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章 古代版学霸
灯光下,梁予兮正在复习今日夫子所教的内容,其态度之认真,让铬烟感动。
从前在家之时,小姐哪有这么2用功啊,果然还是这书院的风水好啊。
唉,她梁予兮能不用功吗?学习问题就像滚雪球,不会的会越滚越多,越滚越多,直到把她砸坑里,爬不出来。
所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
哦,也不必等老大了,一个月后,她就得伤悲了。
马文才坐在桌前保养他的弓箭,余光却一直落在梁予兮的身上。
就听他轻声念道:“......子曰:‘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 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周公呀周公,吾为何要梦见你呢?”
看到她又开始挠头发了,马文才终于忍不住了,就没见到过这么笨的。
他放下弓箭,敲了敲桌子道:
“周公乃是周文王的儿子,周武王的弟弟。他辅佐武王建立周朝,武王薨逝,他摄政,辅佐武王的幼子成王。待成王长大之后,他便北面就臣位,还政于成王。
周公一生功绩被《尚书·大传》概括为:一年救乱,二年克殷,三年践奄,四年建侯卫,五年营成周,六年制礼乐,七年致政成王。
汉初大思想家贾谊评价周公曰:文王有大德而功未就,武王有大功而治未成,周公集大德大功大治于一身。孔子之前,黄帝之后,于中国有大关系者,周公一人而已。
是以,周公乃是孔老夫子最崇敬的古圣之一,他‘明盛时梦见周公’,及至老年,又说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你是大学霸,大学神啊。梁予兮双眼亮晶晶地望着马文才,这就是古代版的“别人家的孩子”啊。
她眉眼弯弯,笑涡也弯弯的说道:“说明孔老夫子他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他说不复梦见周公,但是也体现了他念念不忘周公。他晚年学《易经》时曾说: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其实我觉得,老夫子或许更想说,我还想再活五百年,那样,便壮志可酬了啊。”
身为男子,笑得太过明媚可爱,反倒失了男人气了。马文才瞥了他一眼,起身将弓箭挂到了墙上,清泠泠的说道:“孺子也算可教。”
“哎呀,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嘛。”
梁予兮话锋一转,问道:“那你呢,也很仰慕孔老夫子吧?”
马文才自信一笑,少年的意气风发便糊了梁予兮一脸。
就听他说道:“儒家学说,孔孟之道,自然很好。但就某些方面而言,我更推崇法家思想:富国强兵、以法治国。此等理念,实乃定国安邦之良策。”
话是没错,但快大结局时,你公报私仇,杀百姓,斩军士,实在是杀戮太重啊大哥。梁予兮本着治马文才的病救自己的美好生活的原则,竖起大拇指说道:“文才兄高见。”
她略做停顿,为两人续满一杯茶后说道:“我家住农村,常听到一些奇葩之事。说是早年间村中有户地主,家中有个独子,恰逢适婚之龄,喜欢上了我们村的村花。
但这村花与这地主佃户家的儿子,两情相悦,彼此有情,根本不理这个地主家的儿子。 然而,这地主家的儿子不服气,觉得佃户之子,哪儿哪儿都不如自己,凭什么能得到他心上人的真心?
遂起了坏心思,强取豪夺,威胁村花的父母,若是不嫁女儿,来年一寸地都不会再租给他家。没办法,村花只能含泪出嫁。
哪里想到,那个佃户的儿子,情深至此,听闻心上人的喜讯,竟然咳血而亡,哦,就埋在了九龙墟。
村花出嫁那日,花轿不知怎么的,被一阵狂风刮到了九龙墟。村花奔至心上人的坟前,咬破手指,在其墓碑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仰天长呼,请天地作证,今日此时,她嫁与他为妻。
话音刚落,突然,坟墓大开,村花跳入墓中。坟墓自动合上,片刻间,自坟中飞出两只蝴蝶,盘旋盈舞,相伴相随,永不分离。
那么问题来了,文才兄,你觉得这地主家的儿子傻不傻吗?他为何不能成人之美呢?强扭的瓜不但不甜,还伤人伤己啊,你说对不对?”
马文才蹙眉道:“他何错之有?他为何要成人之美?又有谁来成他之美?再者,强扭的瓜虽不甜,但扭下来即可,一切,靠的都是他自己的本事。”
啊?梁予兮三观尽碎,哦不是,她觉得马文才的三观稀碎。
她抚了抚心口道:“不是,文才兄,此事,不是如此理解的呀!那地主家的傻儿子不该这么认为吗?我追不到她,那便换一个人追,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嘛?!如果一根筋的走下去,他这人生路,都被他走窄了啊!你说是不是?”
马文才瞅他一眼道:“你是这般认为的?”
梁予兮理所应当的说道:“对啊对啊,正常的人都是这般认为的呀。”
马文才眉毛一挑道:“你是说,本公子不是正常人?”
你正常吗?梁予兮也挑眉,看向了他。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一时间便噼里啪啦,火光四射。
只是片刻后,
梁予兮暗暗琢磨着,如何不动声色的给他服个软;
马文才思考的则是,如何不动声色的告知他,自己真实的想法。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怎能囿于儿女情长?该当开疆辟土,征战沙场,名扬天下。
铬烟看看自家小姐,再看看马公子,不明白这两人为何突然间就像翠姨喂养的大公鸡似的了,好斗的很。明明刚才还在讲故事呢。
而且,这故事多凄美啊,死了也要化成蝴蝶永远地在一起,多感人啊,她都要哭了呢。
铬烟忍不住了,她扯了扯梁予兮的袖子问道:“公子,村子里的故事,铬烟怎么没听说过啊?而且,九龙墟那儿,也没那么一座坟头啊。”
梁予兮无语的看了眼铬烟这个拆她台的老实小丫头,对马文才哈哈的干笑两声说道:“这就是一个传说而已,村里头也不是每个人都晓得的。铬烟她不像我,认识的人多,连村里的大鹅见了面都能聊两句。”
马文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传说中地主家的傻儿子?你倒是挺能编的。”
还跟大鹅聊天,他怎么不说与祖宗的牌位聊天?
梁予兮丝毫没有被人揭穿的窘迫,反而眨眨眼,一本正经的说道:“文才兄,不要纠结这些细节嘛。最主要的是,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应该多找几棵树试试,你说是不是?”
马文才嗤笑一声道:“你是会劝人的。”
梁予兮沾沾自喜道:“那是,我天生一副好心肠。”
马文才正好趁机解释,他嘲讽道:“可惜了,白瞎了你的好心肠了,我马文才......”不需要这些情情爱爱,更不可能去强扭一个瓜回来。
只是,他下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呢,马统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公子,公子!”
马文才脸一黑,视线“唰”地一下,射向了马统:“马统,你的规矩呢!”
马统一呆,立即打了自己的嘴巴子一下道:“公子,是马统错了,马统以后一定注意。”
马文才冷声道:“说吧,何事?”
“回公子的话,是大浴堂开放了,每三天开放一次,公子要去沐浴吗?如果现在不去的话,那就要再等三天了。”那你多埋汰人啊,马统想象不出来。
“收拾一下,现在就去。”
“好嘞。”马统应了一声,便去里间给他家公子找换洗的衣裳了。
马文才看向梁予兮,梁予兮立即说道:“你先去,我也去。铬烟,给我去准备下换洗的衣裳。”
梁予兮说完,冲铬烟眨了眨眼睛。
铬烟懂了,她立即也进了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