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赵奎崩溃

温子然坐在沈清辞身边，看着赵奎失控的模样，眼神愈发冰冷，赵奎已经被彻底戳穿，心理防线全破。

他轻轻咳嗽一声，声音里带着威严：“赵奎，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你利用柳玉茹，毒杀沈夫人，又在陇西给郑王下牵机引，到底是谁指使你做这一切的？”

赵奎听到“主使”二字，身体猛地一僵，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又恢复了狠戾。他冷笑一声，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想让我供出主使？做梦！我赵奎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如愿！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你们永远也别想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温子然眉头紧锁，没想到赵奎都已被逼到这份上，还在硬撑。

暗牢里的空气凝滞得发沉，火把的光映着赵奎狰狞的脸，他像一头困兽，哪怕遍体鳞伤，仍不肯松口。

沈清辞轻轻按住温子然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

她缓步走到赵奎面前，将自己彻底置身于火光之中，“赵奎，你真觉得你的坚持有意义？王赤纬是你杀的吧？”

赵奎猛地抬眼，浑浊的瞳孔缩了缩。

“那日在知府大牢，王赤纬正要招供与西域海匪的勾结，一支冷箭突然射穿他的喉咙，是你的手笔吧。”

赵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半晌才挤出一句：“是又如何？敢背叛主人，便是一死！”

“你为了你的主人斩草除根，”沈清辞追问，“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主人做了这么多脏事，如今你落网，他会让你活着？等他觉得你没用了，自然会派其他人来杀你，就像你杀王赤纬一样，你真以为，你的忠心能换得一条活路？”

赵奎的身体僵了僵，眼神里的狠戾渐渐被一丝恐惧取代。

他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石椅的缝隙，不可否认，沈清辞说的是事实。

沈清辞见状，继续道：“你在陇西受的苦，应该也不少吧？我没看错的话，你脸上的溃烂，应该是当年练‘腐心散’时，毒气熏到脸上留下的吧？那毒蚀皮肤的滋味必然不好受，白天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夜里更甚，灼烧感从皮肉渗进骨头里，你得用冰水泡着才能睡着，可泡久了，皮肤又会发皱流脓，连手指都握不拢。”

她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赵奎尘封的痛苦记忆。

他猛地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在西域毒师身边当学徒的日子，毒师把他扔进满是毒草的地窖，让他徒手摘毒果，指尖被毒刺扎得溃烂；为了练出毒体，他每天要喝一碗毒汤，五脏六腑像被烈火焚烧，好几次咳着血晕过去；有次炼毒失误，毒液炸溅到脸上，他疼得在地上打滚，毒师却只冷冷地说“活不下去就去死”。

沈清辞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叹息，“可你现在这样硬撑，最后只会落个横尸暗牢的下场，你受的那些苦，岂不是都白费了？”

赵奎的肩膀微微颤抖，眼泪终于忍不住从眼角滑落，混着脸上的污垢，留下两道狼狈的痕迹。

“你对柳玉茹，早没了当年的情分，不然不会看着她在侯府算计别人；你对沈明轩，更多的是愧疚，可你心里清楚，就算他活着，也不会认你这个父亲。”

沈清辞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肯定，“而且你现在已经是西域万人之上的毒师，没人敢对你不敬，你更不会怜惜这个早就跟你什么关系的儿子，你之所以这么执着于报仇，不过是因为，当年练毒时，毒素渗入血脉，毁了你的根基，你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沈明轩是你唯一的念想，所以你才恨我杀了他，恨所有人毁了你的念想，对不对！”

“贱妇你闭嘴！”赵奎肩膀剧烈起伏，冲上来要杀沈清辞，温子然赶忙上前拉住沈清辞后退躲开。

沈清辞心中打鼓，显然也没有的底气。

她说这些其实也是她的猜测，包括毒师的炼制过程，她曾在侯府的藏书阁上看到一些关于其的描述，非常笼统，她只能感受到这个过程并不容易，直到看到赵奎，她才肯定这个过程必让他如身坠地狱般痛苦。

而能承受这样痛苦的人，绝不可能甘心就这么死了！

沈清辞站在火光里，身影被拉得修长，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却字字戳进赵奎的骨缝里：“你应该藏着假死药吧？服下后能让人脉息全无三个时辰，你本想等我们放松警惕，就用它蒙混过关，趁机逃脱，对不对？”

赵奎的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去摸衣襟，那里果然藏着他最后的退路，可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显露过，沈清辞竟能一眼看穿！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眼底的恐惧在疯狂蔓延。

沈清辞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冷意，“你应该回去找过柳玉茹，给了她牵机引让她毒杀张老五陷害我。但当初张老五被牵机引毒死后，我当众解剖他的尸体，从他膝盖里找出了毒发的痕迹，你该听说过吧？你用毒的手段，我比你更清楚；而你的身体，比张老五的尸体更有‘研究价值’——你浑身被毒素腐蚀的皮肤，血脉里残留的各种毒药，说不定能找出十几种毒的配方。”

狱卒听到沈清辞的话都忍不住暗暗咽口水，这女人好像有点过于凶猛了，这人谁敢招惹啊，万一顺手把自己剖了！

“你……你敢！”赵奎的声音终于破了防，带着明显的颤抖，铁链在石椅上撞出细碎的声响。

“有什么不能的？”沈清辞往前迈了一步，火把的光映在她眼底，没有半分温度。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赵奎那张被毒素腐蚀得坑坑洼洼的脸上，语气里多了几分刻意的轻描淡写，“但倘若我说，我能解你的毒呢？不仅能治好你脸上的溃烂，还能调理你的身体，让你有机会再有孩子，能让你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不用再被毒素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