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换人审讯
而此时的知府府药房里，沈清辞刚把萧景焓的调理汤药熬好，正准备送去偏房，就见温子然的亲信跑进来，低声道：“沈姑娘，大人让您准备一下，三日内要想办法拿到赵奎的名单，咱们得随圣旨回京了！”
圣旨虽到，可三日时限像块巨石压在心头，沈清辞一点也没有赶到松口气，她根本无法同时兼顾郑王的解药和赵奎的解毒。
最要紧的是，那官员名单还攥在赵奎手里，他若咬死不松口，他们就算回了京城，也没法揪出海爷的爪牙。
“别急。”一道略显沙哑却依旧沉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清辞回头，见萧景焓披着件素色外袍站在药房门口，脸色有些苍白，竟让他此时显得略显平和。
沈清辞猛地愣住，下意识往院外瞥了眼，郑王的侍卫还在厢房门口守着，萧景焓身份敏感，若是被撞见，又是一场麻烦。
似是看穿了她的顾虑，萧景焓淡淡补充：“陈昭华把侍卫引去西院看药材晾晒了，一时半会儿不会过来。”
沈清辞这才松了口气，
“殿下，您怎么……”沈清辞上前，想扶他回房，却被萧景焓制止。
“坐着反而闷得慌。”萧景焓目光扫过案上堆积的药材，又看向沈清辞紧锁的眉头，语气直接，“赵奎那边，本王来审。”
沈清辞听完倒是有些放心，她知道萧景焓的审讯手段，绝对不比温子然差。温子然擅长诛心，让人破防，萧景焓则是阎王，让人害怕，京城领教过他的手段的人，没有不胆怯地。
她点了点头，“暗牢在东院角门，我让人引您过去。”
萧景焓颔首，跟着引路的侍从往暗牢走去。
刚到角门，就听见里面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火把的光从门缝里漏出来，映得地面斑驳。侍从推开牢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淡淡的血肉腐烂的臭味扑面而来，赵奎正坐在石椅上，双手被铁链锁着，见有人进来，浑浊的眼睛立刻警惕地望过来。
他不认识萧景焓，只当是温子然派来送药的人，皱着眉问：“你是来带我去药浴的？这次速度倒是挺快的……”
“谁跟你说要药浴？”
萧景焓缓步走进来，火把的光落在他脸上，衬得他脸色更白，眼神却冰冷，反而更想地狱的罗刹，只是看着便让赵奎有些胆寒，“你是谁？”
他没靠近，只站在离赵奎三步远的地方，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官员名单，藏在哪儿？”
赵奎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人不是温子然的下属。
他上下打量着萧景焓的衣着气度，心里犯了嘀咕，却依旧嘴硬：“不是说好了，等我看到解药见效，自然会……”
“你未必等得到那时候。”萧景焓打断他，语气里没有半分波澜，“海爷已经知道你招了部分实情，昨日本王让人截到他给赵督尉的密信，说‘若赵奎有异心，就地灭口’。你以为你手里的名单是筹码，可在海爷眼里，反而是你的催命符。”赵奎的身体猛地一僵，“是你安排的人通知海爷的？”
萧景焓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像淬了冰的刀，刮得人皮肤发紧：“本王何须安排人通知？你在暗牢里待了这些时日，海爷那边早该察觉你断了联络，他那样的人，最容不得‘失控’，你猜他会先信你清白，还是先信你已叛？”
他往前迈了半步，火把的光在他鞋尖投下细碎的阴影，压迫感瞬间笼罩住赵奎：“再说，你以为‘礼待’是假的？方才沈清辞已经让人把你的药浴药材搬到了东院，只要本王一声令下，现在就能让人把你抬去泡澡，可你信不信，这消息要是传到海爷耳朵里，明日就有死士来取你性命？毕竟，一个被官府‘策反’的毒师，留着只会坏他的事。”
赵奎的喉结剧烈滚动，双手死死攥着铁链，他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发紧，海爷的狠辣他比谁都清楚，他的人不过是迟了一日递消息，就被海爷的人挑断了手筋，扔去喂了毒蝎。若是海爷真以为他叛了，绝不会给他解释的机会。
“你……你不能这么做，你难道不想要名单了！？”赵奎的声音已经带了颤。
萧景焓慢悠悠地靠在身后的石墙上，声音平淡却字字诛心：“你真觉得如果我们没有得到名单的话，会轻易放过你？赵督尉送吐蕃六王爷回吐蕃回来的路上已经被我们抓了。那奸佞是个软骨头，刚上了刑就招了，所有事都抖得一干二净。”
赵奎的身体猛地一僵，铁链在石椅上撞出“哐当”一声脆响：“不可能！赵督尉他……”
暗牢外的风卷着沙尘掠过窗棂，火把的光忽明忽暗，恰好掩去萧景焓眼底的一丝冷意。
事实上，萧景焓在为沈清辞吸毒血之前已经做好了安排，赵督尉一离开吐蕃便让影卫立刻把人抓了，只不过赵督尉虽然是软骨头，但也确实没能全招。
那影卫刚把人审到手指全部折断就招了，只可惜有暗箭射来，正中赵督尉心口。
死前，赵督尉只含糊说了三个官员的名字，萧景焓此刻说的“全招”，不过是攻心的手段。
萧景焓打断赵奎，慢悠悠报出第一个名字：“李通判，陇西府衙的通判……”
赵奎的瞳孔骤然收缩，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囚衣。
萧景焓却没停，又报出第二个名字，语气依旧平淡：“王参军，负责陇西粮草调度，水灾时，是他故意拖延赈灾粮，才让流民聚集得越来越多……”
“县令赵德城……”
“大使馆，陈墨辛……”
赵奎慌了，一个接一个名字爆出，他的防线也一步步崩溃。
“还要我继续念下去吗？”萧景焓的话有些挑衅的意味，看向赵奎的眼神如同看待一个濒死的猎物，做最后的玩弄。
“不……不必……”赵奎的声音已经发虚，眼神里的警惕渐渐被恐惧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