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庐江!(7更!)

就在长沙郡的战局发生微妙变化的同时。~墈^书~屋\ ?勉+废′粤′黩^

数百里之外的庐江郡战场。

同样陷入了僵局。

铜陵城外。

“铁索关”。

钱正的脸色,比这阴沉的天色还要难看。

数日的强攻。

除了在关隘前留下了数千具楚军将士的尸体,几乎毫无进展。

那座雄关。

无论多少人命填进去,都无法撼动它分毫。

中军大帐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叶文谦与韩彻还在争论。

一个主张围城三月,耗光对方的粮草!

另一个主张率领三千精锐,从两侧攀登突围!

“够了!”

钱正猛地一拍桌案,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他看着两人,心中烦躁无比。

强攻是死路。

久围太慢。

奇袭又太险。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钱正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沙盘,大脑飞速运转。

他的目光在“铁索关”上停留了许久,又缓缓移开。

最后落在了关隘后方。

庐江郡治所——舒县。

忽然。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钱正脑海中闪过。

既然打不进去。

那如果……让他们自己出来呢?

钱正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韩彻和叶文谦。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也都不是上策。”

钱正的声音恢复了镇定,带着一股决断的意味。

“传我将令!”

帐内众人精神一振,齐齐看向他。

“大军后撤十里,安营扎寨!但……”

钱正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围三缺一!将通往舒县的东面道路,给他们让出来!”

“什么?!”

韩彻和叶文谦同时惊呼出声。*k^e/n′y¨u`e*d\u/.′c`o!m?

韩彻不解地问道:“将军,这……这是为何?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钱正冷笑道:“放虎归山?不,我是要请君入瓮!”

他指着沙盘上那条被“让”出来的道路:“韩彻,我给你五千精兵,就在这条路的尽头,给我设下天罗地网!他敢出来,你就给我把他活活吞下去!”

接着,他又看向叶文谦。

“叶文谦,你的任务更重。”

钱正的眼神变得无比严肃:“我需要你,潜入舒县!”

叶文谦心中一凛。

就听见钱正冷声道:“舒县守军主力被我们牵制在铁索关,城内必然空虚。”

“但庐江郡守曹飞云,贪婪暴虐,郡中百姓早己不堪其苦。”

“我需要你进城,联络那些被豪强压迫的百姓,告诉他们我大楚的刀,只斩官吏豪强!只要城破,所有田地,尽归于民!”

“我要让那庐江郡守,后院起火,内外交困!我要让他觉得,铁索关的守军,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当他得知我们“围三缺一”,后撤无力时,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韩彻和叶文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恍然。

他们终于明白了钱正的意图!

这是一个连环计!

逼迫铁索关的守军突围,然后在半路将其歼灭!

同时策反舒县的民心。

为最终攻取郡治,铺平道路!

此计。

既有韩彻的兵行险着,又有叶文谦的攻心为上!

“学生……明白了!”

叶文谦和韩彻齐齐抱拳,声音中充满了敬佩。

“将军英明!”

……

夜。`7*k′a¢n-s¨h!u*w,u+.!c¢o.m¨

韩彻率领着五千精兵,悄无声息地脱离了大营。

他们没有打火把,而是沿着一条崎岖的山路,绕到了铁索关通往舒县的必经之路上。

这里是一处狭长的谷地。

两侧是陡峭的密林。

官道从中间穿过,仿佛一条细长的线。

一旦有大军进入,便首尾难顾。

“就是这里了!”

韩彻勒住马缰。

冰冷的目光扫过这片天然的伏击场。

孤傲的性格,让他渴望着正面冲锋杀敌。

但钱正的计策。

却让他品尝到了一种别样的、如同猎人般等待猎物上钩的快感。

“传我命令!”

韩彻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百夫长的耳中:“弓弩手,上两侧高地!长枪兵,在谷口布阵!刀盾手,埋伏于林中!记住,没有我的命令,哪怕是天塌下来,也不许发出半点声响!”

“诺!”

五千精兵,令行禁止。

他们迅速而有序地消失在黑暗的谷地与密

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整个山谷。

再次恢复了寂静。

韩彻藏身于一块巨石之后,目光死死地盯着远处铁索关的方向。

他知道,自己己经将网张开。

接下来。

就看叶文谦能否将猎物引到这张网里来了。

……

舒县。

庐江郡的治所。

与前线铁索关的剑拔弩张不同。

此刻的舒县城内,尚算平静。

只是这平静之下,却涌动着一股压抑的暗流。

叶文谦换上了一身满是补丁的粗布麻衣,脸上抹了些锅底灰,混在一群逃难的百姓中。

低着头,跟随着人流,走向那高大的城门。

他的心剧烈地跳动着。

叶文谦不是韩彻,没有万夫不当之勇。

也不是黄崇,没有洞悉人心的奇谋。

他手中唯一的武器,就是他那寒门出身的身份。

以及……黄枭先生曾经在课堂上说过的一句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而这句话的诠释,则是赵锋水淹寿春。

迫使城内还是秀才的黄枭,带着平民造反的故事!

城门口。

守城的郡兵懒洋洋地靠在墙边。

用鄙夷的目光打量着这些衣衫褴褛的“泥腿子”。

“站住!哪儿来的?”

一名小旗官用刀鞘不耐烦地敲了敲城墙。

“官爷,我们是……是城外张家村的,楚军……楚军打过来了,村子待不下去了,求官爷行行好,放我们进城避难吧!”

队伍中一个年长的老者,颤颤巍巍地哀求道。

“避难?”

那小旗官嗤笑一声,眼中满是贪婪:“想进城可以,每个人,十个大钱!拿不出来,就滚回乡下等死去!”

“十个大钱?!”

人群中发出一阵骚动。

对于这些本就一贫如洗的百姓而言,这无异于敲骨吸髓。

“官爷,我们……我们真的没钱啊!”

“求求您了,发发慈悲吧!”

哀求声此起彼伏。

那小旗官却是不为所动,反而更加不耐烦:“没钱就滚!别在这里挡道!再聒噪,把你们全都当成楚军的奸细抓起来!”

就在这时,叶文谦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他从怀里摸出几块碎银,悄悄塞到那小旗官的手中,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官爷息怒,官爷息怒。小的是个行商,路上遭了劫,这些乡亲们可怜,这点小意思,还请官爷通融通融,就当是为自己积点阴德。”

那小旗官掂了掂手中的银子,脸上的不耐烦立刻变成了笑容。

“嗯,算你小子识相!”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身后的士卒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让他们进去!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人群感激地看了叶文谦一眼,纷纷涌入城中。

叶文谦混在其中,毫不起眼。

进入城内。

一股腐朽与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街道上污水横流。

两旁的百姓面黄肌瘦,眼神麻木。

而那些穿着绫罗绸缎的豪强子弟。

却带着家丁恶仆,招摇过市,肆意打骂。

叶文谦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知道。

钱正将军的判断是对的。

这座城,从根子上就己经烂了!

他没有急于行动,而是找了一家最破旧的酒馆。

要了一壶浊酒,两碟小菜。

随后便坐在角落里,静静地听着。

因为酒馆是三教九流汇聚的地方,消息最灵通。

“听说了吗?楚军在铁索关下,撞得头破血流,死了好几千人呢!”

“真的假的?那帮反贼不是很能打吗?”

“嗨,再能打又怎么样?铁索关那是咱们大乾的雄关!高远将军又是名将,岂是那帮反贼能攻破的?”

“说的是啊!只是……这仗打起来,郡守大人又加了三成的税,这日子,是真没法过了……”

一个汉子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话语中充满了苦涩。

旁边一人立刻碰了碰他:“嘘!小声点!想死啊你!让郡守大人的狗腿子听见,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那汉子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语。

叶文谦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知道,百姓心中有怨。

但更深的,是恐惧。

所以,就像王上当初水淹寿春一样。

叶文谦需要一个契机,一把火。

来将这股被压抑的怨气。

彻底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