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夫人,该生三胎了吧?
第240章 磨刀霍霍,七千三百万贯!
文渊阁。¨5′0′2_t¨x^t\.,c\o·m/
丈许木几,江昭摸着几道文书,作沉思状。
确切的说,五道文书。
第一道是刑部与户部呈上来的关于一些法条的修订文书,主要修订了《市易法》、《禁榨相关法规》、《免行条贯》三大市场贸易条例。
《市易法》主要是规范一些基础的市场贸易行为,并对一些可能有争议的商贸行为作出了具体裁定。
《权场相关法规》主要是规范边疆的茶马贸易以及专营生意等相关贸易行为。
《免行条贯》主要是规范商人的纳税问题,以上、中、下三种等级区分不同行业的纳税比例。
三大贸易条例,主要就两个目的:
一则,规范相关专营生意的纳税问题。
内阁一纸政令免了官府的官营生意,无疑是让利于民,商人必须得合法经营,向上纳税。
甚至,江昭都有打算设立一支具有一定武力的收税部队,就跟锦衣卫和fbi一样。
二则,区分纳税的标准,从而鼓励小商小贩经营生意。
自真宗皇帝至今,已有五六十年之久,“商业税”的比例可谓是越来越高,从本来的不足十分之一,已经渐渐涨到了五成左右。
如今,朝廷开放重视工商业的政策,除了是配合清丈土地以外,也是为了让国家实现商业化转型。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五成比例的商业税还是太低。
七成、八成,这样的比例才是正常的实现财政商业化的标准。
更甚者,九成九都是商业税,农业税几乎可以忽略,甚至是就此彻底取消农业税,不再让百姓纳税。
当然,凡事任重而道远,不可能一口气吃成胖子。
第二道是关于清丈土地的文书,为江昭执笔书就,不日就要颁布下去。
近些年,农业税的税收都在两千万贯左右,约莫是赋税总量的一半。
可实际上,这仅仅是征收了有纸面记载的土地赋税。
要是真能查的清,暗地里的土地起码还能收上来两千万贯。
就是这么夸张!
这道关于清丈土地的文书,主要就是把清丈土地划作官员政绩考核标准。
清丈得越多,就证明你越有本事,越是可受重用。
至于官员有没有可能“无中生有”?
可能性几乎没有!
毕竟,官员可不单是清丈土地这一个政绩标准,收税完成率也是政绩标准。
光是清丈上来纸面数据,不收上来实际东西,一样是不堪大用之辈。
第三道是王安石呈递的考成法相关免状况。
自三月实行考成法以来,二十馀天用作适应,四月起正式实行考成法,事事计入考成薄,五月、六月相关考成呈递文书入京、七月核验考成结果:
八月初,关于两京一十四路考成法的核验可算是有了结果。
三千七百馀官,万馀小吏!
当然,说着不少,可一旦下划到千馀县城,也就相当于一县贬掉三两位入了品的官以及十位左右办事的小更而已。
第四道是关于银行存钱的文书,为章衡上奏。
银行开设一天,存钱合七千三百馀万贯,
其中,有六千八百万贯左右都是大商们存的钱,馀下的五百馀万贯则是官员、勋贵们存的钱。
其中,六位内阁大学士都是存钱主力军,一人存了二十万贯左右。
二十万贯,也就是差不多四位大商合力存的钱,可谓相当之多。
但,对于内阁大学士而言,着实算不了什么。
无它,光是俸禄,几位内阁大学士一年就有三千六百贯之巨。
要是算上杂七杂八的俸禄、职钱、赏赐等,一年搞上三五万贯根本不是问题。
二十万贯,也就是几位内阁大学士为官几年的收入而已。
除了几位大学士以外,太皇太后曹氏、宁远侯顾廷烨也是存钱主力军,都是二三十万贯起步。,p^f′x·s¨s¨..c*o¨m?
其他的钱,则是大大小小的官员,以及勋贵存入。
总体而言,绝大部分勋贵、官员都还是选择暂时观望一二。
毕竟,朝廷的信用嘛不能说没有,但也几乎为零。
鬼知道是不是朝廷缺了钱,设立银行捞一波就跑?
最后一道文书,则是江昭要呈递上去的文书,其上不乏“炸弹”、“火炮”、“女真人”等字样。
这一则奏疏主要是为应对辽国作准备。
五月末,辽国遣责边疆河东路百姓越界耕田,特地谴使入京。
泛使萧禧,态度决绝,意欲入边勘察边疆土地,以此“证明”大周百姓没有越界耕田。
这样的证明方法,无疑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表面上是要勘察耕田,实则意在勘察大周一方的边疆军事实力。
这样的法子,官家赵策英自然不会答应。
偏生萧禧入边的目的就是为了勘察边疆虚实,自然也是咬着“越界耕田”一事不放,不肯退让半步。
最终,周、辽两国谈崩,河东路一下子就动荡不少,不时有辽国擅自越过边界河流,山雨欲来,剑张跋扈。
为此,官家钦点镇南伯王韶、捧日厢军指挥使张鼎、神卫军副厢指挥使姚咒入边镇守。
如此,辽国方才老实不少,不再有挑之举。
不难预见,周、辽二国迟早打起来。
逢此时节,江昭不免注目于一些有可能制作出来的堪称降维打击的军事武器。
其一,便是炸弹。
炸弹的原理其实并不难,一硫二硝三木炭。
甚至,大周已经有了炸弹的雏形,并在内阁大学士曾公亮的《武经总要》中有过记载。
获藜火球、毒药烟球!
藜火球主要是在球心放置三枚有着六个刺头的铁刃,火药包裹铁刃,点燃后经投石机抛出去,炸得散开,从而造成杀伤力。
相较于“一硫二硝三木炭”而言,藜火球的主要问题是配方杂乱。
硫磺、硝、松脂、桐油、黄蜡、定粉
太过杂乱,因而影响了爆炸的威力。
单论爆炸威力来说,甚至都不如一些烟花、爆竹。
此外,毒药烟球也有点炸弹雏形的意思,硫黄、焰硝、木炭末、草乌头、小油、础霜、黄蜡:
几乎跟藜火球一样,都是配方太过杂乱的问题,以至于走歪了路子,已经有点偏向于烟雾弹。
其二,火炮。
这也是有原型的东西,问题是跟藜火球一样,都是配方有问题。
关于制造炸弹和火炮,江昭并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物,仅仅是记得“一硫二硝三木炭”这么一句模糊的话。
但不影响什么,上位者定下大方向就行。
但凡真的制作出来炸弹和火炮,那就一定能灭了辽国,一统天下。
江昭沉吟着,拾起毫笔,就要添上一些东西。
就在这时,有书吏入内,通报道:
“启禀阁老,盐铁司郎中陈襄求见。”
“陈襄?”
江昭一,有些意外。
要是没记错,这位就是“茶商挤兑”一案的主要组织者吧?
确切的说,组织者兼点子王。
以往,两人并没有任何交集,陈裹竟然特地来求见?
江昭沉吟着,挥袖道:“让他进来吧。”
两人素不相识,陈裹更是谋划布局许久,居心回测。
如今,猛地赶来文渊阁求见,究竟是为了什么,实在不难猜。
事不可为,连忙投诚!
十息左右,陈裹迈步走进。
甫入公堂,却见江昭拾起文书观望,甚是认真。
“咚!”
陈襄仅是望了一眼,就猛地俯身下跪,行大礼即拜道:“下官陈裹,拜见阁老。¢w′o,d!e*s¨h^u-c′h¢e.n`g?._c?o?m′”
嗯?
江昭抬头一警,不免惊道:
“堂堂朝廷命官,陈郎中何至于此?”
话音一落,自有小吏走上去扶其起身,不准叩拜。
“下官有罪,特来负荆请罪!”陈囊抬着头,泪流满面。
果然!
江昭不禁“喷”了一声,神色复杂的向下望去。
老大跳反,这可着实是少见啊!
“何罪之有?”江昭平和问道。
“此事,概因交引法更替为证券法的缘故。”
“十馀年来,茶商主要就是依仗着官商勾连,借着交引法套取朝廷钱财而牟利。”
陈裹止不住的流
泪,连忙解释道:“如今,交引法取消,不少茶商心中不甘,聚集在一起,意欲集款千万贯,五百万贯买粮,哄抬粮价,五百万贯存入银行,伺机挤兑银行。”
“如此,连络一些官员,让官员为其发声,逼迫朝廷退让一步,就可取消证券法之新政。”
陈裹重重一拜,哭腔道:“盐铁司拆分,下官权柄被分,却是心中暗有不满之意,受了茶商蛊惑与之串联。”
“然而,今日听闻阁老告诫之言,陈某大为触动,却是迷途知返。”
陈裹从袖中掏出一张书页,重重一拜:“下官特来拜见,实为献上茶商名单,以求阁老宽恕!
“咚!”
一声重叩,甚是清脆。
“拾过来。”
江昭一招手,自有小吏呈上茶商名单。
粗略扫视几眼,名单上约莫有五六百人。
相较于稳定牟利的盐商、酒商而言,贩茶还是太有风险。
亏则惨亏,赚则暴利。
早采一天与晚采一天,几乎是天上地下两个价格。
也因此,富甲一方的茶商有之,但终归是少之又少。
名单上的五六百人,仅有六七十人可凭借一己之力掏出五万贯,馀下的几乎都是找人一起凑足五万贯,少则三五人凑五万贯,多则十人左右凑五万贯。
轻风一动,吹得书页“哗啦”作响。
陈襄面有悲戚,越发恭谨,心头尽是志芯。
从富态茶商质疑挤兑银行可行与否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事情绝对不可为。
无它,涉及的茶商实在是太过繁杂!
一两人不泄密,难度不大。
三五人不泄密,一样难度不大。
十人不泄密,那就有了一定的难度。
五六百人
这已经不是泄不泄密的问题,而是何时泄密的问题。
富态茶商的一句话,让陈裹猛然醒悟,却是连忙来投诚,谋求自保。
谁承想
“你来晚了。”
江昭轻轻放下名单,平和道:“五月左右,就有茶商向礼部左侍郎章衡告了密。”
“你呀!足足来迟了六十天。”
五月就有人告密?
陈襄一懵。
这么早就有人告密投诚?
那告密者有没有说过谁是头领?
陈裹心头大震,身子止不住的微颤。
要知道,方才为了削减身上的罪责,他可是“减油减醋”不少。
关于自己就是头领的事情,绝口不提,茶商为什么聚集在一起,为什么有了挤兑银行、卖粮抬价的做法,更是绝口不提。
结果,竟然有人来得更早?
“呵呵!”江昭淡淡一笑,抬眉道:“不止一人告密。”
茶商们密谋不久,就有人向章衡告了秘,但那仅仅是一个开始。
其后,还有好几位识时务者向章衡告密,并自发的担任内鬼。
截至目前,名单上起码有十人都是内鬼。
陈襄顿感不妙,面上雾时泛汗,连忙道:“人脑子不灵光,就连迷途知返也慢上不少,还望阁老恕罪!”
“那江某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江昭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摆了摆手:“你方才,可是说了不少假话。”
“是,是!”
陈裹连忙一礼,一五一十的说起了鼓动茶商的事情。
其实,江阁老有可能是说的假话。
但他不敢赌!
一灶香左右,一切说得一清二楚。
江昭摇了摇头,摆手道:“既是迷途知返,便给你个机会。”
“继续鼓动茶商挤兑银行,事成之后,自请调任五品散大夫即可。”
以陈裹的脾性,江昭可没有收他到手底下的意思。
这么做,主要是三个目的:
一则,让陈襄担负骂名。
一下子连着剿灭六七百位茶商,茶商们的亲人、朋友肯定都会谩骂朝廷和阁老。
可若是组织者陈襄逃得一命,甚至连官位都没有变动,仅仅是从实职调任虚职,那茶商们的亲人、朋友肯定是记恨陈裹。
六七百人都被剿灭得一干二净,就你没事,你要说你没鬼,谁信啊?
苦一苦陈襄吧,骂名江阁老不担!
二则,千金买马骨。
有了陈裹作为例子,其他干了坏事,或者正在干坏事的官员无疑是多了一条新的路可走。
趁着坏事还没爆发,主动投诚,起码可保住一身官位。
三则,震其他商人。
让陈襄继续鼓动商人挤兑银行,一旦事发,其他商人肯定是想要了解内情。
一问内情,原来是敢挤兑银行!
这一来,自然就可震镊其他商人不敢乱来。
陈裹来不及细想,连忙下拜:“即谢阁老手下留情!”
其后,陈襄起身一礼,恭躬敬敬的退了出去。
就在走到门口的时候,陈襄恍然,步伐越发的快了起来。
让人记恨就记恨吧。
这样的结局,可比丢官判罪要好上不止一筹。
八月末,茶摊。
十馀茶商聚集,抬碗饮茶。
这十馀人,都是一等一的大型茶商,算是茶商们的代表人物。
“准确消息,银行存的钱有七千万贯之巨,其中三千六百万贯已经运往了其他九大银行,三千三馀万贯填补窟窿。”
“八月商贸繁荣,肯定有商人会试一试究竟能否取出来钱。这一下子,又会消耗不少银库。”
陈裹面上严肃,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时机已到,天不待我,按原计划行事!”
十馀人,立刻就来了精神。
有性情豪放者一拍桌案,附和道:“干!
仅是一刹,就有人附和道:“交印法,必须取消!”
一时之间,群情四起,甚是激昂。
不少人呼朋唤友,直奔银行。
御书房。
窗根半掩,君臣相对。
“臣江昭,拜见陛下。”江昭持手一礼,手上有着一道文书。
“江卿,朕正要让人去找你呢!”
赵策英面有难掩的兴奋,拾起一道文书传了过去,朗声笑道道:“两浙水系的清丈土地已经统计出了大致结果。”
江昭一惬,伸手拾过。
自从两浙遭到拆分以来,两浙水系一下子就老实不少。
也因此,凡是关于变法的政令,地方大族都不敢有半分违逆反抗,连带着让宋怀、汪辅之两人布政都轻松不少。
自清丈土地的政令颁下,至今也就八九十天,其馀的十几路可能也就统计了不到一半,两浙水系就已经统计出了相关结果。
或许是为了争先,宋怀、汪辅之二人都是连忙上报大致数据,力求“第一”,因而并未上报具体结果。
“四千万亩左右。”
江昭喷喷称奇:“两浙地方大族,也是真有本事啊!”
关于耕地的统计,太宗、真宗以及先帝都让人统计过相关数据。
太宗年间,耕地约莫三万万亩。
真宗年间,耕地约莫五万万亩。
先帝末年,耕地约莫四万万亩。
其中,先帝末年关于两浙路耕地的统计是一千五百万亩。
短短几年时间,一下子就清丈出了两千五百万亩两浙水系是真特么能藏啊!
“呼!
”
赵策英拾过文书,长呼一口气,慨叹道:“幸好朕有江卿辅佐。新政,相较于朕心中的预期而言,着实是要轻松不少。”
遍观史书,历朝历代的变法都相当艰难,上上下下的反对声音更是时常压得皇帝都喘不过气。
更甚者,皇帝都得被逼得下罪己诏。
一如唐德宗,因两税法而被迫下奉天罪己诏,直言“朕失守宗桃,越在草莽”。
然而,这一次的变法,却是让人出乎意外的轻松,就连清丈土地这样的政令都能施行下去。
反对者,绝对是有不少。
但,支持者更多,且碾压式的超过反对者。
为何呢?
因为朝廷不单颁下不利于大族的政令,也颁下了利于大族的政令。
重工商业,这可是实打实的让利!
大族有了利益,官家性子也异常强势,代表着大族利益的官员们自然是选择配合政令的实行。
至于考成法?
说白了,但凡经历过一定的历练,真正掌握过大权,肚子里有点真墨水的官员,根本就不怕考成法。
而有资格上朝议政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有
真本事的人,闹腾的声音自然就不大。
小小的改动,结果却是大不一样。
江昭默默一礼,没有作声。
就在这时,司礼掌印太监入内,通报道:
“陛下,礼部左侍郎章衡立于殿外,说是茶商集体取钱,有了挤兑银行的迹象。”
“哦?”
“这还真是好事成双啊!”
赵策英一拍手,笑道:“让他进来吧。”
关于陈裹投诚呈上来的名单,江昭早就呈递过御书房。
是以,赵策英却是知道茶商挤兑的事情。
约莫十息,章衡入内。
其后,持手一礼,禀报道:“陛下,茶商受到鼓动,集体向上申报取钱五万贯,市井上下,也已经有人开始大肆买粮。”
“江卿,何解?”赵策英负手步,望了过去。
“且先让他们闹腾几天吧。”
江昭平静道:“届时,让报纸上报道一二,喧染缺粮的境况,营造茶商无德的气氛。”
“让他们闹上十来天,就可开始按正常价钱出售准备好的粮食。”
“三十天一过,就让他们取钱。”
“然后,抓了盐铁司的人指认,就此抄家即可。”
赵策英连连点头,认可道:“言之有理。”
“时机一到,朕就让禁军去抄家!”
柴、米、油、盐、酱、醋、茶,这可都是生活中最常见的消耗品。
名单上的五六百位茶商,绝对不是一点半点的富裕,
这一波要是操作得好,起码挣上一两千万贯钱财。
可解燃眉之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