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孛罗备受煎熬
孛罗前脚刚踏出营帐，迎面便撞上了等候在外的副将耶律奇。
“孛罗，王爷找你何事？”
耶律奇压低声音。
孛罗脚步一顿，面上不动声色地回道，“商议军机罢了，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军机？”
耶律奇挑眉，“商议什么军机需要屏退左右？我瞧着你进去时脸色可不大好。”
孛罗眸光微闪，“耶律奇，你僭越了。”
“得了吧，孛罗，你我之间还装什么蒜？”
耶律奇上前一步，逼近他，“你最近行事诡秘，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孛罗后退半步，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声音低沉问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
耶律奇冷笑一声，“你当真以为我瞎了眼？那天夜里，你独自一人进了密林，次日清晨才归，去的方向可是王庭！”
孛罗心头一跳，“不过是巡夜罢了，大惊小怪。”
“巡夜？”
耶律奇嗤笑，“巡夜需要带十名亲卫？而且个个都是你部族里最精悍的勇士？”
“耶律奇！”
孛罗猛地喝止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耶律奇眯起眼睛，“我想说，孛罗，如今可是在镇北王的地盘上，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有些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孛罗沉默片刻。
他知道耶律奇并非空穴来风，镇北王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一切。
“你想多了。”
孛罗看着对方，“此事与任何人无关，你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念旧情。”
耶律奇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道：“孛罗，你我相识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我又怎会害你？”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如今局势复杂，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拍了拍孛罗的肩膀，转身离去。
孛罗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他知道耶律奇的话并非全然没有道理，镇北王的猜忌之心，他一直都有所察觉。
这次潜入王庭的任务，更是让他如履薄冰。
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自己的营帐。
……
孛罗心事重重地回到营帐。
还未坐稳，亲卫便来禀报，“启禀将军，王爷有请。”
孛罗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该来迟早会来。
随即起身跟随亲卫来到中军大帐。
镇北王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地问道，“孛罗，本王明日便要发兵攻打北蛮王庭，你可有何异议？”
孛罗心头一紧，这么快就要动手了？
他强作镇定，拱手道：“末将并无异议，全凭王爷吩咐。”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镇北王转过身，“甚好，此次攻打王庭，由你率领五千轻骑先行，本王亲率主力随后接应。”
孛罗闻言，瞳孔微缩。
让他打前阵？
这是何意？
他下意识地想要推脱，却在对上镇北王那冰冷的眼神时，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
“末将领命。”
孛罗垂首应道。
镇北王忽然开口，“孛罗，此战关系重大，你可莫要让本王失望啊。”
孛罗后背渗出冷汗，他知道镇北王这是在敲打他。
让他去打前阵，分明是存了试探之意。
若是他稍有异心，恐怕立刻就会被大军碾碎。
“王爷放心，末将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王爷重托。”
孛罗硬着头皮答道，心中却满是苦涩。
他背叛了北蛮王庭，如今却要亲自带兵攻打，这无疑是在亲手扼杀自己的族人。
这种滋味，比死还要难受。
关键是，如今自己是叛徒，一旦落入北蛮王的手里，还不知道会被怎么处死呢。
想到横竖都是死，孛罗就一阵腿软。
从大帐出来，孛罗的每一步都似灌了铅般沉重。
他独自走在回营的路上。
守在营帐口的亲卫见他回来，连忙上前搀扶。
“将军。”
孛罗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进了帐内，他解下佩刀，枯坐了许久，目光落在案几上那张羊皮地图上。
“王庭......”
他忍不住喃喃自语。
“将军，您脸色不好。”
亲卫端着热水进来，见孛罗呆坐着，脸上满是忧虑。
孛罗回过神，接过热水，却只是握在手中。
忽然想起耶律奇临走前那句警告：“如今可是在镇北王的地盘上，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明日一早，他就要率五千轻骑突袭王庭，而镇北王亲率主力在后。
若是他稍有迟疑或失误，等待他的便是万劫不复。
“去，把阿哈叫来。”
孛罗忽然开口。
亲卫领命而去。
不多时，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走进帐内。
这青年名叫阿哈，是孛罗最信任的亲卫队长，也是他族中最勇猛的战士之一。
“将军。”阿哈躬身行礼。
孛罗示意他坐下，亲自为他倒了一杯热水。
“阿哈，明日我领兵攻打王庭，你随我同行。”
阿哈闻言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攻打王庭？将军，这......”
“不必多言。”
孛罗打断了他，“此事已成定局，你我唯有遵命行事。”
阿哈沉默片刻，“阿哈听令！”
其实，他们这些俘虏基本上都知道自己的结局。
只是没料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本以为可以多苟延残喘几天，没想到，镇北王一天都容不下他们。
只希望他们尽快的给他效命。
“很好。”
孛罗微微点头，“记住，明日之战，务必小心行事。若遇变故，以保全自身为要。”
阿哈站起身，再次躬身行礼：“阿哈明白。”
……
翌日一早。
镇北王的军营已是一片肃杀之气。
旌旗猎猎作响。
孛罗一夜未眠，眼中布满血丝。
这一晚，是他最煎熬的一天。
此时此刻，他身披战甲，腰佩弯刀，站在队伍最前方。
身后是自己的五千轻骑。
远处，镇北王的帅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大军缓缓开拔，黑压压的一片，如乌云压境，气势逼人。
镇北王端坐马上，目光扫过前方，落在孛罗身上。