啊!哦,我明白了,是你要搬出去吧?哼,一个大男人,居然把锅甩到我这个弱女子的身上。”

马文才被她气笑了:“你出去打听打听,想与我马文才同屋的人......”

“啵”梁予兮果断的出嘴了,一口亲在了他的嘴上,然后,看着他笑。

都亲你了,你就别再生气了吧。

马文才......,行吧行吧,原谅你这一回了。

马文才俯身,也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然后,果断的将人赶走道:“走走走,回你的地方睡觉去。”

梁予兮......,好吧好吧,原谅你这一回了。

被子一拉,梁某人果断的睡了过去。

听着那边均匀的呼吸声,马文才思忖着,天字号还有一间空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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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十五号

梁山伯与祝英台虽然上了床,但是两人此时都没有睡意。

祝英台翻过身来,对着书墙那边的梁山伯道:“山伯,今日差点就与你分开了。”

梁山伯起身,趴在书墙上道:“放心,有陶先生在呢,绝不会发生那种事的。”

“嗯,陈夫子素来不敢在陶先生面前托大。”祝英台笑道,“我娘爱酿桃花酒,特别好喝,明日我便把方子给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陶先生爱喝菊花茶,爱酿烈性酒。但我听着桃花酒,是用桃花酿的吧?应该和之前的酒差不多,度数不高,很温和吧?”梁山伯问道。

祝英台点点头:“是啊,忘了这个了,桃花酒连我们女子都能喝,度数是低了些。”

“我们女子?”梁山伯审视着她道,“英台,你说......”

“什么啊,”祝英台连忙打断他道,“我是说连‘我娘女子’都能喝,度数肯定低啊。”

哦,原来是他听岔了,梁山伯躺下道:“那也无妨,现在陶先生最感兴趣的是烧酒,想来,够他研究好一阵子的了。予兮说,我们的酒文化,博大精深。”

祝英台点头,正要闭上眼,突然想起一事道:“英台,今日我与银心去浣衣房时,看到苏安正帮着小桃晾学子床单呢。”

闻言,梁山伯笑道:“苏安前几日还跑来让我教他识字呢,说是我多教他几个,小桃便可以少辛苦些,少教他几个了。”

祝英台惊讶的问道:“苏安为了小桃,在学认字?”

“嗯,技多不压身嘛,多学点好,苏大娘也很支持他认字。”

“我觉得苏安与小桃,很相配啊。还有,秦京生也很识相,他没去打扰过小桃。”

“他自然不敢去,他怕他与玉姑娘的事暴露了。”

说到玉无暇玉姐姐,祝英台沉默一会儿说道:“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若是一开始便为她赎身的话,八哥就......”

“英台,此事不怪你。玉姑娘她,或许也不希望那个为她赎身的人是你吧。”

“嗯,玉姐姐素来骄傲,落到这步田地,她看我的眼神里都带着躲闪与......卑微。”

“好了,英台,快睡吧,别想这些了,明日我们下山,去买些宣纸如何?”

“好啊,我陪你去。”

屋内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

梁山伯听着书墙那边祝英台均匀的呼吸声,叹了口气。

英台素来善良,只要八哥一日未娶,那英台心中的内疚便一日不除。

真希望八哥早点从这场情殇中走出来啊,为了他自己,也为了英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