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凭什么？
第204章：凭什么？
妇人沉默的听着这些骂声，忽而疯了一样的笑了起来，笑得泪流满面。^z¨h￠a*o_h/a\o~z^h^a~n,.?c￠o-m-
颤抖着手指着那些被摁在地上的人，字字泣血。
“呸……我自嫁人以来，孝顺公婆，伺候夫君，操持家务，善待孩子，每天起得最早，睡得最晚，干的活最多，吃得最少。”
“上要受婆母欺压，下要受小姑子冷眼，中要被夫君殴打欺辱折磨，我嫁到你们这样的人家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你们这些坏种，就应该断子绝孙。”
“妓女怎么就下贱了，那也不是被你们逼的么，如果有得选，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去当妓女。”
“妓女再烂，不也是被你们这些肮脏的东西睡烂的么，她们在烂，都没你们烂，她们坏的是身子，而你们烂的是良心。”
“放眼望去，我可从没看到哪个女人去嫖妓的，去的不都是你们男人，你们口口声声道德仁义，其实对你们有利的才是道德仁义，对你们无利的便是下贱不洁。”
“我早该知道的，早该知道你们就是地狱，嫁人根本就不是找靠山，不过是从一个泥坑跳进了另一个泥坑。”
“当年我二姐被人玷污，你们逼死了她，却放过了那个玷污她的人，人人路过她的坟前都要骂她一句，而那个玷污她的畜生却还活得好好的时候，我就该知道你们跟那个畜生是同样的玩意。*x·i?a,o·s+h/u,o.n_i!u\.`c~o.m\”
【窒息，简直太窒息了，这个世界也太荒唐了，作者能不能不要搞这么悬浮的剧情，也稍微贴一贴现实好吗？】
【前面的姐妹，恭喜你生活在象牙塔。】
【我们邻居家的姐姐被她的老师侵犯了，那个畜生还很变态的拍了视频，将视频发到了不良网站上，然后被认识邻居姐姐的人看到了，于是邻居姐姐又被侵犯了，她将事情跟她父母说了，寻求帮助。】
【她爸爸却嫌弃她丢人现眼，把她打了一顿，还骂她不自爱，她妈妈也说是她的不对，说什么老师那些为什么没有侵犯别人，就侵犯了她，肯定是她做了什么让人误会了。】
【然后……邻居家的姐姐就在学校跳楼自杀了。】
【可她死后还被网暴，依旧没有得到公平公正，她失去了生命而那个老师只是失去了工作，另一个人甚至任何代价都没有付出，因为邻居姐姐的父母收了钱，替她原谅了那两个畜生。】
【那个时候我就意识到，这个世界虽然说着男女平等，本质上跟封建社会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欺负人的方式，变了而已。】
【不变的是……还是在欺负女人。¨c*h*a`n/g~k`a¨n`s~h-u·.?c¨o,m,】
弹幕一片沉默，死一样的安静。
像是在默哀。
替别人。
也替自己。
更替书中的纸片人。
是啊，纸片人都逃离不了被践踏的命运，那么她们这些切切实实活着的人呢？
要如何挣脱？
不能因为自己是幸存者，就当做看不到，就当做听不见吧！
鱼崽崽没有她们那么复杂的情绪，或许是她生活在象牙塔，也或着她还小，她感觉不到那种深层的苦痛。
但她却知道，无论是她眼前的这些逼死妇人的人。
还是弹幕姨姨说的那些直接和间接逼得受害者去跳楼的人，都是错的。
他们都是坏人。
她看向那个妇人，问她：“这位姨姨，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是龙夔国的扶虞公主。”
“你若跟我走，我会让人教你读书识字，会让人教你拳脚功夫，会给你买好看的衣裳，会帮你在国都买房子，买土地。”
“如果你想，我还可以让人教你从商。”
“或者去花照国从政。”
“不……公主你不能这么做，她一个女子，凭什么！”
有人用力嘶吼道。
状态竟然比刚刚妇人被辱骂后，反击之时的状态还癫狂。
还崩溃。
眼里闪烁着，他们自己都没发现的妒火。
鱼崽崽微微歪头，疑惑的问：“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呢？”
“就凭她是女子，我也是女子。”
“就凭所有人，都是女子十月怀胎，冒着生命危险辛辛苦苦生下来的。”
“你们还记得牙牙学语时，记得走路不稳时，记得拿不稳筷子和勺子时，都是谁在照顾你们吗？”
她字字清晰， 用独属于孩童才有的干净童音，平和的反问他们。
这些被她反问的人，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想到什么纷纷低下了头。
那些嚣张的、理直气壮的气焰，无声消散。
他们不傻，也还没老到健忘的地步。
如何不记得呢？
是母亲温柔的抱着他们，教他们说的话，他们学说话的时候，说出来的第一个词，分
明就是娘啊！
走不稳路的时候，也是母亲耐心的扶着他们，一步一步的走。
拿不稳勺子和筷子的时候，是母亲那粗糙的手握着他们的手，教会了他们如何吃饭。
明明小的时候，他们十分敬重母亲，也十分喜欢母亲，甚至很多人还吵着闹着要妹妹，因为喜欢妹妹，还放话说如果谁敢欺负妹妹，他们就跟谁拼命。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开始疏远、忽略母亲，反倒把父亲视为天的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觉得妹妹不可爱，不喜欢妹妹，把她视为一个物件了的呢？
他们努力回想，遗憾的是竟回想不起来。
回想不起来，竟比能回忆起具体的某一件事，更让他们内心不安和恐惧。
他们似乎也意识到了，母亲和妹妹，其实一直都是那个母亲和妹妹，是他们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魔鬼。
“呜呜呜……”围观的人群中，忽而有人低声啜泣了起来。
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母亲，她穿着一身缝了又缝，补了又补的旧衣裳。
这道低声啜泣的声音，像是打开了一扇尘封许久的门。
那扇门里，装着旁人无法看到的委屈和压抑。
那扇门里，装着无法诉说的痛苦和不平。
如今，这扇门被推开了。
那些委屈和压抑，痛苦和不平，终于窥见天日，从屋里跑了出来。
一时间，街面上全是妇人的哭声。
这哭声一浪高过一浪，汇聚成一片咸得发苦的海。
在初夏，掀起巨大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