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守了她一整夜

祁麟夜微眯起肿胀的眼皮,细细思索着翠花这番话。

虽然听着不太像话,可细品之下,又好像有那么一丝道理。

“麒麟大人,你如今只是肿了一张脸,可墨小公公他可是,可是没了一整根东西啊!”

翠花抹着眼泪,无比悲伤道,“您想想,他一个阉人,甚至都不能站着撒尿……”

眼看这女鬼越说越离谱,君长珏再也听不下去,做出困惑的样子朝四周张望:

“这周围明明没东西,可我怎么感觉耳朵好吵?仿佛有一万多只苍蝇,在我耳边嗡嗡嗡地转。”

正要滔滔不绝细说内情的翠花瞬间住嘴。

她错愕地瞪着面前这美丽柔弱的墨小公公,是她的错觉吗,还是他刚才真的在阴阳怪气?

但这不对啊,她藏匿了鬼影,他应该看不见她的。

祁麟夜发出一声冷哼,他现出身形来盯着墨漪,沉声道,“臭小子别装了,你一直都能识破我们的隐匿是不是?”

墨漪看到他骤然出现,脸上却只有惊恐之色。

“皎嫔娘娘,那头吃人的怪物又来了!他还变得更丑了!”

祁麟夜惊怒不已。

臭小子,他变丑是因为谁,居然还敢恶人先告状!

他怒气冲冲地张大嘴,正要一声咆哮把这臭小子的耳朵震聋时,隋怜从二楼的窗户探出了头。

而墨漪也就恰好在这时,在隋怜的注视下,身子朝后直直地晕倒了过去。

祁麟夜:“……”

这绿茶小子怎么还会碰瓷呢?!

翠花先是惊恐地伸手去探墨漪的鼻息,见人还喘着气,她松了口气,又用谴责的眼神怒视祁麟夜:

“都和你说了他是可怜人了,你怎么还把人吓唬晕了呢?”

祁麟夜辩解道,“我可没吓唬他,是他自己晕倒的。”

但看翠花和隋怜的神色,竟无一人相信他的说法。

隋怜还下令道,“阿夜,你把墨漪驼上来。”

祁麟夜:“……”

什么叫驼上来?

他是麒麟,不是牛马,更不是骆驼!

但主子娘娘的吩咐,他再委屈也得听。

他嫌弃地叼起了墨漪的衣领,一路把人叼到了二楼的卧房,粗暴地一口吐在地上。

落地时,墨漪微张的唇里泄出一声脆弱的闷哼。

隋怜的眉头又皱了下,她不赞成地看着祁麟夜,这头黑麒麟委屈地就差嘤嘤嘤了。

“娘娘,您光顾着心疼这表里不一的臭小子,您就没看到我的脸都肿了吗?”

闻言,隋怜这才盯着他的脸,“看着是有些肿,怎么弄的?”

黑麒麟委屈巴巴,“被这小子放虫子咬的!”

隋怜挑了下眉,又看向还晕着的墨漪。“所以你说要给本宫去探他的底细,结果就把自己探成了猪头?”

祁麟夜恼羞成怒,“谁说我就拿他没办法了?这只是个开始,我先让他一子,接下来有他受的!”

说罢,他气冲冲地化作一团黑光飞走,翠花赶紧跟了出去,“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这对聒噪的冤家走后,卧房内便只剩隋怜和昏着的墨漪,安静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少年沉睡的面容安静又美丽,犹如一幅静止的美人画卷孤零零地落在了地上。

隋怜试着把墨漪拖到旁边的软榻上,这一拖才发现他的身子结实得很,凭她的力气根本做不到。

她叹了口气,又从箱柜里翻出被褥来给他铺盖了一番。

看到他安稳地睡在被子里,隋怜看着才好受了些,觉得他不再那么孤独可怜了。

她搬了把椅子坐回到铜盆前,直直地盯着。

不知何时,她浑浑噩噩地打起了瞌睡。

半睡半醒之间,她感到肩头传来手心的温度,而后又微微一重,似是有人把外衣披在了她身上。

也不知为什么,本该感到警觉的她竟然十分安心,甚至都没有要醒来看一眼身后的人是谁的意识,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日天亮时,她骤然惊醒,抬手朝自己的肩头摸去。

她身上果然披着一件衣裳,但还没等她回头去看墨漪是不是还睡着,她的视线忽然凝固在了半空。

眼前的那盆血水,变成了浑浊的黑色。

隋怜的瞳孔一震,心里也骤然沉下。

第四条规则:

【如果盆中血水变为黑色,证明昨夜的月光有异,月亮已被虚妄污染。请你小心行事,并尽快找出虚妄之物用来制造污染的源头。】

昨夜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污染已经渗透进了月光之中,今日必定会发生不好的事。

接下来的第五条规则说得很明白,她只有三日的时间找到污染源头,等到异化的月亮朝她微笑时,一切便已经尘埃落定,她再无挽回的机会。

而如何去寻找污染的源头,规则也交代得很清楚。

这场污染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所以源头也在人身上,她要做的就是找出这个人。

隋怜神色冷沉地站起身,一转头就瞧见了悄无声息站在她身后的墨漪。

她愣怔了一瞬,随即蹙起眉心,“你什么时候醒的?”

在妖血和龙气的作用下,她的听力一日比一日敏锐,可对于墨漪在这个房间的动作,她居然没有听到半点声响,这也太不对劲了。

她抬起手放在肩头的衣物上,看向墨漪的眸光又沉了沉。

“本宫身上的这件衣裳,是你给披上的?”

墨漪脸上飞起了一抹红霞,为他本就昳丽明秀的容颜更添了三分艳色。

“昨夜奴才醒来的时候,瞧见娘娘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奴才又瞧见窗户开着,怕夜风吹进来让娘娘着凉,便想把娘娘抱到床上去睡,可是又怕唐突了娘娘。”

美貌苍白的少年内侍低着头,羞涩又惶恐地说道:

“奴才原本想去叫白蕖和桑榆姐姐她们进来伺候,可是奴才转而又想到娘娘之前的吩咐,怕这么做会妨碍了娘娘的计划。”

“情急之下,奴才便冒昧做主,给娘娘披了件衣裳,然后便站在娘娘身后守着。”

隋怜忍不住问道,“所以你就在本宫身后,一动不动地站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