肱骨之臣黄铜左轮

第 85 章 生死不明。

第85章第85章


【生死不明。】


两个各自心怀鬼胎的人一起离开了,跑去找了个酒吧喝酒。


离开前,谭皓阳不死心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冯敛臣就在里头,无动于衷地令他吃了一嘴闭门羹。Andy到了夜场倒是如鱼得水,钻到舞池里就没了踪影。


但谭皓阳意兴阑珊,坐在吧台撑着脑袋,索然无味地望着一群金发碧眼的男女扭动身躯。


如冯敛臣所料,他跟来的目的并不单纯。过年前的那段时间,Andy就找谭皓阳谈红海集团的勘察事宜,他特别提到谭仕章,希望谭皓阳能说服对方共同前往考察。


以谭皓阳多年混迹情场的经验,他几乎一眼锁定Andy的意图,醉翁之意不在酒,考察为次,接触才是主要的——谭皓阳觉得很有意思。但他自己另有想法,于是提出了交易。


他告诉Andy,一则谭仕章现在是集团总裁的身份,要他搁置手头其他重要项目,亲自参与一个合作性质的考察确实不现实。


二则自己想试着重新追求冯敛臣,正苦于没有接触机会,还不如他加入进来更加容易。


谭皓阳跟他讲的是,如果自己重拾冯敛臣的信任,通过澳洲之行重归于好,谭仕章的事情自然也好解决了,后面凭他怎么去追。


Andy这个浪漫主义者听了,不但不觉离谱,当即双手双脚赞成,两人一拍即合。


但是接下来一周,这个荒唐的联盟也并没有获得什么进展。


因为这两个人,冯敛臣谁都不想理会,老远在商务酒廊看见都直接绕路。


澳大利亚是个幅员辽阔、资源丰富的国家,西南部举世闻名的黄金内陆见证了金矿开采最辉煌的历史。很多到现在依然兴旺的矿区城镇,就像一座座活的博物馆,流传着各种一夜暴富又千金散尽的老掉牙故事,矿井旧址里仿佛还能嗅到寻金者的冒险和野心。


考察团队在第六天到的卡尔古利市。


卡尔古利不光是一座资源型城市,还是个旅游城市,宽广的街道上有很多维多利亚时代的传统建筑,自然景观也颇独特,背包客络绎不绝。


闲暇之际,林诗茹她们几个还来敲冯敛臣的门,问去不去亲自淘金。


这不是正式行程安排,是很多采矿区旁边都会有面向游客开放的淘拣区,交点钱买个许可证,让普通人有机会亲自追求一下黄金梦,算是一种当地特色的旅游经济。


这次Andy终于没有来,小少爷养尊处优不愿吃这个苦,要顶着日头和黄沙,自己分辨有藏金的矿洞,一铲一铲地挖砂土,然后带到河边用工具


洗金,淘去泥土与杂质,运气好的话,才能淘到一些或大或小的金砂,运气不好,就是弄一身脏兮兮的,竹篮打水一场空。


有句古诗叫“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大抵就是这样了。


冯敛臣的眼光与运气尚可,晚上回来隔着视频分享战果,黄澄澄的一把金粒,这种成就感,竟也不亚于谈成了一个小项目。谭仕章问:“不然给你们批假,考察完留下多淘两天?


冯敛臣轻松地笑笑,才看见他的背景不是在自己公寓:“你在哪?


谭仕章轻描淡写地说:“今天回了趟家。


冯敛臣知道他说的是谭太太那个家。


但是隔着半个地球,谭仕章不像想细说的样子,脸色变得有点冷淡。两人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挂了电话,谭仕章走到楼下,谭太太坐在沙发里,裹着羊绒披肩,像是冷得厉害。


他在母亲对面重新坐下,两人不亲不疏,重新回到了前几年冷冰冰的距离。


谭太太面无表情地望着儿子,她把披肩裹得更严实了。她抿了抿嘴角,脸上尽是疲惫的神色。最后她只说:“他是个外人,我才是你亲妈。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我从此以后再也不管你,难道你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你就满意了吗?


“我会处理好你们的关系。谭仕章说,“您也难得糊涂吧,别因为我跟自己过不去。


“你死都不听劝,但我还是要劝你最后一句,也只能给你最后这么一个忠告——管好钱,管好权,别鬼迷心窍,一上头什么都被人哄走了。不然……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我至少比您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不过随便您怎么想,后悔就后悔吧。


谭太太突然端起面前的玻璃杯,一杯水恨铁不成钢地直接泼到了他脸上!


躲在转角偷看的谭恩雅吓了一跳,正在犹豫之间,肩上突然搭了只粗糙的手。背后是在这个家里干了十几年的保姆,无奈地冲她嘘了一声:“别管啦。她悄悄拉走了谭恩雅。


谭仕章揩了把脸上的水,却反而轻笑了一下,只是很淡,微不可查。


“好了,不讲这些不开心的了。他说,“对了,过几天我要出公差,打算去澳洲一趟,那边有个钻石拍卖会发来邀请函,您有没有想要的珠宝?还是我掌眼帮你留意两件。


谭太太放下杯子,起身离开:“什么都不要给我买,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还要那些有什么意思,以后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


远在澳洲,时间来到第二天的集合点。


这次红海集团联络了当地艾莎矿业集团


瓦伦金田公司进行矿山考察与业务交流活动。


瓦伦金田是澳洲本土最大的黄金生产企业之一,高潜力矿权区域接近1000平方公里,勘探前景可观,最近重新启动的karror矿山项目,就在卡尔古利距离90公里的位置。


那边派了司机来接,一行人抵达矿区,见到对方公司负责人。


照例先是一番客套握手,众人交换名片,冯敛臣夹在中间,名片夹渐渐空下去,他手指突然翻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把最后一张扣下来,谭皓阳余光觑到了:“怎么了?


冯敛臣把印着“谭仕章三个字的名片塞回去,镇定地说:“差点给错了,不是我的。


随行翻译介绍矿山运营生产情况,然后安排来访宾客实地参观。负责人手里拎着安全帽亲自分发,请考察成员亲自体验矿石从采矿点到卸矿点的运输过程,一行人前往矿床附近。


因为开发的原因,四周烟尘滚滚,风沙里就像夹杂着火山灰,几乎裹着人往前走。


直到远处巨大的矿床出现在脚下,四周仿佛一个向下陷去的弹簧,气势壮观震撼。


眼前的场景犹如电影画面,很多人拿出手机拍照,尤其Andy兴奋得上蹿下跳,冯敛臣站在边缘的位置,陡然手臂一紧,他陡然转头看去,谭皓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边。


他提醒冯敛臣:“危险,小心滚下去了。


冯敛臣说了声谢谢,将手臂抽离,又离远了一点。


谭皓阳却亦步亦趋,黏在他身后:“听说你们去淘金了?


冯敛臣维持着一个礼貌的距离:“你也注意安全,尤其脚底下。


话音未落,谭皓阳被绊了一跤,整个人就要往前扑,被冯敛臣一把扶住了。


其他人没发现,两个人落到了最后。


谭皓阳低声说:“你和谭仕章还没公开,何必急着把我拒之门外?


冯敛臣心里冷冷的,他快走几步,装作没有听见。


谭皓阳跟着快走几步:“当然,今时不比往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也是正常的……


冯敛臣脚步一顿,透过镜片乜斜他:“谭皓阳。


“怎么?


“有病早点去治。


镜片高光一闪,冷淡的眼底染了不耐烦,仿佛有刺的玫瑰。谭皓阳一噎,挠了挠脑袋,反而吊儿郎当地笑了起来。


冯敛臣扔下他,三两步走到林诗茹等人身边。


矿山还在开发中,一时半会儿是看不完的。


作为东道主,瓦**司的负责人还热情邀请考察团队体验了矿山BBQ。大部队在矿区被风沙泡了一天,晚上到酒店,头发都是打结的,各自忙着回去洗漱,换下烟熏


火燎的衣服。


洗漱过后,冯敛臣闲来无事,偶尔不想工作,自己又出了趟门遛弯。


他其实本来也没什么明确的目的,只是待在房间里无聊,到附近的街区看看建筑和夜色。结果就这么一次心血来潮,还遭遇了意外,在离酒店两个街区的地方不幸被人劫道。


拦下他的是四五个个肤色很深的年轻人,口音很重,虽然讲的是英语,听起来十分费力。


但意思并不难猜,无非是想“借”点钱用。


好汉不吃眼前亏,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界,宁可破财免灾,也犯不着以身犯险。


冯敛臣对国外的治安状况预估错误,这个亏只能认了,二话没说便伸手去摸钱包。


偏偏手触到兜底才想起来,他出门只带了手机,出国兑换的现金一张都没在身上。


……现在又怎么办,问他们能不能手机支付?


大眼瞪小眼,场面变得有点尴尬。


他甩开自嘲的想法,但庆幸的是这几个小混混,长得尚不至于十分穷凶极恶,手中也没有**,危险系数看起来没那么高。正想开口谈条件,看能不能找个地方取点钱打发他们,这时街角冒出个人影,不得不说,谭皓阳的出现头一次显得不那么阴魂不散。


搞清状况,谭皓阳干脆地掏出一沓钞票。


那几个年轻人数了数,对数额算是满意,嬉皮笑脸地一哄而散,还远远地摆手再见。


机车声轰鸣远去,街角只剩下安静的两个人,冯敛臣跟他无奈对视一眼。


“报警吗?”


“算了,又不是在国内,谁知道这边的警察管不管那么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冯敛臣挑挑眉,没有提出异议,两只手抄在兜里,自顾自往前走,但是没再撵人。


谭皓阳跟在后面,突然听见他问:“不是你安排的吧?”


“电视剧看多了吧。”谭皓阳赔笑,“我是总跟着你不假,这是在澳洲,去哪找演员?”


冯敛臣说知道了:“回去跟小吴讲一声,在群里发个消息,提醒大家出门注意安全。”


步行了一刻钟,酒店大门出现在视野里。谭皓阳突然又改主意:“如果你想报警,我可以陪你去。”


“你不是说算了?”


“莫名被劫,怕你心里不痛快。”


冯敛臣倒是没有太不痛快,甚至讲笑了一句:“我还好,反正‘过路费’是你出的。不用AA吧?不要A那我就算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那点钞票对谭二少爷来说,大概也不看在眼里,谭皓阳没有再提这茬。两人进了酒店大堂,他给冯敛臣按电梯按钮。


冯敛臣回房以后便给小吴发了消息,没有提被抢的是自己和


谭皓阳,只说出门看见有人0元购,让每个同事小心独行,又重新冲了个凉,去去晦气。


擦头发时听见门外有人敲门,他丢开毛巾,眼镜也没戴,模糊的视线里,门外又是谭皓阳,怀里抱着一瓶香槟。


这次在关门之前,谭皓阳不知抽什么疯,竟突然伸出右手挡在门缝的位置。


猝不及防,整个手掌被夹了一下,房门又厚又重,虽有缓冲,还是倒吸一口冷气。


冯敛臣也吓了一跳,怒道:“你小时候没学过手不能往这放?


谭皓阳笑道:“一时心急。


他又说:“等等,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冯敛臣似乎在脑中迅速思索了一下,没说话。


谭皓阳忍着疼,晃了晃手里的瓶子:“就知道你不记得,今天是我生日。好歹还替你解了个围,放进去说两句话总可以吧?


冯敛臣确实没印象,他忙起来每年连自己的生日都不一定记得住。


但如果有一些特别的事跟这日子绑定,却往往是容易记住的——以前两人还没散伙的时候,有回好像吵架还是因为这个,谭皓阳嫌他不记得自己生日,冯敛臣又不愿意拉下脸承认,还因此冷战了好几天。


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那时候冯敛臣之所以心累,是在处理谭氏突发的某些项目问题。他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心里也不平衡,忘了个生日难道就那么大事,凭什么自己连这位少爷仔的情绪都得照顾得面面俱到?他谭皓阳难道不知道,集团上下有多少难搞的关系户,不光精通指鹿为马,甚至还有当面跟冯敛臣拍桌子的:“你算老几,当自己有多能耐?没有舅爷提拔,你什么都不是!


结果会议室后面突然也有人拍桌子:“你能耐大,你又算老几?


不知道谭皓阳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那个高管也没反应过来,一张脸刷地涨红到脖子根。


谭皓阳犹自像吃了呛药,一顿噼里啪啦:“瞪,有什么好瞪,董事长让冯总当我师父,我还不能帮他说两句?你又有个屁本事,靠老婆上位的,哪里来的脸大小声?


那次的冷战以按头道歉结束,别说其他员工,冯敛臣回办公室路上憋笑都憋得辛苦。


晚上打开门,谭皓阳也是拎着香槟站在他家门口:“他道歉了,能不能就不为难我了?


谭皓阳抬起头,这次面前的人突然把房门打开了。


冯敛臣索性把路让开,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爱进就进吧。


谭皓阳看着他的样子,抬着脚就跨进去,龇牙咧嘴地反手把门关上。


冯敛臣从冰箱找了一包冰扔给他,问:“谭皓阳,你到底想干什么?


谭皓阳隔


着塑料袋按在手上冷敷:“孤零零在异国他乡连个庆祝生日的人都没有又被**又被夹手想跟你说两句话至于就那么难吗。”


冯敛臣抱臂冷笑发出一声嗤笑。


“我知道都是我自找的我也很后悔之前对不起你。”谭皓阳说“但也不全是对你很坏的时候吧?看在之前……的份上至少还欠你个道歉。”


“这我就更不懂了凭什么你背叛过我我还要当成无事发生?”


“我错了给我个机会我道歉正式道歉。”


冯敛臣突然一脚踹到他腿弯上谭皓阳始料未及噗通一下在地毯上跪了个结实。


好在地毯厚实减缓了大部分冲力。只是被夹的手按到地上谭皓阳嘴里又嘶了一声。


他竟也没有生气翻身坐起冯敛臣裹着浴衣两人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但谭皓阳盯着他露出的脖子脑子里却不是很干净甚至浮想联翩尤其此时此刻想要迫切得到的心简直犹如煮沸的开水没完没了的翻滚。


还是冯敛臣后退一步从桌上摸到眼镜展开戴在鼻梁上:“你走吧。不需要你道歉。”


他试问自己耐心十足面对谭皓阳的胡搅蛮缠已经给足了面子实在不理解他到底在坚持些什么。谭皓阳过半天才自己爬了起来没吭声离开了房间。


到第二天早上冯敛臣起床又看见手机几个未接来电全是谭皓阳的。


不明白这又是搞什么他没有理会自行洗漱下楼直到门口集合的时候却还不见人。车已经在台阶下等着秘书办的小吴给谭皓阳打过去结果说是累了要留在酒店休息一天。


谭二少爷有任性的资本他不高兴去那谁也管不着其他人的考察行程照常推进。


晚上回来之后小吴却突然着急忙慌在群里问


林诗茹是第一个回的:“怎么了?”


小吴懊悔地发语音:“都是我不好早上没听出来谭总是生病了我这里只带了两盒普通感冒药但是摸他体温高得很要不还是赶紧去医院?”


众人连忙赶到谭皓阳的房间。


冯敛臣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在了谭皓阳不是装出来的脑门滚烫嘴唇都烧得起了皮但他坚决说不用去医院只是头天晚上着了凉。


冯敛臣的第一反应是狐疑但又想起昨晚几通没接的电话——怎么难道真的有事?


随即又打消了念头那也不关他事前台同事找哪个不能求助。


谭皓阳体质强健一年到头轻易不生病偶尔病一回却是来势汹汹。体温降下去一点半夜又蹿到三十九度把小吴给吓得


够呛,连夜不睡觉在他床边守着,生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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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烧成肺炎,出了点事谁也担不起。


冯敛臣和林诗茹几人也不能让小吴一个人忙,轮流排班照顾,红海那边也来问候了几回。


熬到次日,冯敛臣让林诗茹去睡了,他坐在谭皓阳对面的沙发办公,中间瞌睡了一会儿。


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谭皓阳醒了,正盯着他看,对方苦笑:“给你们添麻烦了。


冯敛臣给他倒水,又翻药品说明书:“谁生病也不是故意的。


谭皓阳把药片和水咽下去,反而客气起来,一直说是他自己的问题。


关于谭皓阳的这场急病,确实主要赖他自己——头天晚上谭皓阳回到房间,先是悻悻地去洗冷水澡,结果因为手疼按空,湿淋淋摔倒在浴缸里,自己赌气出来,直接往床上一躺,被子都没盖,后半夜被空调冷气吹到感冒。


因为这场乌龙闹得有点丢人,所以怎么都没肯说出来。


冯敛臣听了也不知道说什么:“那你晚上给我打电话是在?


谭皓阳苦笑:“其实我也没意识,大概迷迷糊糊压到手机了,快捷拨号。


冯敛臣没来得及回答,这时手机又响了,来电显示是谭仕章。


他走到外间去接,一通电话半个小时还没打完,谭皓阳躺在床上,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对了,春季秀一定要提前跟媒体沟通好……替我预祝薛老师展出成功……


绝大部分都是公事,谭皓阳静静躺着,过了很久,等冯敛臣回来,他突然开口问:“你怎么没说被抢的事?


冯敛臣一愣:“说那个干什么?又没有真的出事。


“你这个脾气不行,跟人拍拖要示弱的,要撒娇啊,不然人家怎么会心疼你?谭皓阳说,“我还以为你跟谭仕章相处有什么不一样,听起来也不是很像情侣么。


“那也跟你没有关系。冯敛臣瞥他一眼,“真不好意思无聊到你了,赶紧睡吧。


“我不是在诅咒你,我只是想来想去,觉得你跟他未必就能长久走下去,如果你不信,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我也不急,我可以等到你分手那天。


“那你就慢慢等吧。


谭皓阳咳了两声,抱怨喉咙像刀割,没一会儿又闭上了眼。到天色擦黑的时候,Andy敲门送了一瓶糖浆过来,说可以给病人吃这个,不过谭皓阳没有醒。


冯敛臣望着他把瓶子放在桌上,突然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Andy中文词汇不够丰富,反而问他:“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冯敛臣笑笑,低头看平板电脑:“没听懂就算了,不知道用英文怎么说。


但Andy捕


捉到他的轻蔑和敷衍,他索性摊牌:“我想要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冯敛臣推了推眼镜,用一种略带玩味的神色审视他,Andy反瞪他一眼,扭头出去了。


生病归生病,出差行程还要继续。


谭皓阳躺了两天,冯敛臣后面没有精力和心思照顾他了,大部分时间是小吴辛辛苦苦端水喂药,二十四孝式殷勤伺候这位大爷。


同时期间有一件事,小吴通知了其他同行人员,但是没有打扰病号,导致谭皓阳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那位日理万机的堂哥还是抽出了几天时间,敲定行程准备亲自赴澳。


谭仕章的理由很正当,谭氏旗下的高定珠宝线为了迎合高端客户需求,瞄准了这边拍卖会上一批精品彩宝和彩钻,他有必要亲自过来把关,这事别人替代不了。


至于拍卖会结束后,如果时间允许,他也可能前来加入考察队伍。


次日早上冯敛臣他们整装待发时,谭皓阳戴着口罩出现在楼下,说自己好了,坚持要跟众人一起行动。


这天的行程是临时添加的。虽然与瓦伦金田公司的洽谈推进顺利,但是红海集团的要求颇多,因此在他们的坚持下,考察团队再度返回karror矿山,考察生产的完整过程。


但下井的人数受到限制,负责人只能带部分考察成员下去,跟随工人深入矿洞作业。


提升机隆隆作响,将人员下放至井下。矿道里头空气不好,谭皓阳本来已经压下去的咳嗽又开始犯了,一声接一声没完没了,回荡在逼仄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压抑。


负责人担心地回头问了好几次,林诗茹悄声传达给他:“您没事吧?


谭皓阳一边咳一边摆手,说只是嗓子痒,示意所有人不要停下。


冯敛臣走在他们两个前面,他更前方是红海集团的某位高管,一个劲儿在问问题,由工人和翻译随行解答。七拐八拐之后,前方出现一个钻岩用的铁笼,笼子连接着巨大的机械手,正在不停运作。


突然有泥沙自头顶掉落,呛得谭皓阳再次咳了起来,想停都停不了,咳到脚底微微震颤。


紧接着耳中传来巨大的爆裂声和尖啸声,一股不安的预感从众人心里油然而生。


冯敛臣瞳孔骤缩,他猛地回身护住林诗茹,随后数不清的岩石落在了他们四周。


*


谭月仙晚上一般没事的话,大部分时间都上床很早,她是在睡梦中被手机振醒的。


那边传来谭仕章疲惫沙哑的声音:“出事了。


语气极为沉重严肃,能让他这样惊心的事不多,谭月仙睡意全无:“怎么了,什么事?


卡尔古利周边地带突发轻微地震,地震级别


不高,但是意外引发了karror矿山塌方。事发时,井下共有20余名工人,其中大多数跑到了避难所并且安全获救,但有小部分人员并未逃出,处于失联状态,其中就包括外来的考察团队。


空气粘稠得让人呼吸不畅。谭月仙在巨大的震惊后稳住心神,她很快意识到,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理智,自己这个董事长是最不能乱了阵脚的:“咱们集团的人也下去了?”


谭仕章给出这样的回答:“对,恐怕情况不太乐观。”


虽然不是全军覆没,谭皓阳、冯敛臣和林诗茹都在下井的失踪名单里。


“我马上亲自去一趟。”谭仕章又说,“司机已经在往机场开了,最早的航班是三个小时后的,现在过去应该能赶得上,幸亏还有这么一班。集团这边就麻烦您坐镇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比谭月仙还理智,但像是没有任何波动的深渊。


“你的签证办好了吗?手续都来不来得及?”


“本来就要出差,都是齐备的。”


“那就好。这边你不要操心,公司和媒体里外都有我负责,你过去以后,当务之急是确认咱们的人没事,这是最重要的。”谭月仙掐着自己的手心,她的眼前发黑。


谭仕章默然片刻,直到那边传来汽车的鸣笛声,他才说:“希望如此吧。”


挂电话后谭月仙坐在床边缓了片刻,从抽屉里摸了瓶药,倒出几粒一口吞下。她拧着眉捂住胸口,半晌才觉得心跳恢复正常,重新拿起床头的手机拨回去:


“仕章,听我说,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尽到最大的努力。皓阳是自家人,先不讲他怎么样,小冯,小林,他们这些人不光是公司的骨干,更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咱们把人派出去,回不来,怎么跟人家的父母亲人交代?”


“我明白。”


“你也先别太担心,既然情况还不清楚,只是失踪,就代表有希望。”


“我已经找了一切能用的关系,到了那边,尽力而为罢了。”


谭仕章半张脸被阴影笼罩,街头路灯的亮光飞速从车内掠过。


又过了一个路口,他才如梦初醒,又对谭月仙说:“对了,现在时间太晚,等到明天您帮我和家里交代一声。恩雅还小,不用说实话,讲我出差就可以了。”


“好,你自己也务必小心。”


这可能是谭仕章人生中最漫长的十多个小时旅程。


他从接到事故消息开始,电话和短信就一刻都没停过,要么是别人打进来,要么是他拨出去,直到进了机舱,寄上安全带,滚烫的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才得以暂时安静。


然而安静下来就胡思乱想,谭仕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