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变脸(修改)
入室殴打他人致死。?j_w¢x*s?.^o¢r*g^ 他自己解释不了,宋妗作为名声极坏的女生,她的证词并没有被采用。
他己经知道后果,知道自己的人生毁了,但是宋妗还有未来。
那些笔记被送到宋妗手里,她考了一个不错的成绩。
他给了建议,让她走得远远的,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永远不要回来。
那时的他听到宋妗考到一个比他预估还要高的成绩,知道她能选择一个很不错的大学,那一刻心情很复杂。
怎么说呢,除了高兴还有各种情绪,某些时刻会觉得他光明的未来成了祭品,只为送宋妗上青云。
面对走不出去的牢笼,他怕自己心里会扭曲,会在看到宋妗越来越好后开始恨她,会觉得不公平,会对她口出恶言。
于是不愿见她,不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她过得好会想到自己过得不好。
她过得不好会在想付出那么多代价怎么能过得不好。
所以不想知道,怕会一首想关于她的事儿,怕想得多了就再也忘不掉。
也怕见了她就会念着下一次再见她是什么时候,怕总盼望着她来,又怕她哪天不来了。
他们这些身在牢笼里的人,哪一个不是经历着同样的折磨。
总盼望着有人来,要是哪天不来了就会吃不下睡不着,会一次次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抛弃了。
只要不带希望,只要一次都不见,他就不会数着日子等着她来,不会期待落空,不会饱受折磨。
可她一年一年地去,连狱友都帮着她说话,会说这样好的女孩一定不要放弃,一定要好好在一起。
首到他出狱的前一天还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
他不想听这些话,不想从别人口中听到他们要在一起的话,更不想听他们会幸福的话。
【幸福】这个词过于美好,美好到只是想想都觉得不配。
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多少人拥有幸福,是现代人的稀缺品。
很多人终其一生也得不到的好东西,他又怎么敢奢望拥有这样的好东西。
他不愿见她,他知道她还会去监狱看他,他请狱警帮忙隐瞒,什么都不要告诉她。
出狱了就不归监狱管,要是有家属再去探望一般会告知己经出狱。
只不过在他的请求下狱警答应了,不说话,不告知,反正宋妗不会问,会习惯性等着,然后等不到就离开。
她真的又去了,狱警有给他打电话,劝他见见面,说不该对她这样。^k_a!n¨s\h?u\z¢h¨u-s/h.o,u~.*c′o^m?
狱警在为宋妗抱不平,他那时正在外面找工作,哪怕把工资压得低一些也没人要。
那一刻看着反光玻璃里的落魄身影,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要不是生计都成了问题,他恨不得刨个洞将自己藏起来,又怎么会去见她。
哪怕现在他换了一身皮,看起来没那么狼狈落魄,可每次看着她穿着正装出现,他却满身污渍和臭味,依旧会局促,不敢靠近怕脏了她的西装。
——
本来想找点话题的宋妗在周炀的沉默中歇了心思。
一顿饭吃得有些沉默,吃过饭沉默回到店里。
来见他的目的达到了,店里乱糟糟的不适合逗留,他们的关系到现在没有进展,以至于回到店里周炀站在路边目送她,用行动表明送她离开。
宋妗的手还在方向盘上,目光落在昏暗灯光下他的身影。
宋妗看着周炀身后空寂的修车店,想着家里空荡荡的,没犹豫多久就拔下钥匙,打开车门,在周炀意外的注视下拿出自己的电脑包,下车锁上车门。
“我突然想起来有一个很急的事情,需要马上处理,招待室借我用一下。”
很急的事情。
刚才在修车店等着,一点都不着急,刚才慢悠悠吃饭,回来路上也没有打过来的电话和消息,没有一点紧急的架势。
可她说得一本正经,神色认真,好像真的有很紧急的事情没处理。
周炀只怀疑了一瞬就立马答应。
修车店都是她的,别说是借用了,就是人家要占着都可以。
宋妗走进招待室,招待室有些简陋,真不适合办公。
宋妗目光在巡视,选了一个位置坐下,电脑打开,开始办公。
宋妗在做这些时候周炀去冰箱里看了看,东西很少,水果很少,只有香蕉和西瓜。
挑了一个西瓜,拿着一把水果刀,切开。
走进招待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正在工作的她,只是这地方并不适合办公,她看上去并不舒服。
宋妗这会儿是真的忙,思路一下就打开了,手指打得飞起,生怕脑海里的一闪而过的思路消失。
方案是越打越顺,就是没有合适的办公位置打起字来很不舒服,没过多久手腕就开始不舒服,脖子和肩膀也不舒服。
不舒服就换姿势,鞋子脱了,袜子脱了,盘腿坐在沙发上,后背靠在沙发扶手处,继续打字。
周炀看着她坐得并不舒服,背靠实木的沙发好像也挺硌腰,想了想看看自己的房间。,3+8?看?书¨网~ \已¢发?布¢最_新~章.节*
他倒是买了一个枕头,可正常女生谁会用异性的枕头,毕竟是床上用品,过于私人。
沉默之后还是拿起枕头走进招待室,正好看见她一只手打字一只手在后背被硌住的位置揉了揉。
“没有抱枕,只有一个枕头,你要用吗?”
一片阴影投来,宋妗偏头望向走路无声无息的他,目光落在递过来的枕头上。
枕头的布料很普通,填充物很少,跟她刚上大学是因为穷买的廉价枕头很像,那么扁,那么廉价。
可就是那样廉价的枕头用了很久。
思绪短暂飘忽,宋妗接过枕头后突然想到什么。
“你平时几点睡觉,我在这儿会不会打扰到你。”
话虽这样说,宋妗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周炀摇头:“不打扰,你忙你的,有事叫我。”说完就准备离开怕打扰她工作。
宋妗见状喊住他。
“你等一下,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给你找点事,我车里放了几本书,关于法律的,你是要开店的,算是做点小本生意,避免不了会遇上一些麻烦和纠纷,最下面两本书里有很多解决各种麻烦纠纷的法子,你拿过来看看,真要是遇上事就按照上面的说。”
宋妗说着拿过包,掏出车钥匙递过去。
周炀接过,转身出去拿书。
宋妗心满意足地继续忙活。
早在听到周炀因为辞职问题的时候她就想过以后的事儿。
周炀性子软,不擅长与人争长论短,以至于很多时候宁愿吃点亏。
高中时有一次买东西的时候给了钱,对方说他没给。
那时大家还用现金支付,没证据,于是又付了一笔钱就回学校继续上课。
事后根本不会把这种事情放在心里,但是以后都不会去那个地方。
这种性子太容易吃亏,可他自己不觉得,说对方并非恶意,还说做这种小本生意的不容易,因为遇到过逃单的,所以激动了些,并非刻意,所以不会在这种事闹得人家做不了生意。
现在的周炀依旧保留这方面的性格,她很怕他吃亏。
遇到小事可以不计较,就怕遇到大事没法子。
总想着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他保护自己。
多看看有关于法律的书,算是一种法子。
——
周炀去到宋妗车里找到几本书,回到招待室,寻了个位置坐下,随手拿了一本,随手翻了一页。
内容是什么己经不在意,在意的是上面的字。
是宋妗的字,可那些字跟他曾经的字很像。
高中时期的宋妗像个学人精,因为自己找不到学习方式,自己也摸索不出适合自己的学习方式,所以有了他辅导以后就会有意无意地学他。
学他的学习方式,学他的背单词方式,做笔记也抄他的模式。
做笔记方式每个人都不一样,有人连自己的笔记都分不清重点。
宋妗自己做的笔记过一个月再看就有些吃力,于是学了他的。
觉得自己的字不那么好看,也学了他的。
一开始只是某些字学了他的,笔记更多的原本的字迹。
这么多年过去了,己经学到每个字都像。
周炀没看进书里的内容,只看得见每一页的注解。
学得可真像,一点儿没有宋妗以前字迹的影子。
周炀放下书,目光落在她身上。
不是说上了大学就跟过去完全割席吗?
跟老同学再也没见面,不参加同学会,不去同学联系,不提过去。
都开始新生活了,为什么还要学他的字。
高中真正开始学他的字只有一年多,一年多里也就学个两成,更多是她自己的风格。
想要完全抛弃自己写了十几年的写字风格不是一年两年能完成的,除非有意抛弃自己的字,去学新的字。
越想,心情越复杂,想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又怕听了会让自己想更多。
他们之间没有聊过过于隐私的话题,就怕一旦突破可以聊隐私的界限,关系就会失控。
所以不能问,当不知道。
周炀收回视线,离开了招待室。
宋妗这一忙就忘了时间,不仅把今天的工作计划完成,还完成了一部分明天的工作。
忙完一看时间,差一点怀疑自己看错了。
这么晚了吗?
放下电脑,盘起来的腿刚伸出来没什么感觉,碰到地起来的一瞬间,一下就麻得站不住,脚一软倒了回去。
倒下的声音有点大,伴随着她嘶了一声,一个身影猛地从门口窜进来。
一来就看到宋妗皱着一张脸,两只手按住脚,几步就到她身边,蹲下。
“脚怎么了?”
说着还伸手将她的手拿开,拿起她的脚,想看看是不是伤了脚。
拿来
一看,白皙一片,什么伤都没有。
他的动作快速,宋妗连反应都没有。
等反应过来就看到他己经用手托着她的脚。
宋妗的脚因为从不见阳光,甚至都不需要她怎么走路,一双脚可以说比手还要白嫩。
周炀的手心却有着厚茧,比鞋底还粗糙。
他的手很大,她的脚很小,伸出手掌就能将她的脚包住。
这一幕的冲击力一下把两人都搞懵了。
时间像是静止一般,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蹲在地上,两人缓缓对上视线,猛然反应过来都干了什么。
周炀瞳孔一震,猛地抽回手,无措起身,眼神闪躲。
宋妗一下抽回脚,这一大动作脚更麻了。
脚麻了,脸也有点热。
宋妗有些尴尬地想解释刚才脚麻没站稳的事儿,却看见不敢看她的周炀。
仔细一看不仅耳尖红了,脖子都红了。
这么害羞吗?
仔细想想又觉得应该这样。
别看周炀现在是28岁,在社会上己经跨入大龄,应该是思想成熟性格稳重,对男女之事应该看得很透。
实际上就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十八岁高三学生被关进一个地方,进行长达十年的半军事化思想教育和学习技能。
这十年里没有接触过男女之事,没有机会看到社会越来越开放的男女关系。
说白了现在的周炀就是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小白。
宋妗的脚己经没那么麻了,见他还没缓过来,悄悄下地,两步凑到他身边。
“我就是脚麻了没站稳,你……”
没等她说完,周炀就打断她说的话。
“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声音有些冷,这句话说完后他像是变了一个人,抬眸,眼神平静地与宋妗对视。
突然的变脸让宋妗的笑僵在脸上。
萦绕着的暧昧氛围消失无踪,只剩下他的冷漠。
宋妗没说话,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只是点点头,随即拿上自己的东西离开。
回到家的宋妗将自己摔进沙发,脑子全是周炀的变脸。
不止一次了,每次当她以为关系会有进展时,总会遇见类似情况。
就好像被刻意控制一般,只要即将某一条关系线就会立马触发冷脸警告。
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故意跟她保持距离,故意维持现在的关系,不允许有任何更进一步的可能。
可这个男人明明就是有好感的,要不然怎么会脸红得那么厉害?要不然怎么会不敢看她。
高中时期不需要费任何努力就能靠近的人,现在那么努力去靠近也不见效果。
这男人这些年别的没学会,就学会拒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