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应当……是喜欢的
“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
楚悦双手掩着红唇，肩膀随着轻笑止不住地发颤，眸里漾着狡黠的光。
此刻正为自已的小心思暗喜，指尖还揪着云悠悠的袖口晃了晃，满心期待对方会露出羞恼的红晕。
毕竟戏文里“小女子无以为报”的下半句——
可是她们私下传阅的话本里最经典的桥段。
岂料转头刹那，赫然对上一双茫然的水润眼眸。
云悠悠此刻歪着脑袋，长睫扑闪如蝶，目光从她兴奋的脸庞缓缓移到被攥皱的衣料上。
“那个…你拽我衣服干什么？”
“？？？”楚悦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松开手，身子往后仰，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嫂子你咋一点儿反应没有？！”
不对啊！先前那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怎么没了？！
云悠悠早已放弃纠正“嫂子”这个称呼。她慢吞吞抚平袖口褶皱：“什么反应？”
“就是——”楚悦急得直跺脚，发间珠钗乱晃。“就是‘小女子无以为报’下半句啊！”
云悠悠认真思索片刻，忽然“啊”了声。
就在楚悦眼睛亮起来的瞬间，她却摇摇头：“没听过。”
楚悦：“……”
“话本里面这么火你都不知道的吗？”
身侧的少女仍旧摇头，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细碎光影，衬得那副呆愣模样愈发无辜。
“真没听说过啊。”
楚悦彻底瘫回椅子上，袖口蔫巴巴垂落在地。
她盯着屋顶横梁，心中暗忖：“顾哥到底是从哪个深山捡的人啊？”
云悠悠不解她为何如此，思索片刻道：“要不你说说？”
楚悦怔愣原地，嘴角上扬，似乎有了更好的主意，嘿嘿嬉笑两声：“嫂子你不如到时候自已去问顾归吧~”
少女这次点点头，相当认真地说道：“行。”
见她答应，楚悦赶忙按捺住脸庞笑意，生怕露馅儿的模样。
接下来有段时间，楚悦都拉着云悠悠聊些有的没的。
相比见面时，倒是要熟悉不少，至少没有那般生份了。
小丫头托着腮，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目光在云悠悠脸上转了圈，说实在的有些羡慕。
紧接着，她许是觉得时机成熟，忽地笑吟吟地凑近：“哎~悠悠姐~”
云悠悠诧异瞬间，轻“嗯？”一声，杏眸呆愣愣地看向身侧人儿。
楚悦指尖绕着发尾转了两圈：“那……悠悠姐觉得，你和顾哥现在算什么关系啊？”
云悠悠指尖顿住，抿着樱唇，眼神飘忽，脑海里骤然回想起顾归的话。
开口时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房客和房东？或者，朋友？”
楚悦挑了挑眉，“你骗谁呢”四个字就差写在其脸上了。
她的指尖轻轻戳戳对方的胳膊：“朋友？可不是普通朋友~”
云悠悠下意识低头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蝇：“……就是朋友啊。”
楚悦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干脆单刀直入：“那你对顾哥到底有没有感觉？”
“感觉？”云悠悠眨了眨眼，杏眸里满是茫然：“什么感觉？”
“喜欢啊，讨厌啊之类的”
楚悦撑着下巴，歪着头看她，眼里闪着促狭的光，像是等着看什么有趣的反应。
云悠悠不知怎的，耳朵自动过滤了“讨厌”这个词，反而喃喃重复了遍：
“喜欢，那又是什么感觉？”
楚悦见她竟是真的不懂，不由失笑，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趣，便耐心解释起来：
“比如……想和他待在一块儿，或者只要他在身边，就会特别开心~”
云悠悠闻言，睫毛轻轻颤了颤，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顾归的身影——
许是雏鸟效应，又或许是少年琴师给自已的印象确实过于惊艳。
两人初见的场面似乎是烙印脑海。
她的心跳声忽然快了几分，俏脸也悄悄染上一层薄红。
楚悦见状，嘴角笑意更深，故意拖长音调：“哦~看来是有的嘛~”
云悠悠猛地回过神，慌乱地摇头：“才，才没有！”
可她的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几乎要消失在唇齿间，连自已都觉得毫无说服力。
“那别人将他抢走了呢~”
“不行！”云悠悠乱了阵脚。
楚悦仍旧笑着：“先前我去抱顾归的时候你也这眼神，恨不得把我吞了，哈哈哈~”
她瞬间僵住，呼吸凝滞，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如此想来……
云悠悠抬手捂着心口，抿了抿樱唇，似乎有话哽在咽喉，怎的都说不出来。
楚悦正欲开口，却见少女连着脖颈都泛起淡淡的粉。
“那应当……是喜欢的。”
这句话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在琴弦上，尾音带着她自已都未察觉的柔软。
又是死寂——
楚悦愣在原地，足足过了半刻钟才回过神来，在云悠悠的目光下，她竟是直接从凳子上跳起来。
小手握拳，整个打气模样：“好耶！”
悦悦评分13.0！得了mvp！顾归评分3.0！躺赢狗！！
彻彻底底的躺赢狗！哈哈哈！！
云悠悠反应过来顿时慌神，纤白手指急急去捂楚悦的嘴：“你，你可别乱说！”
声音里带着几分羞恼的颤意，像春日枝头被惊扰的雀儿。
楚悦灵活地偏头躲开，发间珠钗叮咚作响：“嘿嘿~嫂子你放心吧，我嘴可严了~”
与此同时，门外又传来动静，两人纷纷抬眸。
就见着顾归此刻已然跨步走进屋内，似乎还觉得晕，抬手轻轻揉着太阳穴。
真难受。
“唔~还是喝得有些多了。”
因为刚才的事情，此刻云悠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纤长的睫毛低垂着，死死盯着自已的鞋尖。
全然不敢去看顾归。
她感觉有团火从耳尖一路烧到脖颈，连带着后颈的碎发都微微发烫。
“悠悠？”顾归呼唤道，将手从太阳穴上挪下：“走了，回家了。”
“不多玩儿会儿吗？”
出声的是楚悦，她背着双手，话音中是难言的悦色。
“不了，有些难受，回去躺会儿。”顾归讪笑解释，同时感受着身侧传来动静。
云悠悠不知何时挪到他跟前——十指相扣。
只不过这次，意思似乎有所不同。
至少楚悦是这般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