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 章 蒸馏配方

梁予兮闭上眼,听着隔壁同床的动静,睁开眼,问道:“文才兄,你胳膊上,后背上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是怎么回事啊?”

其实她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都是那个会家暴的马老登儿打的呗。

但她此时只能装作不知道,但,是装作不知道,不是装作看不见。

否则,她家那傲娇又别扭的韭菜,怕是又要胡乱脑补了。

果然,马文才松了口气,立即开口道:“无妨,都是太守府棍棒教育的结果。”

什么棍棒教育,把家暴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梁予兮又趴上了书墙,看向马文才,问道:“这棍棒教育是家学传承,源远流长吗?”

闻言,马文才一愣,想了一下道:“似乎,确实听我娘说过,我爹身上也是如此。”

哦,买嘎。梁予兮头痛的很,她此时真心觉得,三观跟着五观走,是极其错误,极其危险,极其要不得滴事情啊。

“你以后会打孩子吗?”梁予兮握拳问道。他若是敢打他们的孩子,她便打爆他的狗头。

“不会,”马文才坐起身来,轻轻敲了下梁予兮的狗头道,“把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挤出去。”

梁予兮眼神闪烁道:“我怎么了?我脑子里很清水,什么浆糊都没有。”

“呵,你放心吧,马家的血脉在我身体里,不及我娘的十分之一。”马文才摸了下她的脑袋道,打孩子这种事,他马文才不屑为之。

【马文才以后会知道,这话他说早了,因为有些熊孩子,他当真欠揍。】

【马小宝:娘亲救我狗命啊。】

“也是,伯母那般好的血脉,自然是传给你了啊。好了,睡觉,文才兄。”

梁予兮说着,抱着他的脑袋,“bia ji” 亲了一口道:“晚安吻,奖励你的。”

马文才的大手立即扣住她的小脑袋道:“晚安吻是这样的。”

十分钟后,马文才松开她,十分正经的说道:“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呵。”梁予兮躺下,不正经的想着,总一天,将他扒光,吃干抹净。

马文才也躺下了,听着隔壁渐渐均匀的呼吸声,也慢慢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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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十五号

此时,屋外明月高悬,清风阵阵,山间的小虫子啾啾直叫。

这个时间,全书院的人都睡了,还有一个人还在灯下读书,当真是“读书不觉夜已深,一寸光阴一寸金”哪。

祝英台半夜醒来时,见梁山伯居然还在读书,便起身走到他跟前,抽出他手中的书,嗔怪道:“当心坏了眼睛,都看了大半夜了,也不怕课上打瞌睡。”

梁山伯抬眼看向她,笑道:“不知不觉便读到此时了,是该睡觉了。”

说着,他起身,揽住祝英台的肩膀,往床边走去。

两人上了床躺下,祝英台隔着书墙问道:“山伯,今日我听陶先生的意思,似是要离开书院?”

闻言,梁山伯坐起身,趴在书墙上,看向祝英台道:“真的吗?走了一个谢先生,又走一个陶先生,好先生都走了,岂不令人遗憾?”

祝英台提议道:“是啊,我也是这个意思,若是只剩下陈夫子,我第一个不答应。要不,山伯,明日我们约上予兮与马文才一起,去留下陶先生吧?陶先生授课别出心裁,新颖有趣不说,还总是蕴含着丰富的人生哲理,这样的好先生若一直在乡野间种田,太过大材小用了。”

梁山伯无有不赞同的,陶先生的课,即便是王蓝田,都能听进去几分。

“好,英台,就这么办,有陶先生在,对大家的学业皆有进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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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学之后,梁祝便喊上梁马一起去了陶先生那儿。

陶先生看到他们来了,便喊他们一起坐下,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道:“陪我喝点,如何?”

梁予兮立即道:“好啊。”

“你不喝。”马文才道。

“你不能喝。”梁山伯道。

祝英台拉了下梁山伯道:“山伯,你也不能喝。”

梁予兮促狭的看着祝英台,这就管上了啊。

她转头看向马文才道:“就一点点。”

“不行。”马文才断然拒绝。

梁予兮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有些疑惑,他们俩的爱情鸟,这就飞走了?

梁山伯看了眼马文才也很疑惑,为何文才兄总抢他的台词?梁山伯重新强调道:“不行,不可以,你一口就倒,不许喝。”

梁予兮转过头来,看向梁山伯道:“哦。”

“来,喝酒喝酒。”陶先生边倒酒边道。

梁予兮一看,呵呵,陶先生可真懂她啊,果然,只倒了四杯酒。

他们四人一人一杯,唯独没有她梁予兮的。

她就只配看着他们喝呗。

马文才看她蔫蔫的,起身倒了杯菊花茶,放到了梁予兮的面前。

梁予兮目中无神地看了他一眼,哦,她就只配喝些茶呗。

马文才道:“以后再给你喝。”

成亲时的合卺酒,他保证,她可以喝的一滴不剩。

“哦。”梁予兮道,这种空头支票,谁信谁就是二傻子。

陶先生道:“我这个酒,你们在外面吃不到,都尝尝。”

呵,把都去掉。梁予兮闻着酒香,端起了她的菊花茶,与他们一起干杯。

梁山伯道:“这酒果然醇厚。”

梁予兮也道:“醇厚。”

祝英台道:“比上次讲堂上的好喝。”

梁予兮也道:“好喝。”

陶先生颇为自得的说道:“这可是我用后山的泉水亲酿 ,自然口味独到。”

梁予兮也道:“独到。”

说得好像她喝得是酒而不是茶似的,马文才看她如此可爱,不由的笑道:“小傻子。”

梁予兮冲他呲了呲牙道:“大傻子。”

陶先生觉得自己真是遭罪啊,一大把年纪了,还要看小年轻们打情骂俏。

他开门见山的问道:“说吧,你们四人一起来,究竟所为何事?”

梁予兮也开门见山的说道:“陶先生,听说您要下山啊?不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难吗?”

陶先生又喝了一大口酒道:“如何难了?我老酒鬼可没有卖身你们书院吧,我包袱一背,说走就走。”

“哦,是吗?那可惜了。”梁予兮一副“陶先生,你亏吃大发了”的表情道,“陶先生听说过吗?荔枝新熟鸡冠色,烧酒初开琥珀光。”

“荔枝生于岭南,坊间便有荔枝煎。至于烧酒,倒是偶然听人提起过,据说度数极高,后劲十足,但是,如何制作,”陶先生十分遗憾的说道,“我寻访多年,毫无头绪啊。”

别以为这么些年,他就是只是卖菊花茶了,对于酒,他也颇有研究,不然,怎能称为老酒鬼呢?

梁予兮偷瞄了眼马文才的酒道:“问我啊。”

陶先生眼睛一亮道:“你知道?”

梁予兮喝了口茶,慢悠悠的道:“自然。”

虽然这丫头平日里古灵精怪,恃力行凶,狐假虎威,但品德方面,一百个王蓝田都比不上。

是以,陶先生立即不要脸的套近乎道:“你看看啊,天地君亲师,我们师生一场,那可是百年修来的缘分啊,这方子嘛,能不能给先生瞧一瞧哪?”

梁予兮缓缓摇头。

陶先生见她摇头,觉得这丫头属实拎得清。毕竟,配方这种东西,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它既能让一个家族兴盛繁荣,也能让一个家族遭受灭顶之灾。

正所谓兴也它,亡也它,所以啊,必不可轻易示人哪。

哪里想到,梁予兮卖关子的摇完头后,丢下两个字道:“阔以。”

啊?陶先生有些傻眼,这便给他看了?

梁山伯笑道:“陶先生,我们家......”就有烧酒。

梁予兮一把捂住梁山伯的嘴巴子道:“山伯兄,陶先生可不是旁人,乃是我们的恩师,无妨。”

梁山伯拉开她的手道:“不是,我是说,我们家的......”烧酒,可以送给陶先生两坛。

话未说完,梁予兮又一把捂住他的嘴道:“山伯兄,不就是给先生看一看嘛,又不会少块肉。”

可不能告诉陶先生她家中就有,那都是她来书院之前辛苦蒸馏造出来的,就那几坛子,都不够陶先生塞牙缝的。

与其搜刮她的,倒不如授先生以渔了。

可一不可二,马文才看不下去了,拉开梁予兮的手道:“老实点。”

陶先生也看不下去了,他指指梁山伯道:“你小子,闭嘴,莫说话啊。”

梁山伯只能闭嘴,祝英台将自己杯中的酒倒他一点,笑道:“喝酒。”

陶先生殷切地看向梁予兮道:“予兮啊,放心,先生我绝不外传。”

梁予兮从袖袋里掏出一张纸,往桌上一拍道:“拿着,送先生了。”

这方子是她中午刚写好的,还新鲜着呢。

陶先生拿起来看了看,烧酒的制作简单明了:浸泡、蒸煮、发酵、蒸馏、分段接酒、过滤。

下面还附有一张蒸馏器的图片。

青铜蒸馏器

陶先生将纸一叠,往胸口一塞,同时赶人道:“好了好了,今日酒喝好了,你们都走吧,我还有事。”

他要来洗粮食浸泡了,为了口洒,他可是个行动派。

好吧,喝完就走。梁予兮的手迅速的伸向了马文才的杯子,只是,还没碰到呢,手便被人抓住了,她抬头看向马文才。

马文才也看向她道:“偷?”

梁予兮摇头:“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马文才另一只手端起她的茶杯,放到了她的手中道:“喝。”

哦,可惜了,只差0.01毫就成功了,梁予兮只能捏住茶杯道:“好。”

马文才松开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朝她展示了下他的空酒杯。

呵,梁予兮鼓着腮帮子,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后,将菊花茶一饮而尽。

梁山伯和祝英台也一口闷了酒,站起了身。

祝英台道:“那此事便说定了,陶先生可不能急着走了啊。”

他走不了的,技术方面的问题,陶先生肯定会来找自己询问的。梁予兮放下杯子,起身,准备走人。

陶先生杯子也顾不得收拾了,只朝他们挥挥手道:“走吧走吧,我不走了。”

先去找表妹要些大米去。

五个人一起出了屋,一会儿后,又分开走了两条路。

陶先生往山长院中去了,梁予兮他们则回了学子房舍。

一回到屋中,铬烟便道:“公子,你的信。”

马文才立即问道:“谁的?”

马统回道:“京城来的。”

驿足来送信时,就是他拿回来的。

这个傅景琛,马文才冷冷地瞥了眼马统,这信,定是他拿回来的。

马统很委屈,此事与他何干哪,写信给小姐的又不是他。

公子有本事与小姐说啊,就只会拿他这种无辜的小可怜撒气,哼。

“是谢先生的信吗?”梁予兮问道。

“是啊,公子,给。”铬烟打开抽屉,拿出来递给了自家小姐。

原来是谢先生啊,马文才的眼神柔和了一些。

马统立即便溜了,以后这拿信之事啊,谁爱去谁去,他再也不去了。

但是,等日后铬烟一喊“马统,去看看驿足那儿有没有我家公子的信”时,马统应一声“好嘞”,便又屁颠屁颠的跑了。

此时,梁予兮坐在桌边,拆开信看了起来,只是看着看着,脸就拉长了。

马文才坐到她身边,问道:“怎么了?发生何了?”

梁予兮将信递给他道:“你自己看吧。”

马文才一目十行,原来是谢先生下个月要与王凝之成亲了,邀兮儿去观礼。

马文才叠好信,问道:“去吗?”

“去!”小姐妹的婚姻大事,有什么理由不去?

“放心吧,如谢先生那般剔透之人,无论成亲与否,都能过好自己的日子。”马文才道。

“嗯。”梁予兮也没办法,这一日终于还是来了,好在谢相是个好叔父。她看向铬烟问道,“祝公子和我哥,都收到信了吗?”

“听马统说,都有呢。”铬烟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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