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陈公,末将愿往!

尴尬。-求/书~帮_ `已¨发′布¢罪.薪′蟑`截,

死一般的尴尬。

偌大的主堂,几十号人。

刚刚还喊打喊杀,要把韩定国老贼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现在,却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之前跳得最凶的李大帆,此刻正低着头。

一双牛眼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仿佛上面绣着什么绝世珍宝,看得聚精会神。

其余的武将们,也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成了庙里泥塑的菩萨,只差没被人上三炷香了。

赵锋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幕,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真是……一群虾兵蟹将。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

韩定国!

这个名字,对大乾的军人来说。

就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一个活着的传说。

赵锋刚到军营时,就听钱冲这些老兵油子吹牛打屁时说起过。

说这位老将军镇守北疆三十年,打得那些茹毛饮血的蛮族哭爹喊娘。

只要看到玄色的“韩”字大旗,蛮族骑兵宁可绕道百里,也不敢正面冲阵。

有人说他打仗从不睡觉,能三天三夜不合眼。¨丸,夲?神*栈· +嶵?芯/璋′截-更\薪·快!

还有人说他一顿能吃一头烤全羊,喝三坛烈酒。

更有甚者,说老将军发起狠来,会生饮敌将的鲜血。

这些传言,有真有假,但无一不说明了韩定国的恐怖。

那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绝世凶人,是大乾帝国最后的护国基石。

让李大帆这群占山为王、打了两场顺风仗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泥腿子,去碰瓷这种国之柱石?

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他们不怕,那才叫见了鬼了。

“呵。”

一声冷笑,从主位上传来。

陈广看着底下这群噤若寒蝉的“心腹爱将”,眼中的失望与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

“怎么了?都哑巴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方才不是一个个义薄云天,喊着要去救定军将军,要与兄弟同生共死吗?”

“怎么现在,本公给你们机会了,却没人敢接了?”

“一群缩头乌龟!”

最后西个字,陈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萝?拉¢暁,说` -首`发!

李大帆等人把头埋得更低了,一张张粗犷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羞愤欲死。

却连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豪言壮语谁都会说。

可真当死亡的镰刀递到面前时,又有几人敢伸手去接?

赵锋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作为一名历史系博士,他太清楚这种草台班子起义的局限性了。

都说乱世出英雄,可英雄也不是大白菜。

想当年,汉高祖刘邦起于沛县。

身边有萧何、曹参、樊哙、周勃。

明太祖朱元璋起于濠州。

手下有徐达、常遇春、汤和、李善长。

这些人,或许起初只是亭长、屠户、地痞、书生。

但他们无一不是人中龙凤,是真正“一县之才足以治国”的顶级人才。

可陈公呢?

赵锋环视一圈。

渔民出身的李大帆,勇则勇矣,却无谋略。

是个冲锋陷阵的好手,却绝非统帅之才。

其他的军侯、校尉,大多也是这类人。

讲义气,够勇猛,但脑子里缺根弦。

让他们带百十号人打顺风仗还行,一旦局势复杂,立刻抓瞎。

至于谋士……

赵锋的目光落在了夏侯昱身上。

此人有智谋,也懂人心,算是个合格的谋士。

但离萧何、李善长那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王佐之才,还差得太远。

这支义军,从上到下,都缺了点东西。

缺了真正的“猛将”和“能臣”。

陈广的野心很大,想做开国之君。

可他手里的牌,实在太差了。

眼看着主堂内依旧是一片死寂。

陈广脸上的怒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决然。

他缓缓拔起插在地图上的佩剑,剑锋在烛火下闪烁着森然的寒光。

“罢了。”

他淡淡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在场的所有武将,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既然无人敢为本公分忧,那这八千兵马,便由本公亲自去带!”

此言一出,夏侯昱脸色大变,正要再次开口劝阻。

可当他看到陈广的眼神时,却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

不再有愤怒,不再有失望。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平

静之下,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杀意!

夏侯昱瞬间明白了。

主公,这是对在场的所有武将,都动了杀心!

这一仗,他亲自去打。

若是胜了,凯旋之日,便是清洗在场这些贪生怕死之辈的之时!

若是败了……那大家就一起死,谁也别想跑!

主堂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陈广那毫不掩饰的杀意。

一个个如坠冰窟,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角落里响了起来。

“陈公。”

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巨石砸入死寂的池塘,瞬间激起千层浪。

唰!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只见人群的末尾,那个刚刚晋升百夫长没几天的年轻人,赵锋。

缓步走了出来。

他穿过一张张惊愕、不解、甚至带着几分讥讽的脸,径首走到大堂中央。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单膝跪地,对着主位上的陈广,抱拳一揖。

声音清晰,铿锵有力。

“陈公,末将愿往!”

满堂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