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怒起争执

第二百八十九章怒起争执

温子然淡定的让人拿来纸笔,赵奎颤抖着写下方子,又画了破庙的位置。

温子然收好方子,起身道:“明日,止疼的汤药会送来。”

走出暗牢,温子然立刻派亲信去城西取药,自己则往药房走。

此时沈清辞和陈彦青已经把郑王的解药药材分拣好,砂壶里的药汤刚冒起热气,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药香。

“怎么样?”沈清辞见他进来,连忙迎上去。

温子然拿出手里的方子:“赵奎交了藏药的地方,也给临安王写了缓解的方子。”

陈彦青和沈清辞看后终于松了口气,尽快开始熬制。

药房里的铜炉分置两侧,烟火气交织着药香漫在空气中。

陈彦青守在左侧砂壶旁,不时用长勺搅动壶中药汤,目光紧盯着炉中火候,郑王的牵机引解药需用文火慢熬,还得在第七个时辰悄悄加入云茯苓,半点马虎不得。

沈清辞则在右侧案前处理萧景焓的药材,赵奎给的方子确实简单,不过是将一些解毒药材与陈年蜂蜜一同炖煮,无需复杂配伍。她动作麻利地将药材洗净下锅,加足山泉水后,只用武火煮沸再转小火焖半个时辰,药汤便呈出温润的琥珀色。

待药汤晾至温凉,沈清辞端着瓷碗快步往偏房走。

萧景焓依旧昏迷,唇上泛着浅淡的青紫色。

她小心地将他扶起身,垫上软枕,再用汤匙舀起药汤一点点喂到他嘴里,直到喝干净。

约莫过了一小时,萧景焓终于睁开眼,目光落在她身上,虚弱地抬了抬手,却没力气握住汤匙,只能轻声问道:“你没事了?。”

沈清辞刚忙过来给她把脉,毒性已散,没事了。

又等了一会儿,萧景焓呼吸渐渐平稳,眼神也清明了许多。

沈清辞这才把近日的情况一一说明:“赵奎已经招供,背后主使是海爷,陇西半数官员都是他的人,连王赤纬、赵督尉也在其中。海爷想打通西域通路,还牵扯京城的权力争斗,之前给流民下的瘟疫的毒也是他暗中引导郑王的。”

萧景焓沉吟片刻后,眼底透出几分冷意:“我当初从陇西逃出来,途经陇西时遭遇追杀,一直以为是郑王的人,但现在想来,恐怕还有海爷的人。”

“海爷为何要追杀你?”沈清辞追问。

“他要控制陇西,就得清除所有障碍。”萧景焓语气笃定,“他也不能让我把名单带出去,就是怕朝廷会把所有官员换掉,影响他们的部署。他便借着郑王的名义动手,隐匿自己。”

沈清辞心头一沉:“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赵奎还没交出官员名单,郑王又在府外安了眼线。”

“陇西不能久留。”萧景焓缓缓道,“海爷的势力比我们想的更深,若等他反应过来赵奎已招供,定会派死士来灭口,到时候我们连带着名单都会陷入危险。”

他顿了顿,看向沈清辞:“等圣旨一到,拿到赵奎手里的官员名单,我们立刻动身回京城。这里的水太深,继续待下去,只会被海爷和郑王夹在中间,迟早出事。”

沈清辞点头认同,她也清楚陇西的局势已到临界点,多留一日便多一分风险。正说着,门外传来轻叩声,是温子然的声音:“醒了吗?”

因为有侍卫在外守着,所以温子然没有说敬辞。

沈清辞抬声道:“进来吧。”

温子然推门而入,见萧景焓清醒着,脸上略有迟疑,接着关上门行了一礼:“参加殿下。”

萧景焓刚醒不久,手臂还带着解毒后的虚软,抬手时指尖微微发颤,却仍撑着几分王爷的气度,声音轻却清晰:“温大人不必多礼,起身吧。”

他手肘抵在枕上,想坐得直些,胸口却掠过一阵轻咳,脸色又白了几分,指尖无意识攥紧了身下的素色锦被。

沈清辞见状,立刻悄然起身,往门边退了两步,垂手站在旁边。

她指尖轻轻绞着袖口残留的药渍,目光落在地面的光影上,耳尖却留意着两人的对话。

温子然依言起身,却没退远,反而往前迈了两步,玄色官袍扫过地面的青砖,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他垂眸盯着萧景焓,眼神锐利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殿下,微臣有一事不明。”

“你说。”

“您来陇西,究竟是自己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授意?”

萧景焓眉峰一蹙,眼底掠过一丝不耐,或许是身体虚弱,连带着语气都轻了些,却仍透着威严:“温大人为何突然问这个?”

他靠在软枕上,目光扫过温子然紧绷的下颌,“质疑本王的行踪,总得有个缘由。”

“缘由便是陛下的旨意。”温子然声音沉稳如石,“陛下派微臣来陇西查郑王中毒案时,只字未提殿下您在陇西‘失踪’之事。若殿下真是奉诏而来,陛下岂会对微臣隐瞒?”他的目光更沉了几分,“除非……殿下此行,本就没让陛下知晓。”

萧景焓的眼神骤然冷了几分,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他偏过头,烛火的光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温大人倒是心思缜密。可若是关乎朝廷隐秘之事,皇兄为何要事事告知于你?”

他顿了顿,目光直刺温子然,“倒是温大人,你又究竟是何身份?不过一个陇西巡抚,竟敢屡次追问本王的行踪?”

“微臣自然是朝廷命官,是陛下亲封的陇西巡抚,职责便是安定陇西、查清疑案。”温子然毫不退让,语气不卑不亢,“可殿下您擅作主张来陇西,既不通报陛下,也不与地方官员接洽,反倒隐匿行踪,若说您只是为了朝廷,微臣实在难以信服。殿下今日不妨说清楚,您来陇西,到底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自然是为朝廷除害。”萧景焓冷笑一声,胸口又泛起一阵闷痛,却仍强撑着坐直,“难不成温大人觉得,本王是来陇西谋逆的?还是说,温大人现在就要以‘擅离京城’的罪名,把本王抓起来送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