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温子然的决定
赵奎以为萧景焓会立刻同意并就自己，可萧景焓却笑了，那笑意没达眼底，反而带着几分嘲讽：“本王要的，是牵机引。”
赵奎瞪大了眼睛，“你要牵机引做什么？你救了我应该不是为了杀我吧……”
萧景焓语气平淡，“本王自有本王的用处。你把毒方交出来，本王就放你走。”
放他走？那岂不是又让他去送死？
谁能想到海爷这么狠，都不听人讲话的！
赵奎彻底慌了，他才不出去！
但是他原以为名单是自己最后的筹码，可萧景焓根本不稀罕；现在萧景焓要的是毒方，可是给了就被丢出去了，断臂的疼还在提醒他，死亡离他有多近。
赵奎咬着牙想了想，“我可以给你！我还可以给你名单，求你给我解药，送我到安全的地方！”
萧景焓回头，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故意不提名单，反而拿毒方做饵，就是要让赵奎以为自己的筹码没用了，只能慌不择路地求饶。
萧景焓接过赵奎颤抖着写就的名单与毒方，指尖扫过纸上歪斜的字迹，那是断臂后用左手写的，墨点晕开，像极了赵奎此刻的狼狈。
他没多言，只将纸折好塞进袖中，转身便往书房去，路过回廊时，特意让影卫将赵奎重新锁回暗牢，加派两人看守，“看住了，别让人死了。”
萧景焓再三核对，确认无误之后，去找温子然。
书房内烛火正旺，温子然正在办公，见萧景焓进来，起身拱手。
萧景焓将手中的名单递过去，“赵奎招的名单。”
温子然接过名单，心中却略有迟疑，总觉得此时行事有问题。
但他并不迂腐，他知道萧景焓不应该接触这个案子，但是此时的情况他也不会上纲上线，想了片刻，他收起名单，“劳烦王爷了。赵奎呢？”
“牢里。海爷视他为弃子，却未必信他真死了，留着他，就是给海爷递钩子，说不定能钓出更多人。”
温子然点头认同，却又皱起眉：“只是我们不能再等了。圣旨限三日内回京，可下官若走了，郑王必定起疑。他刚服了三日解药，虽未根治，却已能理事，一旦察觉我们离开，定会派玄甲兵追杀，以他对陇西的掌控，我们人多，未必能顺利回京。”
萧景焓转过身，面色沉重：“本王也虑及此事，但若是再不走，只怕是都走不了。”
“下官留下。”
萧景焓一怔，这虽然也是他的主意，但是温子然如今身份不一般，有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是陛下看重之人，他不能提。
但没想到温子然竟主动提出此方案，多少对此人还是高看几眼的。
“只是你若留下，郑王虽不会立刻生疑，可他一旦解了毒，必会拿你开刀。”“下官自有办法拖住他。”温子然看向萧景焓，“阿辞给郑王的解药需连服七日，今日才送了第四剂。余下三剂，我让沈姑娘在最后一剂里加些安神的药材，让他服后嗜睡几日，既能拖延他理事的时间，也能让他误以为‘解药需静养配合’，不会立刻追究。”
“而且下官也可借郑王之手，肃清一部分海爷的人。只是如果他清算海爷的人，到时候再把自己的人安插进空缺，陇西只会更难控，下官也不得不留在这里把控局面。”
温子然分析的头头是道，但是也是直接的把自己的性命抛掷脑后。
萧景焓不由敬佩，忍不住提醒：“你留下，风险太大。郑王若察觉不对，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下官是陇西巡抚，肃清陇西本就是职责。”温子然语气平静，却让人肃然起敬，“何况，只有王爷先回京，将海爷的阴谋与陇西的官员名单呈给陛下，陛下才能尽快调兵遣将，届时再下一道圣旨召郑王进京，郑王离了陇西，没了玄甲兵在手，被困京城，陇西无主，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萧景焓看着温子然，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他知道温子然没说出口的话：一旦郑王接旨进京，定会怒火中烧，那留在陇西的的温子然便凶多吉少。
书房内陷入沉默，烛火噼啪一声，溅起一点火星。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也是最残酷的办法。有些话不必说透，只需要默契地保持沉默。
良久，萧景焓点头：“好。后日晚上，我们便走。”
温子然迟疑片刻，说道：“王爷，只希望此事，莫让阿辞知晓。”
萧景焓点头没再多说，转身往书房外走，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住，回头道：“她很聪明，本王未必瞒得住她。”
书房里的烛火跳了两跳，灯花簌簌落在案上，将温子然与萧景焓的身影拉得颀长，投在糊着棉纸的窗上，像两尊沉默的石像。
萧景焓没再多说，出了书房。
次日辰时，温子然支走了郑王留下的两名侍卫，把人召集到书房。
“陇西的事情办完了，收拾东西，明晚我们连夜出城。陈将军会在外接应。”
温子然有条不紊的安排着，“赵奎也一同押走，阿辞，你准备两剂药备好，明日辰时照常送进驿站……”
安排好之后，众人离开书房开始做准备，沈清辞却觉得不对劲，留下没有走。
书房里只剩沈清辞与温子然，窗上的剪影骤然少了大半，只剩两人相对而立。
萧景焓站在门外，瞥了屋内的两人，默默转身往偏房去，有些话，温子然说，胜过他来骗她。
“你不跟我们走，对吗？”沈清辞先开了口，她的目光落在温子然按在案上的手，露出底下压着的文书，墨迹还是新的，显然是今早刚写的。
温子然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下，抬头时眼底一片坦然，笑道：“阿辞果然聪慧，我就知道瞒不住你。”
沈清辞却不听他扯开话题，追问道：“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温子然语气中带了点哄骗的味道：“只是拖一日，我就会离开，我有圣旨，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