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哭唧唧,换万金
“陛下?”
她这才看清皇帝今夜的装扮,与那日一样,将破旧的夜行衣披在身上,说不出的诡异阴沉。
陶岁岁揉揉眼,哭得更大声了。
“陛下……奴婢愧对您的赏识,奴婢……”
她调整了一下跪姿,皇帝以为陶岁岁又要寻死,直接把她横腰抱了起来,放在软垫上。
“别去寻死,一枚玉环而已。”
“可是……那是陛下赐给奴婢的玉环,它不一样……”
“这又何难,朕再赏你就是了。”
陶岁岁拾起地上的玉环碎片,低低啜泣几声,强行按下心里狂喜,一脸不舍。
“望陛下收回成命,奴婢已蒙天家恩德在陛下身边伺候,今日之事是奴婢守护御赐之物失责,怎能再受陛下恩赐。”
“幸好玉环损伤不严重,奴婢明日便去找司制习修缮之法,发誓定将玉环修缮如初。”
皇帝只觉指尖一痛。
拨开陶岁岁的手,握着玉环的指尖上冒出晶莹血珠。
此刻他心里只有愧疚。
【旁人都恨不得从朕身上多要赏赐,怎就偏她最傻,眼前的富贵都不要。】
【若是宫中人人如她般赤诚,朕又何须整日疑心忧虑。】
“不必多说了,今日之事是朕所致,朕自会会补偿你,你无需自责。”
他将那不合身的夜行衣扔在外面,片刻后便有“侍卫”取走。
“衣服烧了。”
又对陶岁岁,语气突然严肃:
“此事吞在肚子里,谁也不准说。”
翌日,陶岁岁是被系统提示音给吵醒的。
皇帝言出必行,不光还了对价值2.3穿越值的玉环,还有一把打造成花生瓜子的金果子,可换2.8穿越值,以及两匹价值0.05穿越值的宫缎。
只是陶岁岁总觉得怪怪的。
小行子来送东西的时候,怎么偷偷摸摸,总有股见不得人的偷感呢。
陶岁岁忍不住问道:
“皇上怎么说?”小行子认真回答:
“皇上希望您什么也不要说。”
那可太好了,她把收的东西通通收入囊中,还省得自己多解释。
可是她不说,自有人替她说。
昨天被“鬼”吓到的珍珠,本想看看陶岁岁如何,没想到正好碰到她和小行子的会面,她不敢上前。
“此事只有你知我知……若是姑姑叫第三个人……了,只怕……”
是乾清宫的小行子?
珍珠侧着耳朵偷听。
“……都是小玩意儿,给姑姑赏玩的……什么人!”
她正听得起劲,没想到小行子一把将珍珠揪出来,开口便是要罚珍珠入暴室做苦役。
陶岁岁替她求情道:
“是我让珍珠丫头来找的,没想到冲撞了公公,我这就带她下去,领罚领打。”
见陶岁岁有意护着,小行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将宫缎改在玉环和金果子上,帮陶岁岁放在桌面。
珍珠眼馋地看着桌上宫缎,对于宫女而言,这可是高级布料,除非跟着得脸的主子拿赏赐,不然想都别想。
陶岁岁拿起剪子干脆利落裁出一块。
“拿去做个比甲吧。”
珍珠受宠若惊。
“谢姑姑赏,今日的事奴婢保管守口如瓶。”
陶岁岁这才放心地点点头,摆手让她退下。
可是等到下午,珍珠的宫缎料子就已经在冷宫传到人尽皆知了。
“你猜岁岁姑姑的姘头是谁?出手那么阔绰”
“我打两文钱的赌,押德小行子!”
“我押五文钱,肯定是德安公公!”
“咦惹……德安公公那么老了,为了荣华富贵,她也真能豁出去……”
住大通铺的小宫女哪有隐私可言,陶岁岁相信珍珠不会说,但正是因为她死活不开口,流言才会变本加厉地疯传。
陶岁岁能察觉到,冬儿已经和她的“战友”在商量“捉奸”计划了。赏花宴近在眼前,宫人们肉眼可见地忙碌起来。
“你们四个,负责西廊的茶水;你们俩,站在廊下给贵人们扇风;你们三个,负责这块区域的引导……”
陶岁岁安排好一切,一面叮嘱他们主意事项,一面安抚着他们的忧虑,让这些头一回参与宫中重大事务的人放平心态。
“姑姑,到时候您不进去吗?”
“不必了,你们多去露露脸,若是有事便到外头来找我,我替上。”
小行子送来的宫缎,陶岁岁只给自己留了两尺宽,除了赏给平时最勤谨的几人外,剩下的料子也分给其他的宫女儿,让她们连夜缝成花边给衣裳添些颜色。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有了宫缎加持,平时只有最次等料子的冷宫宫人们,看起来也和其他宫室的相差无几,腰板都能挺直几分。
“你们虽在冷宫伺候,但不比别人差,万不可妄自菲薄,知道吗?”
“奴婢(奴才)谨遵姑姑教诲。”
各家贵女们已经到场,她们因为家族关系,或多或少认识,虽然都有些紧张,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冷场,反倒是姗姗来迟的皇帝,坐在高位上脚趾扣地。
这是谁……这又是谁……没一个认识的,好无聊。
皇帝想走,旁边太后咳嗽几声。
“这些都是名门闺秀,皇帝不如考究她们学问,指不定能选出几个女状元。”
“母后放心,儿子去去便回,还得劳烦母后替儿子留心些,至于考究学问,此事全权由母后做主吧,儿子在旁观察便是。”
原来只是为了试探贵女们的反应,儿子长大了,心思也深沉了。
太后欣慰点头。
“罢了,记着快些回来,你若能选出几个,母后才能真正放心。”
想到往后后宫里或许不止下面这些人,皇帝脚下生风,脑壳疼,比处理又臭又长的奏折还疼。
她们生在富贵之家,应当不会因为一枚玉环而掉眼泪吧。
不对,怎么又情不自禁想起来了!
“陛下,水已……”
“提她做什么!”
小行子刚想说水已经放凉,问皇帝要不要解渴,就被一个眼刀吓得一激灵。
皇帝听成啥了啊,怎么凶成这样。
穿梭的宫人里,皇帝正好瞥见人群中一抹熟悉的颜色,心里不由得一紧。
只是两天不见,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