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抓到那个外室啦!

她这答案,让姚兰枝愣了下,问:“这是何故?”


李氏吸了口气:“我原也是在绣坊待过的,可女儿出生后,我只去过一日。”


便是那一日,就让女儿发了高热,险些要了命去!


贺大不争气,她跟贺大,也是一桩孽缘。


这些是家丑,李氏寻常都遮掩,但眼下看着姚兰枝,倒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


“实不相瞒,我并不是正经嫁给贺大,而是卖给了他。”


李氏本名叫李连翘,原是蜀中人,自幼父母双亡,随着师父学习蜀绣糊口。


可是那年的龙翻身,死了好多人。


人都饿到去吃观音土,她会的绣技又有什么用?


师父被砸死在了屋中,她虽然侥幸逃得一条命,可却什么都没了。


连吃饭都没有银钱,更遑论买棺材。


但师父是她的亲人,她得让师父死后入土为安。


为了安葬师父,李连翘头插草标卖了自己。


“是贺大买了我。”


彼时贺大还没有染上赌瘾,也是诚心想寻个媳妇。


贺大家在京城,她会蜀绣,随着贺大来到京城后,也曾经在绣坊做事。


那是她过得最好的一段日子了。


可是好景不长。


第一次赌,贺大揣着买年货的钱。


回来后他输了精光,撒谎说是被偷走了。


然后有了第二次。


第三次。


她发现后,也曾经跟他争吵过,那时候她挺着肚子,还因此动了胎气。


当时贺大为了腹中儿子,也收敛了一些。


可是:“窈窈出生后,他嫌弃是女儿,光明正大地去赌!”


起先李连翘还在绣坊做工,可是女儿无人看管,险些被冻死在家里!


那之后,她被迫辞了绣坊,自己在家做些小东西,一面养女儿,一面养家糊口。


她没了稳定收入,日常只能靠着贺大。


贺大赌的越来越大,赢钱了就买酒吃,输了就回来打她。


她也曾想过跟府衙和离,但女儿还那样小。


为了女儿,李连翘忍了一日又一日。


那些日子,李连翘不愿再回想。


“他如今恶有恶报,我也算苦尽甘来。”


李连翘说着,眉眼也染了些希冀:“我这些年手艺不曾生疏,兴许还能再找个绣坊做工的。”


姚兰枝本就有心收揽,听到她这话,跟人讲。


“你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名下有一家绣坊,正在招绣娘。”


今生归来,她的产业虽然没有如前世一般沦落到了安平侯府这群畜生的手中,可也在这几年里,几乎在下坡路。


赵家人从她的铺子里没少捞好处,她杀鸡儆猴,剩下那些掌柜们乖觉,已经来给她表了不少忠心了。


只是有些人用不得,姚兰枝预备大刀阔斧地整顿铺子,绣坊也是其中一家。


姚兰枝这话一出,李连翘欢喜之余,又有些忐忑。


“夫人若是肯用我,我必然尽心竭力!”


她跟人讲:“我头三个月可以不要工钱,您让绣坊掌柜尽管考验我,若是哪里不满意,可以随时撵我走,我绝无怨言!”


李连翘这几年都不在绣坊待过,虽然手艺还在,但到底心里没底。


何况姚兰枝还是她的恩人。


她真心实意的感激,姚兰枝则是笑着讲:“绣坊月例是有定数的,届时掌柜的自有考量。”


李连翘是个苦命的,但人品却好,不然也养不出这样的女儿。


姚兰枝心中满意,再看这幅观音绣,跟人说:“不过,我眼下却有一件事情要求你。”


她示意朱瑾去小书房的格子里取出了一张画。


画上朵朵莲花盛开,一角朱门红,日光洒下,莲花沐浴金光。


九朵莲花,蜿蜒下来,隐约可见一个佛字。


这是佛莲。


没等李连翘感慨着画工精妙,就听姚兰枝说。


“我需要你按着这幅图,分毫不差地绣出来,半月期限,你可能做得到?”


李连翘接过来画,仔细端详着,点头:“能。”


这绣线所需多且杂,只要配齐了绣线,她赶一赶工,必然没问题。


只是……


“夫人要的这么着急,可是府上有长辈过寿吗?”


姚兰枝弯唇,只说:“的确是长辈。”


但不是府上的。


而是,长公主。


先前,安平侯要回来打杀了温氏的时候,赵宁月曾经拿她当借口,说长公主知晓温氏的绣工厉害,已经说了要召见。


那并不完全是替温氏求情的借口。


长公主这辈子吃斋念佛,最是信这些的。


前世,她被关在府上成了一个废人。


而温氏母女,却因着长公主府的宴会,一飞冲天。


不但赵宁月才名远播,就连温氏,也因为一副佛绣,得了长公主的青眼。


姚兰枝今生本就要抢了她这一份机缘,这几日空闲也在画佛图。


她没有绣品的本事,原本是要在绣坊里寻一个可靠的绣娘。


谁知,今日就撞见李连翘这么一个绝佳的人选。


姚兰枝也不吝啬,跟人讲:“工钱一千两,李夫人,你可愿意接了我这一单?”


李连翘当时就唬了一跳:“一千两,这么多?”


便是用金线,也要不了这么多钱呢!


何况姚兰枝还管了所有的绣线与材料。


李连翘当时就推拒银子,她绣佛图本来就是拿手本事,姚兰枝才给了她一份做工的机会,哪好再要她的钱?


姚兰枝却掠过了她,直接将五百两银票的定钱先给了李窈窈。


“先前罗太医说,你母亲的身体虽然见好,却得好生养着。这可是她的救命钱,你且收好。”


李窈窈当时就接了钱,跟姚兰枝行礼。


“多谢恩人。”


李连翘还要说什么,见李窈窈收下,也跟姚兰枝行了礼。


“我定然竭尽所能,必不让您失望。”


这样的用心,姚兰枝送的人必然非富即贵,她定要拿出百分的用心,不让姚兰枝丢了面子!


送走了李连翘后,姚兰枝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今生她不但要掐断赵宁月往上爬的路。


还要踩着他们,爬上去!


……


夜里起了风雪,风呜雪嚎里,姚兰枝难得睡了个好觉。


只是第二天一早,她才起了身,还没等吃早膳,就听丫鬟来报。


“小姐,宋云找到那个外室了!”


前几日,姚兰枝让宋云对外贴了画像,说府上丢了东西,要捉拿贼人。


姚兰枝说要捉贼,并不是空穴来风。


先前她盘点库房,就发现她的首饰丢了一些,且好巧不巧,还都是当初赵林舟嫌弃过的。


当时他说什么:“夫人戴这个不好看,不衬你,换下来吧。”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夫君嫌弃了难看,姚兰枝便没有再佩戴过,而是将首饰都存放在了库房。


所以,知道首饰丢了之后,姚兰枝一瞬间就想到了去处。


——不是府上这两位,那就只能是府外的那位了。


果不其然。


因着她悬赏的银钱足够丰富,这两日不断地有人去找宋云提供线索。


线索真真假假,但是今日一早,宋云顺藤摸瓜的,找到了那外室的新住宅!


“宋云按着您的吩咐,直接硬闯了进去,将里面搜罗了一遍,果然找出不少您的嫁妆,其中有几样,就是咱们库房丢失的首饰!”


那外室当时就被吓得浑身哆嗦,又见家里被翻了一通,跟动了命根子似的,扯着嗓子喊来了左邻右舍。


有了人来,她终于敢放心大胆地闹了:“你们竟敢私闯民宅,你们这群强盗,我要报官!”


那些邻居们也好心的很,当场就拦住了宋云他们,先询问:“可是有什么私怨?”


宋云只一句话:“我是奉命来的!”


但奉谁的命,因为什么来,一概都不说。


那外室就哭得更厉害了,嚷嚷着要报官,偏生宋云还要激她:“那你便去,谁怕你!”


这下外室就更生气了,一群人将宋云他们扭送到了兵马司。


宋云不但不慌,跟着他们去兵马司之前,还使了暗号,让人回来给姚兰枝传信。


朱瑾沉稳,但听到这事儿也忍不住咬牙。


“眼下他们应当已经到了府衙了,宋云让我跟您说,搜遍了,没有世子的痕迹。”


她们是真没想到,赵林舟居然能玩这么一个金蝉脱壳,再跟人私奔的戏码!


要真是个男人,有本事跟姚兰枝和离,朱瑾还高看他一眼,当他是个纯不要脸的小人。


可他吃的用的都是夫人的,就连送外室的首饰都是夫人的。


当真是无耻至极!


相较于朱瑾的生气,姚兰枝倒是猜到了这个结果。


她无声弯唇,说:“没有也无妨。”


拔出萝卜带出泥,赵林舟他跑不远的。


再说了:“这不是已经逮住了一个嘛。”


她抚了抚鬓边的头发,起身:“走吧,咱们也去府衙走一遭。”


朱瑾轻声问:“咱们也去吗?”


姚兰枝便笑:“便是我不想去,府衙大概也得来请我。”


果然。


她话音才落,就听门口丫鬟来回禀,道是。


“兵马司来人了。”


也是巧了,这次兵马司来的差役,就是先前来给姚兰枝送牌匾的几位。


眼下见姚兰枝,也是客客气气的。


“世子夫人。”


姚兰枝温和跟人寒暄,问:“敢问几位差爷,过来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