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离开她,朕做不到
“陛下?”
她被皇帝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正要求饶,便看见其中一只被摔碎的金镶玉楼阁簪里,咕噜噜滚出几枚香丸。
“唤太医!”
皇帝神情愈发紧张,握着陶岁岁有些发冷的手。
【朕一定要杀了他们!】
太医急匆匆赶来,不消片刻,便鉴定出藏在陶岁岁发簪中的香料,和洒在路上引熊发狂的香料是一样的,只是因为香丸体积小,还掺了些别的材料,仅凭人的鼻子不好分辨。
但对于嗅觉敏锐的动物,小小香丸便足以锁定目标。
“查!给朕好好查!”
“从司制司到送首饰的宫人,务必!给朕查出到底是谁,胆敢在陶妃首饰里放这些脏东西!”
和查首饰同步进行的,还有针对驭兽师的调查。
皇帝一声令下,整个皇家猎场被围得水泄不通,失踪的驭兽师也在一整日的搜查下,被溺死的尸身顺着河道冲出,听说吓晕了两名洒扫的宫女。
因为这场意外,秋狩也只得提前打道回府。
云淮生匆匆赶来,手上拿着还淌着水的碎布,被炭火一烤,湿透的布料居然显现出纹样。
陶岁岁好奇去望,俨然是一只咆哮昂首的巨熊。
【是北境国......】
【他们果然没有放过朕。】
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霎时涌入皇帝脑中,他望向陶岁岁身边的严微:
“天晚了,送你家主子好生歇着。”
不是说北境国大部分疆域已经被皇帝灭了吗?怎么还要躲着自己?
她莫名没由来地觉得心慌,脑壳阵阵发疼,像一把陈年生锈的刀在里面搅动。
怎么回事,香料把她脑子给熏懵了?
陶岁岁不敢耽搁,躬身后退便去找医女诊脉,一室之内只留下皇帝和云淮生。
“是北境皇室,当年朕将他们一族几乎屠戮殆尽,但漏网的,偏偏是他们的太子。”“朕听闻,那妖妃带着先帝遗诏和圣物,企图助他们复国,没想到连宫中也混入了他们的细作。”
云淮生从袖间抽出一把断刀,手柄处的皮革已被撕开,露出其中相似的纹样。
“细作何止那驭兽师。”
“这把断刀,是我从千牛卫驻扎的帐篷附近发现的,但千牛卫已经三年未有新人,看来这盘棋,他们早已在布局。”
熊是北境圣兽,要是皇帝被那头棕熊袭击身亡,无疑增大了北境余孽的士气,到时候别说复国,就是我朝安危,也难以自保。
皇帝额边冷汗渐生。
“朕怀疑宫中细作不止一人,匕首的主人只怕已自我了结,驭兽师又暴毙,分明是要断我们的线索。”
“先是德安,再是岁岁簪子里的香丸,他们定在不少重要的地方插了钉子,等着如那日的机会,朕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他传令:
“明日回宫,传威武将军、常平将军、虎威将军明日觐见。”
敢行刺到皇帝头上,无异与对君权的巨大挑衅,一场硬仗在所难免。
等奴仆退下,云淮生有些后悔当初给皇帝找的求子符。
“让将士剿灭北境余孽自然是好,只是陛下,您......您共感未除,来日陶妃娘娘怀了子嗣,要是恰逢临盆之际,陛下要如何统率三军,如何排兵布阵?”
他叹息道:
“微臣听闻,前些日子陶妃娘娘身子不适,您为此担忧,日夜难安。”
“此处北境细作针对陶妃娘娘,恐怕也是知道她为陛下宠爱之人,才会从她身上下手。”
皇帝想起先前陶岁岁来月信的时候,前两日腹痛难忍,连带他的情绪也焦躁不少,听说女子临盆的痛苦更是如同鬼门关里走一遭,如云淮生所说,届时的自己岂不是处处受掣肘。
“那依你所言,朕往后不再见她了?”
他当下便否决自己荒唐的想法。
“朕做不到。”
“何况我与她共感,就算有意远离,冥冥之中也会让我们重逢,倒不如顺意天意。”
殿内陷入久久的沉寂,皇帝长叹一气,让云淮生继续追查线索,片刻后,传来小行子吩咐几句。
陶岁岁觉得烦死了。不就是差点死翘翘嘛,怎么总是觉得心烦意乱,七上八下不得安宁呢!
偏偏医女诊脉后,告诉自己身体一切正常,只是受惊过度,服用安神散后多点休息就可以缓解。
“娘娘莫烦忧,陛下英明神武,定会把这件事查个清楚,不让娘娘您委屈的。”
皇帝对自己的偏爱,陶岁岁是知道的。
要是他敢让自己受委屈,哪天逼急了,她就在他身边装鬼“桀桀桀”,吓死他丫的,再把皇帝全身装备薅走回家。
陶岁岁有些黯然神伤:
“明日就要回宫了啊......”
严微看出她的烦心,在旁安慰道:
“宫里虽说是无趣些,但是等到腊月,就可以去温泉汤浴,新春还有节庆烟火,然后盛夏能去行宫避暑,还是有很多乐子的呢。”
小桔子也道:
“是呀,等娘娘回去,说不定您的册封礼肯定也备好了,到时候要住进陛下亲赐的大宫殿里,逛也逛不完呢。”
“娘娘会住哪儿呢?该不会是最大的长乐宫吧?”
“我猜是关雎宫,听说只有宠妃才能住呢,多好的意头......”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陶岁岁也干脆不再多想,强迫自己加入他们的讨论,逃避心头的慌乱。
但显然,没有用。
夜里她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积分,前期零零散散攒了许多,但也被系统坑了不少,现下只有47分了。
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觉......
发愁,什么时候能和皇帝睡一觉,他身上那件龙袍值不少钱呢!
“姑姑,回宫的轿子已经备好了,请您上轿。”
“嗯好,严微、珍珠、琥珀随我一起.......等等,你喊我什么?”
陶岁岁看着过来宣旨的小行子,念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