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两种毒师
陈彦青话锋一转，说道：“还有第二种毒师，才是真正危险的。旧志里说，他们有一种练毒的秘法，叫做《毒经》，只在西域的‘毒罗族’里传承。这个家族藏在西域雪山深处，从不与外人往来，族里的人虽以毒为业，却跟常人无异，皮肤不会溃烂，也不怕日光，但是控毒能力却是如同仙人一般，甚至能凭意念控毒，抬手就能让人中毒，挥手又能解，比第一种毒师厉害百倍。”
“毒罗族？”沈清辞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脑中不知为何浮现出黑市中见的人——苏珩。
沈清辞看向陈彦青，下意识地问道：“关于毒罗族，还有更多线索吗？”
陈彦青摇了摇头，语气无奈：“旧志里只提了零星几句，他们行踪诡秘，连西域的皇室都很少能见到，甚至就连现在西域到底还有没有毒罗族的人都不好说。”
沈清辞抛开这个念头，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便没有多问，继续追问陈彦青：“那这第一种毒体，有解吗？”
“有是有，但麻烦。”陈彦青皱起眉翻开另一页，上面画着模糊的人像，标注着“养毒师体征：肤生黑斑，指节泛青，血呈暗紫”。
他解释道，“这类毒师的毒素早已和血脉缠在一起，不是简单的‘解毒’能根除的，外敷药膏只能缓解皮肤溃烂，要想调理脏腑，得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找一种能‘引毒归经’的西域药材，把散在血脉里的毒聚到一处，再慢慢拔除。”
“什么药材？”沈清辞立刻追问。
“‘月露草’，以其做药引。这种草只在西域生长，还必须是月圆之夜生长，沾过月光才有效；其余的要看他中的毒了。”
沈清辞沉默片刻，道：“不管怎样，先治好赵奎的毒再说。”
只要拿到他手里的官员名单，与萧景焓手中的名单对比，把这些蛀虫除去，陇西才能真的太平。
沈清辞与陈彦青跟着侍卫走进暗牢，刚靠近赵奎，便闻到一股刺鼻的腐臭味，他露在外面的手腕上，黑斑已蔓延到小臂，指节泛着青紫色，连呼吸时胸口起伏都带着滞涩。
陈彦青蹲下身，隔着手帕和手套，他才把指尖搭在赵奎腕间，不过片刻便皱紧眉头：“脉象乱得很，至少有五种毒素缠在血脉里。”
沈清辞做好防护后也把手放在赵奎手腕处探脉，脉象的确比她想象中的更复杂，“只能先用外敷药膏暂时压下皮肤溃烂。再想办法把毒从脏腑里逼出来。”
陈彦青提了个主意，“泡‘清毒浴’——用月露草做引、黄连、苦参、鹤顶红、穿肠草等熬成汤，每日泡半个时辰，再配合银针‘引毒’，把散在四肢的毒往丹田聚，以毒攻毒。”
“清毒浴？”赵奎抬眼，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我身上的毒跟寻常毒不一样，你们用这些剧毒的药草想干嘛？你们可别像糊弄我，我若是死了，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你放心，这么多好的药材用来杀你，着实有些可惜了。”
沈清辞蹲在他对面，目光落在他泛青的指节上，“清毒浴需要的药材，黄连和苦参这些寻常药材我们有，但最关键的月露草，得从西域找。你是毒师，手里必然有药材，拿出来吧。等我们凑齐只会耽误救治的时间。”赵奎不屑：“药我自然是有，月露草我也有，但要我亲自去取。”
他为了解毒下了不少功夫，攒了不少药材，这个月露草就是他上个月才刚刚买到的，也是凑巧了。
沈清辞不同意，“不行，你在这儿，那也不能去。说出位置，我们派人去取。”
赵奎沉默片刻，喉结滚动了一下：“不行，你们派去的人我不放心。”
“那你想怎样？”沈清辞耐心渐渐被磨光。
“找城南巷口那个瘸腿的小乞丐，叫阿丑。”赵奎声音压得更低，“他经常帮我跑腿，你们让他去取，取回来我再配合你们泡浴。”
沈清辞眉头一皱，万一这是赵奎的圈套呢？如果阿丑是海爷的人，知道了消息给海爷通风报信，他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也不信你的人。”沈清辞直言，“阿丑跟你走得近，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要取药材，只能让我们的人去。”
赵奎脸色一沉，心中不满，“要么就耗着，反正急的不是我。”
“你！”沈清辞生平最讨厌无赖，见赵奎这拿捏他们的样子，刚要动怒，暗牢的门突然被推开，温子然快步走进来，“郑王带了玄甲兵，把知府衙门围了。”
“郑王？”沈清辞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郑王定是等不及解毒，又听说他们抓了赵奎，便想直接抢人，逼赵奎说出实话，让沈清辞交出的解药。
赵奎却突然笑了，干裂的嘴唇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你们不会把我交出去的。郑王要的是解药和我，你们要的是名单，少了我，你们谁都办不成事。”
他靠在石椅上，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现在你们要么答应我的条件，让阿丑去取药材；要么就把我交出去，跟郑王闹个两败俱伤，你们选。”
温子然刚要开口，沈清辞却先一步上前，俯身盯着赵奎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狠意：“你以为我们会跟你耗？你身上的毒是多种混在一起，究竟是谁耗不起还未可知。后天就是初一，月缺之夜。”
她顿了顿，看着赵奎骤然绷紧的肩膀，继续道：“毒素会反噬脏腑，疼得像万虫啃骨。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跟我们谈条件，可到了初一晚上，你能不能撑过那阵疼，就不好说了。”
“你……你怎么知道？”赵奎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像是见了鬼，月缺毒发只有他和师父以及海爷知道，海爷也是用可以暂时压制毒性的药才间接控制他们，再没人知道，沈清辞怎么会清楚时间和情况？
此时赵奎都没想明白是自己体质的原因，还以为只有他和师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