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长房进京,封荣昌伯

第147章 长房进京,封荣昌伯

“打小我哪哪都不如大姐姐,不比墨兰有才情,也不比你乖巧听话,会討人欢心。”

“咱家七个兄弟姐妹中,爹爹最不待见的就是我。”

明兰轻轻握住她的手,垂眸道:“五姐姐莫要乱想,爹爹他心里其实还是很疼你的。”

如兰轻哼一声,面露不屑,“你可別哄我了。”

“若我没个嫡女的名头,往日只怕得被墨兰活活欺负死,偏你也是个没用的,跟个闷葫芦一样,得了什么好东西都能被她给抢走。”

“我和五姐姐不一样。”明兰脸上带著一抹无奈的笑。

“也是,你小娘不似林氏那般囂张,祖母虽疼你,又不好事事都插手。”

“不过现在不一样,你有卫將军作主,將来怎么也过的比墨兰好。”

“梁家大郎在朝中愈发得势,已经明目张胆要开始挣爵位了,外头捧他的人可不少。”

“梁家都快乱成一团了,这齣热闹,咱们可得好好瞧著。”

如兰说话间,摇头晃脑,时至今日,她仍旧是逮著机会就想嘲讽墨兰。

明兰却蹙眉道:“可五姐姐你若嫁去文家,眼下还不如四姐姐呢。”

“她若知道,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笑话呢。”

“这怎能混为一谈!”

“文公子是正经的读书清流,才华横溢,將来有爹爹和二哥哥帮衬,自有一番前程在。”

“况且我若出嫁,定是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可不比墨兰当初。”

“文公子对我亦是真心实意,毫无隱瞒,他说他母亲有些刻薄,兄弟又游手好閒,不过哪家没些个糟心事。”

“城里那些勋爵人家的主母娘子,表面光鲜,里头难道就儘是顺心事了”

“我爹爹正二品高官,祖母与母亲皆誥命加身,姐姐中宫皇后,二哥哥文官清流。”

“文家上下若想过好日子,可不得处处敬著我,抱紧咱家这条大腿。”

明兰闻言,愣愣的看著她,没想到如兰整日乐呵呵的,心里竟盘算的这么清楚。

盛家拔根汗毛都比文家的大腿粗。

王若弗又岂会容忍她受委屈,必定能把文家上下治服服帖帖的。

翌日,文炎敬忐忑登门。

王若弗见他衣著朴素,相貌堂堂,还將与如兰私会的罪过尽数揽到自己身上。

心里虽还瞧不上他的门第,但也勉强同意了下来。

老太太对他亦是连连称讚。

书房內,盛紘一身褐色缎面长袍,端坐在案前。

他端起茶盏,轻轻吹去浮沫,浅尝一口后,轻声问道:“文炎敬,我家如儿她到底是哪点入了你的眼”

文炎敬郑重其事的拱手一礼,“回恩师话,学生自幼苦读,见惯人情冷暖。”

“五姑娘她率真烂漫,心地澄澈,言行举止丝毫不加以掩饰,实属难得。”

“呵呵呵。”盛紘捋著鬍鬚,乾乾笑了两声,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他先前没考虑把如兰许配给文炎敬,一是担心王若弗瞧不上他的门第。

二是如兰的性子和王若弗实在相似,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当年他和王若弗离心,不全是林噙霜的甜言蜜语,手段高超。

也有几分是王若弗稍有不顺心,就拿家世打压自己,搞的自己完全抬不起头来。

也就这些年王家式微,他才算稍稍挺直腰杆。

“既如此,这桩姻缘我也就应下了。”

“你务必將今日之言牢记於心,我盛家自不会亏待你。”盛紘沉声说道。

文炎敬面露欣喜,深深一礼。

能娶到盛家的姑娘,对他来说,无疑是几辈子的福分。

一连八九日后,盛家长房一脉已抵达汴京。

榆林巷,盛宅。

今日,盛紘与王若弗带著如兰、明兰两位姑娘,特来拜会。

盛维与李氏及盛长梧等人早早就侯在门前。

他们一下马车,盛维当即迈步上前,笑呵呵道:“多日不见,紘老弟风采依旧啊!”

“弟妹与侄女也一同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见过姨母。”康允儿一身杏色锦裙,对著王若弗盈盈一拜。

王若弗展顏一笑,“哎呦,允儿呀!”

“瞧瞧这嫁了人,真是愈发水灵贵气,可见长梧这几年很是疼你。”

康允儿俏脸一红,“允儿能得好姻缘,还得多谢姨母和老太太疼爱成全。”

李氏和嫂嫂文氏都是性情宽厚之人,小姑子品兰极好相处,从不曾开口刁难。

和鸡飞狗跳的康家相比,盛家简直就像世外桃源。

“明兰妹妹!如兰姐姐!”品兰颇为欢喜的看著她们。

往日如兰跟在王若弗后头,有样学样,不大看得上长房一脉。

在品兰眼中,如兰高傲任性,一到宥阳就端著架子,看谁都不合她心意。

在这两人中,品兰要更亲近乖巧灵秀的明兰一些。

眾人好一番敘旧后,已经临近午时。

因为都是一家子亲戚,今日並未分席,只在厅內设下一桌家宴。

盛维笑呵呵道:“长梧此番能够官復原职,都亏紘老弟这几年在京中周旋。”

朝堂之中,人才辈出,二十七个月足以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多数官员丁忧结束后,需到吏部报到,等候重新选派职务。

官阶虽不变,但想回到原本职位上,没有得力的人帮忙打点,可谓难如登天。

若朝中一时没有空出的职位,只能赋閒在家,候补待缺,短则数月,长则数年。

更惨的事,如果丁忧前得罪了人,仕途极有可能就此终止。

“区区小事,不值一提。”盛紘笑著摆摆手。

“如丫头好事將近,我们这做伯父伯母的,自然得备份厚礼才是。”李氏紧跟著开口。

如兰听到此话,忙起身一拜,“多谢大伯母!”

王若弗嘴角微微上扬,两日前文家人送来聘礼后,她就开始忙著为如兰准备嫁妆。

盛紘一直自詡清流,为官又处处谨慎,自不好怎样捞银子。

长枫成婚虽没有大操大办,但家中还有明兰不曾议定婚事,总得再留一份。

若没有长房的帮衬,想要凑出十里红妆,属实有些费力。

酒过三巡时,官家喘著粗气,一路小跑而来,“员外,宫里来人了!”

“什么!”盛维大为惊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下意识扭头看向盛紘, 盛紘短暂沉吟片刻,捋须道:“维大哥莫慌,依我看是好事,且整肃衣冠,前往正堂!”

“是是是!”

正堂內,盛维等人恭谨行礼,为首的红衣內侍朗声道:“门下,制曰:

朕闻立政之要,惟德是亲,崇孝之道,以亲为宝。

咨尔盛氏,淑妃之父,性行温良,敦厚有仪,教女有方,宜颁爵赏於门庭。

今特封尔为荣昌伯,另赐荣昌伯府一座,以彰殊典。

钦哉!”

此话一出,盛维忍不住吞咽喉咙,一旁的李氏更是睁大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伯爵之位!

他家竟还有这一天!

盛紘不著痕跡的扯了扯他的衣角,盛维这才回过神来,忙行礼道:“盛维叩谢圣恩!”

待他双手接过詔书,內侍神色端庄从容,缓声道:“官家特开隆恩。”

“荣昌伯府女眷可於三日后,入宫与淑妃娘娘一敘天伦。”

送走內侍后,盛维拿著詔书的手不停颤抖,內心久久无法平復。

李氏扶著桌角,心口上下起伏著。

“恭喜维大哥!”

“淑丫头在宫中深得圣心,又为官家诞下公主,福泽门第,亦是顺理成章之事。”

说话间,盛紘捋须微笑,眼下闪过一抹欣慰。

现在他们两房人同在京城,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先帝在时,因荣妃娘娘受宠,富昌伯一家在汴京那是何等风光。

纵是拿他家的出身嚼舌根,那也是私底下的事情,真碰上面,谁不是客客气气的。

“恭喜大伯父,大伯母。”如兰和明兰相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著。

盛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激动道:“来人!”

“去库房取两幅赤金瓔珞圈来,给如丫头和明丫头戴著玩!”

“多谢大伯父。”

二人脸上洋溢著笑意,心中不约而同的暗暗感慨,大伯父出手果然还和往日一样阔绰。

品兰挽著明兰的手,亦是乐呵的不停,从今往后,她可就是荣昌伯爵府的姑娘!

直到天色將晚,盛紘和王若弗才告辞离开。

马车內,王若弗连连感慨,“真不知咱家何时能得个爵位。”

盛紘斜睨他一眼。

“慎言,我现在手握兵部实权,这才是立身之本,爵位不过是锦上添。”

“待过几年长柏调任回京,站稳脚跟,我必定要给他腾位置,咱家何愁没有个爵位。”

王若弗点点头,心里不免开始期待起將来长柏入阁的那一天。

——

三日后,李氏穿戴一新,带上品兰和康允儿一同入宫覲见淑兰。

延福宫內,母女二人几年不曾相见,不免有些哽咽。

品兰站在一旁,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眾人閒话一番后。

淑兰柳眉微蹙,嘱咐道:“母亲,汴京不比宥阳,皇城脚下,人多嘴杂。”

“今后无论言行举止,务必多加小心谨慎,万不能让人捏住话柄。”

“若遇不决之事,还有那些难以权衡的人情往来,儘管去请教二叔和婶婶。”

“他们久在京城,深知各方深浅,有他们从旁指点,女儿在宫中也能更安心。”

李氏拍了拍她白皙柔嫩的手背,“放心吧,你爹爹他心中有数,绝不会胡乱招惹麻烦。”

“快让我见见小公主,我这做外祖母的,打得知喜讯就盼著能入宫一见。”

品兰也急不可耐的跟著开口,“是啊二姐姐,我也想见小侄女呢!”

淑兰看著她二人,轻嘆一声,当即吩咐嬤嬤將姈姐儿抱过来。

与此同时,文华殿內。

韩章、申时其、吕诲、顾廷燁及几位朝中重臣皆在此处。

申时其拱手道:“近日西夏旧地发生几起小叛乱。”

“好在卫凌率领边军反应迅捷,及时镇压。”

“寧州之地,原西夏王都,臣先前还以为此处最易生变,不料现下竟然是最安稳的。”

开疆拓土后,他国旧地发生叛乱,实属再正常不过。

韩章摸了摸下巴,仔细回忆一番。

“臣记得,寧州知府貌似是盛大人之子,盛长柏。”

赵晗微微笑道:“盛长柏自上任寧州后,整顿吏治,安抚流民,事事亲力亲为,寧州能够安稳,早在朕意料之中。”

“年纪轻轻,行事能如此稳健周全,实属难得。”申时其忍不住感慨一句。

就在这时,庆云躬身前来,拱手道:“官家,翰林大学士王大人求见。”

赵晗闻言,眉梢微挑,“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王安石迈步进入殿內,韩章不著痕跡的往旁边挪了一步。

“臣拜见官家!”王安石深深一礼,抬手间,袖口处一片墨渍清晰可见。

官袍下摆处也有几道褶皱和污渍,虽身著紫袍金带,却透著一股潦草之气。

顾廷燁眨了眨眼,“几日不见,王大人怎么瞧著黑了许多”

王安石神色如常,只淡淡道:“本官天生长得黑,前些年在外任上又风吹日晒,倒叫顾侯见笑了。”

“原来如此,是在下失敬。”顾廷燁深深一礼。

王安石节俭清廉,又不拘小节,他若不穿著官袍,完全没人会把他当成朝中大员。

赵晗抬眸看向他,“不知王爱卿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王安石眸光在殿內轻轻扫过,朗声道:“官家,臣今日是为天下社稷而来。”

“臣以为,治国之道,首先要確定革新之法!”

“若只守成而不谋变,纵有沃土千里,百姓千万,亦难抵积弊日深。”

“臣二十岁中进士,先后任扬州签判,鄞县知县等职,歷经二十余年,此乃臣这些年所见所闻,望官家一阅。”

赵晗接过他递来的那份沉甸甸的奏疏,目光一行行扫动著。

不出他所料,王安石打算实行变法。

多年前,他就曾进言过,但先帝並未採纳他的意见。

“官家,我朝已是积弊颇深,如今每年光是军费便要占赋税六成,吏部记录在册官员多达两万余人,而我朝每年科举取士不过三百余人,通过祖荫等途径为官者,每年却將近千人!”

“若不加以改革,肃清吏治,后患无穷,臣今日斗胆进言,愿献革新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