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差点被吓“尿”

周益民好像看出陈建国心事重重的样子:“老陈,你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忙解决。”

陈建国自吱吱呜呜:“周科长,现在正好是年末,都忙着采购物资,但是我只能躺在这里。”

不要低估现在人的责任心,可不是后世可以比的。

周益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老陈,你就放心吧!工人们过年的礼品已经分发下去。”

陈建国没有想到,这次厂里会如此顺利:“周科长,到底是谁这么厉害,采购这么多物资?”

周大忠就在一旁解释:“还能有谁,只有我们周科长才有这样的能力。”

经过一阵的闲聊,周益民看了看手表,发现时候不早,起身告辞。

陈建国本想着起身送一下,不过让周益民强行给按住:“老陈,你受伤就多休息一下。”

说完,就带着周大忠离开。

红星医院的轮廓在周益民和周大忠身后慢慢模糊。

寒风裹挟着雪粒,打在两人身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们骑着摩托车,沿着结满薄冰的道路,朝着钢铁厂疾驰而去,引擎的轰鸣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

回到钢铁厂,厂内依旧是一片繁忙景象。

高耸的烟囱吞吐着白烟,车间里机器的轰鸣声、金属的撞击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首永不停歇的工业交响曲。

周大忠将车停稳后,歉意地看了眼周益民:“十六叔,仓库那边还有些库存得核对,我先去忙了。”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仓库的小道上,只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在雪地上。

周益民双手插兜,缓步走向采购科办公室。

办公室内,暖气管发出轻微的“嗡嗡”声,桌上的采购清单被风吹得轻轻翻动。

他坐回自己的工位,目光扫过陈建国空着的座位,那里还放着没喝完的半杯凉茶,杯沿结了一圈褐色的茶垢。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车间的灯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周益民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时而翻看文件,时而望向窗外发呆,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逝。

终于,下班铃声如往常一样准时响起,尖锐的声音刺破了办公室的宁静。

周益民起身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正准备离开时,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周大福喘着粗气,脸颊被寒风吹得通红,他快步走到周益民面前:“十六叔,这个是师傅叫我交给你的。”

说着,他将一串卡车钥匙递了过去,金属钥匙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周益民伸手接过钥匙,钥匙上还带着周大福手心的温度。

他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想到回家也是无事可做,不如就在厂里等着晚上的行动,便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周大福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十六叔,我家里还等着吃饭呢……”

周益民笑着摆摆手:“快去吧,别让家里人等急了。”

周大福离开后,办公室再次陷入寂静。

周益民靠在椅子上,盯着手中的钥匙,思绪却飘向了今晚的任务。他

想象着待会儿要驾驶的卡车,想象着将那些货物顺利运送到指定地点的场景。

窗外的雪又下了起来,纷纷扬扬,落在厂区的各个角落,为这个夜晚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氛围。

周益民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时针慢慢走向十点,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行动。

不过可不能亏道自己,然后从商店空间里拿出了一个卤猪蹄、还有一些酱牛肉,就坐在办公室这里,自顾自吃了起来。

周益民就在想,要是现在有一台手机,能刷着视频,吃着东西,那生活都不用想,有多好。

不过这时候周大忠闯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两个白面馒头,他知道周益民今天晚上有任务,要留到很晚,所以就想着回去拿点东西过来,跟周益民一起吃。

没有想到周益民已经吃上,而且还吃得那么好,不禁咽了咽口水。

周益民嘴里还嚼着牛肉,抬起头看见周大忠走进来,连忙将嘴里的牛肉给咽下:“大忠,要不要一起吃点?”

周大忠也没有客气,平时跟周益民吃饭的次数并不少,而且更加丰盛的也吃过。

不过也没有白吃,将手里两个馒头的其中一个递了过去。

周益民接过来之后,两人就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聊着天。

很快将一斤多的酱牛肉和一整根卤猪蹄都吃完,两人才意犹未尽的躺在椅子上。

周益民这时候说道:“大忠,要是困,就在这里眯一下,等到时候我们就出发。”

周大忠点了点头,随即两人为了抓紧时间休息,刚刚吃饱就躺在椅子上睡觉。

采购科办公室的日光灯管在黄昏时发出疲惫的嗡鸣,周益民将两张木椅并在一起,扯过军大衣当褥子,又把迭好的棉袄垫在脑后。

周大忠则蜷在暖气片旁的纸箱堆上,采购手册当枕头,没多久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棉鞋尖还露在纸箱外,沾着的雪粒在暖气烘烤下化成水渍。

窗外的天色彻底沉下来,车间的机器声渐渐稀疏,只有锅炉房的鼓风机还在远处“哐当”作响。

周益民迷迷糊糊间觉得脖颈发僵,抬手摸向枕边的手表,表盘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指针正卡在十点十分的位置,比预想的晚了十分钟。

他猛地坐起身,军大衣滑落在地,带着机油味的寒气瞬间钻进领口。

“大忠!醒醒!”周益民的皮鞋踢中纸箱,发出沉闷的响声。

周大忠像受惊的兔子弹起来,手肘撞在铁皮文件柜上,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揉着眼睛嘟囔:“十六叔,现在几点?”

他的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棉絮,显然睡得正沉,“我怎么觉得刚闭眼.”

“十点十分!”周益民弯腰捡起军大衣,往身上一裹,金属纽扣硌着肋骨生疼,“再磨蹭就赶不上点了!”

他抓起桌上的解放牌卡车钥匙,金属链在掌心硌出红痕。

周大忠这才彻底清醒,手忙脚乱地套上棉袄,却把两只袖子穿反了,折腾半天才捋顺,棉裤腰上的绳子还松垮垮垂着。

周益民拉开办公室门的瞬间,北风裹挟着雪沫子灌进来,卷得两人头发乱飞。

周大忠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牙齿都开始打颤,困意像被这股冷风刮跑的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盯着走廊尽头漆黑的楼梯口,突然想起早上老陈病房里的石膏味,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这趟差事,终究是躲不过去了。

周益民将钥匙串在指尖转了半圈,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去仓库开车,动作轻点。”

他的军大衣下摆扫过结霜的地面,留下浅浅的痕迹,“记住路线,出后门绕到砖窑,别走正门的岗亭。”

周大忠“嗯”了一声,快步跟上时,发现自己的棉鞋在瓷砖上打滑,原来刚才慌乱间忘了系鞋带。

卡车的前灯刺破浓稠的夜色,车轮碾过结冰的土路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周益民紧握着方向盘,目光死死盯着前方,仪表盘幽蓝的光映在他紧绷的脸上。

身旁的周大忠攥着地图,手指在纸上划出的路线被汗水洇得发皱,时不时抬头望向窗外辨认路标。

废弃砖窑在车灯的照射下缓缓浮现,斑驳的窑壁像张布满裂痕的老脸,寒风掠过残破的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呼啸。

周益民熄灭引擎,金属钥匙从点火孔拔出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惊飞了栖息在窑顶的几只乌鸦。

“动作快点。”周益民跳下卡车,军靴踩在碎石上发出“咯吱”声。

他搓了搓冻僵的手,呼出的白气在灯光中瞬间凝成冰晶。

周大忠已经绕到卡车尾部,掀开帆布时,刺骨的寒意裹挟着浓重的肉腥味扑面而来。

三百斤猪肉被冻得像坚硬的石块,用麻绳捆扎的肉块表面结着厚厚的冰霜。

周益民弓着腰,双手攥住麻绳,肌肉在军大衣下紧绷,“一、二、三!”

他低吼一声,和周大忠同时发力,沉重的肉块在卡车厢板上拖出长长的刮痕。

每抬一次,呼出的热气就在睫毛上结成白霜,手套与麻绳摩擦,很快就磨出了毛边。

苹果箱堆在砖窑角落,上面覆盖的稻草被霜花染成白色。

周大忠抱起一箱,却因箱底结冰险些滑倒,“十六叔,这箱子太沉了!”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砖窑里回荡。周益民快步上前,两人一人抬住箱子的一角,将其稳稳地码放在猪肉旁。

汗水顺着周益民的脖颈滑落,在冰冷的后背上蜿蜒成溪,却顾不上擦拭。

终于将所有货物装车完毕,周益民靠在卡车上大口喘气,看着周大忠发红的双手和沾着稻草的棉袄,心中涌起一阵感激。

“多亏有你。”他拍了拍周大忠的肩膀,“要是我一个人,非得累趴下不可。”

卡车重新启动,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周益民握紧方向盘,朝着丁主任指定的方向驶去。

后视镜里,废弃砖窑的轮廓渐渐模糊,只有车斗里不时传来货物碰撞的闷响,提醒着这场隐秘运输仍在继续。

寒风拍打着车窗,仿佛在催促他们,也在掩盖着这不可告人的秘密。

卡车的前灯在雪地里犁开两道银亮的光轨,刚驶过砖窑后的石桥,周益民突然踩下刹车。

车头猛地一沉,周大忠撞在前方的铁皮挡板上,捂着额头直抽气:“十六叔,咋了?”

话音未落,就见两道刺眼的探照灯光从路障后方扫来,红蓝警灯在夜色中交替闪烁,巡逻队员的棉帽檐结着冰碴,枪托在冻硬的地面上磕出沉闷的声响。

“哨卡.”周大忠的声音发颤,手指死死抠住座椅的裂缝,指节泛白得像块冻肉。

挡风玻璃上的霜花被他急促的呼吸熏出片水雾,隐约能看见四个巡逻队员正围着篝火跺脚,步枪斜挎在肩上,枪栓上的寒光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周益民的指关节抵在方向盘上,抵出泛白的印记。

他缓缓松开手刹,引擎发出低低的轰鸣:“别怕,按计划来。”

卡车以怠速缓缓向前挪动,轮胎碾过积雪的“咯吱”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周大忠看着越来越近的路障,喉结上下滚动,冷汗顺着额角滑进衣领,冻得他一个激灵。

“停车!”穿军大衣的队长举起手电筒,光柱直射驾驶座。

周益民踩下刹车,卡车停在路障前两米处,前灯刚好照亮巡逻队员胸前的徽章。

四个队员迅速围拢过来,两人守住车门,两人绕到车尾,手电筒的光束在车厢帆布上扫来扫去,像在搜寻猎物的狼眼。

“同志,这么晚往哪去?”队长的声音裹着寒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的手电筒晃过周益民的脸,又照向副驾驶的周大忠,

“证件。”

周大忠的手一抖,差点把怀里的采购手册掉在地上。

周益民从仪表盘旁摸出个牛皮纸袋,指尖因紧张微微发僵,却仍保持着平稳的动作:“我们是钢铁厂的,拉废料去城郊处理点。”

纸袋里的证明被他递过去时,边角在寒风中轻轻作响——那是丁主任托后勤科开的“废料运输通行证”,盖着鲜红的公章,连日期都是提前算好的。

队长捏着证明凑近篝火,纸页被火星燎出个小洞。

他身后的队员已经掀开了车厢帆布,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照在堆得像小山的废钢材上——那些是周益民特意从仓库搬来的伪装,锈迹斑斑的钢管间还夹着几块碎玻璃,在光线下泛着冷光。

“咚咚”两声,队员用枪托敲了敲废铁,沉闷的声响证明底下确实没有夹层。

“走吧。”队长把证明还回来,纸页上沾了他指尖的油渍。

路障被两个队员抬开时,木杆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周益民挂挡的瞬间,瞥见周大忠正望着巡逻队的篝火发呆,嘴唇还在不受控制地哆嗦。

卡车驶过哨卡后,周大忠才发现自己的军大衣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后视镜里,红蓝警灯渐渐缩成两个模糊的光点,周大忠突然“咕咚”咽了口唾沫,瘫在座位上直喘气:“十六叔刚才我以为.”

周益民调侃:“以为要栽了?”

周大忠尴尬笑了笑,刚刚差点把“遗言”都想好,这种事情被抓到的话,可是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