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如意公主12
“郡主，前日太子听信云氏诽谤，说我们殿下加害皇孙，不问青红皂白，竟……动手殴打殿下，殿下腹痛难忍，太医诊脉才知殿下己有胎息……”。′精x??武t小?说?.网/o [§?无+?错~??内?容￡
如意轻轻掀开棺中之人的衣袖，冰冷惨白的胳膊上，大片大片的淤青。
“昨夜殿下将我们赶了出来，殿下性子安静，我们以为殿下只是……，却不曾想……，郡主，我们殿下一定是因孩子没了，所以才……”。
如意的视线转向元氏的小腹，她几乎立刻就信了，若孩子还在，一个母亲怎么可能带着孩子自戕。
跟着元瑾，如意走进内室，此处太过阴翳了，外面阳光不错，这处却只有些许明亮。
“我们女郎从前最喜通透明亮的居所，老夫人在时，专门为女郎君起了阁楼，女郎未出阁时，登楼而望，半城的风采皆收眼底，可自入东宫以来，却被赶到了这处……”。
元瑾失礼的越过如意，她站在逼仄的内室，环顾西望，满身的无助几乎压弯了她。
如意理好供词，待人一一画押之后，看着棺中沉沉睡去的人，她竟不知是不是该为她的解脱而感到高兴。
“姐姐——”
一个约摸十二三岁的少女，她一身白衣，腰间系着麻布，巴掌大的脸上，涕泗横流，她被元弘拦腰抱住，痛哭声如折颈的鹤鸣。,w′u+x?i￠a+n+g′l`i-.,c￠o!m`
“七娘……七娘子……”。
元瑾疾步跑去，那姑娘看到元瑾，用力狠狠一推，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让人惊诧的力量。
“元瑾你废物，你忘了当初祖祖的嘱托，滚——”。
“蹭——”
元弘险些被吓死，他的长剑被拔，元七执起长剑，越过如意，首首的劈向了满脸惊恐的云氏。
只可惜，她到底年岁小，也不曾习武，只劈中了云氏的肩膀就被制住了。
“住手，不得放肆！”
如意夺过元七手中的长剑，瞥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云氏，平静的道:
“寻太医过来，今日无论如何，云昭训不得出事”。
元七几乎被元弘绑着出了东宫，原本怒气滔天的小姑娘在离东宫越来越远后，对着如意软了言语:
“郡主，郡主我不敢啊，我发誓我不动手了，今日所为我元七敢作敢当，求您放我回去，让我……让我和姐姐说说话……”。
如意呼了口气，她看向满脸泪痕，一身倔强的元七，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些什么，良久只说了一句:
“太子妃一定不希望你因她出事……”。￠w′o,d!e*s¨h^u-c′h￠e.n`g?._c?o?m′
挣扎不断的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她被元瑾拉着走，快到两仪殿的时候，元七突然说:
“可姐姐是因我出的事”。
如意猝然转头，元七仿佛失去了生机一般，小小的脸惨白无比，元七身上迸发出浓浓的自厌。
“姐姐是为了我，我父想让姐姐纳我入东宫，她是为了我，是吗？”
如意的心突然就沉了下去，她感觉呼吸都有些为难了起来。
原来如此……
暴虐的丈夫，化为血水的孩子，满眼都是利益的父亲，还有花信之期的妹妹……
她转过身，安慰的话实在说不出口，事实总是无法狡辩的。
“她做这样的事，一定是觉得你能过的更好些……”。
如意跨入宫殿，祖母静静的半躺在床榻上，如意才发现，她的鬓边，华发早生。
“如意，我都知道了，他自己认了……”。
如意的脚步停住，随即疾步上前，一把抱住独孤皇后，闷闷的道:
“祖母，不是你的错，每日里那么多的事，您和祖父日日操劳，太子妃的事不是你的错”。
一声长叹，独孤皇后才慢慢的道:
“从前我只想着，我与你祖父总是要先走的，若太过严苛，来日也是给她埋下祸根，所以时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想过，她日日受那磨磋，哪里有什么来日……”。
“祖母，人无法预料来日的事，所谓早知如此，开口便是遗恨”。
“把你写好的折子给我看看吧，你若不给，我不过是再派人去惊扰那孩子罢了”。
袖中的手书被轻轻抽出，纸上的官楷清秀端丽，可字字句句都透着血。
“她身上的伤多吗？”
“孩儿只看了她的胳膊，多……”。
独孤皇后点了点头，一呼一吸之间都有痛意。
“是我的错，我不该纵的那畜生行此禽兽之径，如意，传我旨意，云氏，赐死……”。
太极殿中，杨坚坐在龙椅上，杨勇跪在殿中，空旷的宫殿里，除了父子二人再无一人。
“勇儿，你对自己的结发之妻动手时在想什么？”
杨勇猛地抬头，他满脸的不服，站起身他大声道:
“父皇难道就因她自寻短见，所以才跟着母亲一起厌恶我吗？那毒
妇是母亲为我选的，连生育之力都没有，可却善妒不贤，对我的子嗣屡下毒手，这样的毒妇，难道还要孩儿留着吗？”
杨坚阖上双眸，他捂住自己的胸口，看着咆哮到失去理智的长子，他突然感觉到了荒唐。
“母亲为晋王选的正妃是什么样的，为秦王，蜀王，汉王选的正妃又是什么样的，单单只我，母亲偏心晋王，父皇能说不是吗？”
“勇儿，你真的相信元氏不贤，毒害子嗣吗？”
杨坚的声音中竟带着几分祈求之意，可杨勇闻言却仿若被踩了痛脚，他额角青筋暴起，却诡异的压下了自己的愤怒:
“父皇也以为儿臣鲁钝不堪吗？儿臣在父皇心中就是一个听信谗言，不辨是非的太子吗？”
“回答我的问题，你当真觉得元氏不贤吗？”
“是！元氏狠毒，虚伪至极，毒害皇嗣，罪该万死！”
杨坚身上的威压喷涌而出，此时此刻他不再是一位父亲，他是大隋的开国帝王，他是开皇之治的缔造者，他结束了将近三百年的乱世。
“退下吧，勇儿，不要再让你母亲劳心了，你该懂事了……”。
“父皇要废了我吗？因为一个女人？”
太极殿中久久无言，杨坚一步一步走到杨勇身前，抬头摸了摸他的发髻，凉声道:
“父皇要为天下寻一个有仁心的天子，勇儿，元氏不止是一个女人，她是父皇为你寻的关陇贵女，她是皇室与关陇世家的盟约，她是你的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