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掩云屏月色皎皎

第326章 婚事提前

霍诀翌日下了值就回了趟宣宁公府。

“母亲,我想和您商议将我和蓁蓁的婚事提前。”

宣宁公夫人手中的茶盏一个不稳就要摔在地上,又被霍诀眼疾手快地托住放了回来。

“你这孩子,好好的怎么又要提前?”

宣宁公夫人拿帕子揩了揩唇角,一身藏蓝缎织金的曳地长裙尽显贵气。

“上次母亲不是已经与你商议过这件事,待得她和陆家的事过去一年再做打算吗?”

霍诀微微一笑:“母亲,如今已是七月,若将婚期定于年底,不是也离陆家的事过去一年了么?”

宣宁公夫人哑口无言,百般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自家这个儿子自幼聪慧,鲜少与她钻营这些文字上的东西,未料连婚期的事都给她下了套子。

她声音加重两分:“婚期定于年底,那是不是近日也就要议亲了?明明你上回还不是这么说的。”

眼下议亲,不管是不是年底成婚,那距离陆家过去的事也才大半年而已。

多少不大好看。

霍诀这次却出奇的坚持。

他神色坦荡,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语气理所当然道:“那沈砚之又不是死了,便是死了难不成还要给他守节三年不成?”

“母亲,况且这也是太子的意思。”

宣宁公夫人更加糊涂了,“这又和太子有什么关系?”

霍诀道:“太子殿下回回见了儿子都想向儿子讨一杯喜酒喝,如何不是也在盼着这桩婚事呢?”

提起太子宣宁公夫人自然也想起了旁的事,遂急声道:“你这几回进宫,可知晓太子如今身体如何?”

霍诀顿了一下,垂眸看着杯盏里倒映着的顶上花架,低了声音道:“不大好。”

宣宁公夫人的脸色微微一变。

夏日里的花架繁茂,不如冷秋里枝叶伶仃,偏生还是叫人看出了一丝凄凉。

自家儿子虽不是那个意思,但宣宁公夫人想的难免就会多了一些。

倘使太子出了什么意外,那便也是国丧,届时整个都城的婚事嫁娶都要跟着推迟。

宣宁公夫人也知晓自家儿子少时是太子伴读,那他说太子殿下想讨一杯喜酒,想来也不是什么假话。

若能让太子殿下高兴一二,便是对他身体有裨益,那也是一桩极好的事。

最重要的还是,自家儿子心意如此,又如此坚持,她这个当娘的再如何去说,也是无法阻止他的心意。

反正是早就已经想通要迎进家里的人。

宣宁公夫人看了自家俊美无俦的儿子一眼,试探道:“那母亲明日就上门去提亲?”

霍诀搁下杯盏,笑容灿亮,躬身郑重一揖。

“多谢母亲体恤儿子的心意,此事就有劳母亲了。”

事情比他想的还要顺利些。

不对,还有一个人。

宣宁公夫人斜了他一眼,好笑道:“你别忘了还有你父亲那里,我要去下聘,总归是不能一直瞒着他那头的。”

霍诀微微一笑:“儿子这就去找父亲,母亲放心,母亲明日只管不要忘了这桩事就行。”

他略沉吟一下,又道:“怀瑾院那头的布置就不劳母亲费心,儿子这几月自会再找人去修缮一番。”

二人成亲后要住的地方,自是要按照二人共同的喜好来布置。

他这句话一出口,宣宁公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一颗心也激动的颤了起来。

“执安,你终于想好要回府住了!”

霍诀挑高眉尾,含笑道:“母亲这话说的,儿子娶了妻,自是要回府中来住的。”

他的世子夫人,又不是无媒苟合。

自然要堂堂正正过了所有明路。

而且他便知道他一说这句话,宣宁公夫人会对这桩婚事的操办更加上心。

果不其然,此刻的宣宁公夫人不光脸上笑出朵花,更是恨不得这会就带着聘礼上门,明日就能将那个好儿媳给娶进来!

实在是霍诀这几年,回府的次数太少太少。

但霍诀有一句话没说的是,待成亲后是否要长久居于这宣宁公府,那也是另当别论。

这厢搞定了宣宁公夫人,霍诀又跨着长腿往前院的书房方向而去。

如今正是夏日的好时节,满园的花团锦簇、蝶舞蜂戏。

池中几尾新养的红鲤鱼唼喋水面浮絮,瞧着极为热闹。

迎面的暖风一吹,霍诀想起昨夜二人在风雪轩里相拥而眠的情景,唇边的笑意也随之加深。

他这厢将婚事提前,也不知她那头明日得到消息会是个什么情状,是惊讶多还是惊喜更多。

可二人已行了夫妻之事,便是到明年开春他也等不得了。

今年年底都已是他的底线。

反倒是她,像极了吃干抹净又不想认账的负心汉。

老宣宁公霍敞平日里大多时候都待在书房里,因此这里的陈设也极为讲究。

靠墙一侧放着张矮榻,其上布料皆是上好的蜀锦缎,边上有彩漆螺钿小几,便是那张长条案也是黑漆檀木的,摆着的玩器也十分金贵。

霍诀跨进去,也不要人通禀,见他半伏在案前不知在看些什么,当即开门见山道:“老头子,我要成亲了。”

老宣宁公自案前抬头,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荒诞的事。

“你要成亲?和谁成亲?我怎么不知道?”

蓦地他又想起前两日听到的外头的一些风言风语,沉了脸色道:“你是说你那日在茶楼的那个女子?”

“不可!那女子我已着人查过,若还是原先虞家的嫡女又未嫁人那还好说些,可她如今是个什么身份?便是给你提鞋她都不配!”

若只是玩玩也就算了,男子风流些也没什么。

他本就想这几日找个机会与他说这些,又怎可能让他娶这等女子为妻?

那岂不是闹了个大笑话?

霍诀陡然沉下了脸,声音也是阴恻恻的。

“父亲真是好生恶毒,这般就能评判一个女子,我倒是忘了父亲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

“可我今日来,也只是来通知父亲。”

老宣宁公眉头将要竖起来,面前就被丢下了两个信封。

霍诀抬了抬下巴,眉眼淡漠,“父亲拆开看看吧。”

老宣宁公冷哼一声三下五除二看完,瞬间胡须抖动气得心梗。

“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想叫你父亲辞官,还搜集你父亲的罪证,怎么,你是想将你父亲也送到你那诏狱里头去吗?!”

他“啪”一拍桌子,大吼道:“孽障!!!”

“那女子是个什么身份?你想叫全盛京都看咱们霍家的笑话?”

“你要是看得起想抬举她,要风光办也好,酒席也大可随你,只需要一顶小轿抬进来做了姨娘,便是她是个嫁过人的,我和你母亲又怎可能会说一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